第二十六章 大道與仁義
后來列子和莊周就住在了君和衛(wèi)鞅房間的對面，衛(wèi)鞅現(xiàn)在除了呆在房間喝酒睡覺，去秦王宮和秦王商討國事外，也終于有了一個新的去處，那就是去隔壁的列子串門喝酒論事。
事實上按照衛(wèi)鞅的說法，他的樂趣可不止這么點，只可惜在洛君幽幽然的目光下，只好斷了去風(fēng)流倜儻，瀟瀟灑灑的想法。
列子作為當(dāng)代道家唯一可以稱“子”的大師，君眼里那點疑難在他面前自然算不上問題，君并不是愚笨之人，列子只是微微點撥兩句，洛君以前的那些疑惑頓時迎刃而解，整個人茅塞頓開。
洛君討要了列子攜帶的幾本書籍，細細研讀起來，偶爾不懂來到列子的住處，列子似乎和衛(wèi)鞅合上了，十有八九進去兩人不是在一起喝酒，就是在大吵大鬧，到真是物以類聚，人與群分，洛君也應(yīng)該想到能和衛(wèi)鞅成為至交好友的列子，想必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一個艷陽高照的下午，洛君再次因為一個問題來到了列子的房門前，撲鼻而來就是濃郁的酒氣，推開門列子和衛(wèi)鞅兩人喝的伶仃大醉，就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地上，洛君的目光也僅僅只是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默不作聲的把門關(guān)上。
抱著手上的書櫝，洛君從他們房間中走出來的時，卻看到了一個瘦小的少年正在看著自己。
“你好，莊周?！?p> 不管是從禮貌還是從和列子的關(guān)系考慮，洛君都有必要和莊周問好，莊周同樣回禮，然后看到了洛君手上的木櫝，眼眸中異光一閃，問道。
“你是有什么問題要問老頭子嗎？我覺得我可以幫上你的忙?！?p> “是嗎？”
洛君有些驚疑不定，畢竟莊周那副稚嫩的外表實在太有欺騙力了，道家不同于其他學(xué)家，想要融匯貫通所要付出的努力和心血遠在之上，道家成名人物那一個不是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眼前這個少年卻也不過十二之齡。
不過想在莊周和列子那似師非師的關(guān)系，洛君微微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將手中的書櫝交給他，并指出了自己所疑惑的地方。
“這個……”
看到洛君點出來的問題，莊周有些訝然，洛君忙問道。
“是太難了嗎？”
“這倒不是。”
莊周搖了搖頭，然后神色復(fù)雜的說。
“這是我和老頭子理念上一個分歧點，記得當(dāng)時就是因為我的這句話，才讓他終了收我為徒的想法?！?p> 莊周輕描淡寫的說著，洛君并非愚笨之人，想起列子和莊周那特殊的關(guān)系，或許說亦師亦友才是他們兩人真正的相處之道？
“你想要聽我的想法，還是那個老頭子的想法？”
莊周向洛君問道，洛君咧嘴一笑，氣定神閑的回答道。
“不如你兩個都和我說了算了吧。”
“你真的是和那老頭子一樣不要臉啊，或許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阻止他收你為徒?！?p> 挎著一張臉的莊周忍不住吐槽道，洛君不置可否，莊周想了一下，找到了一個折中的方法，說道。
“不如這樣吧，你先且聽我的解釋，如果你覺得不必再聽的話那我就不再贅訴老頭子的觀點如何？”
洛君點頭算是贊成莊周的建議，只見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指著書櫝上的“大道廢，有仁義。”①言道。
“道與德是自然的本性，仁義則是人的有意識的行為，我將其歸結(jié)為‘道不可致，德不可至，仁可為也，義可虧也，禮相偽也’。
故孝悌仁義，忠信貞廉，‘此皆自勉以役其德者也’，因此道德和仁義的對立是自然與人為的對立?！?p>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正是仁義的出現(xiàn)破壞了世間的大道嗎？”
洛君抓住了莊周中的關(guān)鍵點，直問道，莊周卻搖了搖頭。
“道德是自然的‘全’，而所謂仁義總是偏執(zhí)的一方，偏執(zhí)的一方就必然會走向另一端，這樣吧，我舉一個我從前的故事吧！”
莊周端坐在原位，娓娓道來。
“我從前行走于山中，看見一棵大樹枝葉十分茂盛，伐木的人停留在樹旁卻不去動手砍伐。問他們是什么原因，那些伐木的人卻說：“沒有什么用處?！?p> 當(dāng)時我就感慨了一句，“這棵樹就是因為不成材而能夠終享天年??！”
我走出山來，跟著老頭子留宿在他朋友家中。老頭子的朋友很高興，叫童仆殺鵝款待老頭子和我。
這時候童仆問主人：“一只能叫，一只不能叫，請問殺哪一只呢？”
主人說：“殺那只不能叫的?！?p> 第二天，老頭子或許是出于考驗我的目的，向我發(fā)問道?！白蛉沼鲆娚街械拇髽洌驗椴怀刹亩芙K享天年，如今主人的鵝，因為不成材而被殺掉；莊周你又將怎樣對待呢？”
我當(dāng)時就笑了，道：“我將處于成材與不成材之間。處于成材與不成材之間，好像合于大道卻并非真正與大道相合，所以這樣不能免于拘束與勞累。假如能順應(yīng)自然而自由自在地游樂也就不是這樣。”
說完，莊周又笑著看著洛君。
“現(xiàn)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要拋棄所有的成見，放棄一切的理想與抱負嗎？”
洛君有些無法肯定的說道，莊周卻是點頭后搖頭道。
“你的看法和我不一樣，我持著另一種想法，‘若夫萬物之情，人倫之傳，則不然。合則離，成則毀；廉則挫，尊則議，有為則虧，賢則謀，不肖則欺，胡可得而必乎哉！’一切以順和作為度量，優(yōu)游自得地生活在萬物的初始狀態(tài)，役使外物，不被外物所役使?！?p> 洛君無言，低頭再拜起身，莊周微微一笑，反問道。
“那么現(xiàn)在你還想聽聽其他的解釋嗎？”
“不必了?！?p> 洛君笑著說道。
“我期待你扛起‘子’的名號那一天。”
兩人同時哈哈大笑，促膝長談，相交甚歡，還在隔壁呼呼大睡的衛(wèi)鞅和列子定然沒有想到，就在他們宿醉的這一段時間里，時代點亮了兩顆耀眼的啟明星，照在了繁華的戰(zhàn)國學(xué)術(shù)界上。
………………………………………………………………………………………………………………
之所以不選擇在作家的話中交代這事是因為為了防止一些外站或是盜版網(wǎng)站看到此書的人看不到這一條說明，其他求票事宜會在作家的話中書寫，謝謝大家體諒謝謝。
注①：大道非，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文中選前一句）語出《老子.道經(jīng)》一八章，這一段自古以來都有兩種不同的看法，具體如下。
觀點一：社會的公正被廢棄了，才有所謂“仁義”存在；出現(xiàn)了聰明智慧，才產(chǎn)生了虛偽。
觀點二：有失必有得也是自然界的對立法則：廢棄了自然法則的研究，就會有仁義的產(chǎn)生；一旦弘揚了人類的智能，虛偽狡詐也會隨之產(chǎn)生。
注②：文中關(guān)于樹木和公雞的故事改編于莊子的寓言故事《山木》，有興趣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