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平此刻心中卻已是陰云密布,回返途中腦子飛快的旋轉,回想近日之種種,卻沒有絲毫的線索。
難道是自己退出江湖前結的仇家?
身為捕快,他確實也抓了不少奸惡之徒。
但齊一平自信,自己一向公正無私。
何況自己已退出江湖多年,為求安寧太平,自己的去向連兩個師弟,都未告知誰,還能找到自己。
齊一平就這般想著,到了屋子前,抬手敲門之際,卻發(fā)現(xiàn)自家的房門竟是虛掩的。
不由得一驚,立時警覺起來。
推開屋門進到院中,地上那幾個陌生的腳印,令他心中大叫不妙,趕忙沖到女兒居所。
屋中通明,可女兒卻沒有像往常那般出來。
齊一平心中一顫,卻仍抱著一絲希望,顫聲喚著:“萍兒,萍兒,爹爹回來啦,茶泡好沒有?”
一邊沉步上前。
可推開房門一刻,一切希望皆化為烏有。
齊萍一直再做的那件繡活落在地上,手繃已裂,繡件上滿是踩踏上去污物。
他知道女兒也出事了。
只是此時的齊一平已無暇憤憤,他清楚賊人此舉定沖著他來的。
他們既擄去自己的一雙兒女,必定會留書告知緣由,便在女兒房中四下查找。
果然,那燭臺下押著封書函。
移開燭臺,取出一看,紙上寫著:“明日卯時三刻,煩請齊前輩往城南外林中一見,切切?!?p> 看完紙條,齊一平的心暫時放了下來。
最少他可以確定,萍兒和康兒現(xiàn)在還安然無恙,否則便不會是“林中一見”,而是“林中一戰(zhàn)”了。
只是賊人的意圖,卻讓齊一平有些迷惑。
想那些賊人,若是為家仇死恨而來,斷不會這般客套。
可擄走自己兩個孩兒,又所為何來?
難道是為要挾自己。
可自己既無萬貫家財,身上也無秘籍寶物,更為一幫一門之主,他們要挾自己有何用?
齊一平雖百思不解,卻打定主意,明日無論如何都將兩個孩兒救出來。
主意一定,齊一平便不再多想,轉身回到自己房中,從箱底取出封存多寶刀,好好擦拭了一番,換上勁裝和衣而眠。
翌日,齊一平起了個大早,熱了幾個昨日剩的餅子,往懷中一揣便出門了。
卯正時分,齊一平來到南城城門下。
此刻街上還少有行人,換崗的兵卒也剛剛將城門開啟,齊一平趁著清晨薄霧離開了小鎮(zhèn)。
出了鎮(zhèn)子,齊一平便直奔那林子而去。
齊一平疾步如飛,二十里的山路只用兩刻鐘。
到了林中,還未及他歇上一口氣,三名黑衣人便從林中深處走出。
齊一平打眼一瞧,來的都是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可從三人身形步伐,便知他們的武學修為也已不淺。
三人行至近前,領頭一人笑言:“齊前輩真是寶刀不老。
這二十里山路走來竟連大氣都不喘,真是讓我等后生晚輩望塵不及?。 ?p> “是你們擄走我的孩兒的?!”齊一平已無心與他們客套。
齊一平這般直接,讓那黑衣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干咳了兩聲方又笑道:“老先生言重了,我家主人不過是想請貴公子和千金到府中坐坐?!?p> “哦,那敢問府上是哪里的,你們主人姓甚名誰,為何要用如此手段‘請’走我兩個孩兒?”齊一平冷冷一笑道。
“我家主人不過是尋常商賈,說出名姓來前輩也未必識得。
更何況我們不過是些下人,主人的名諱,豈是我們這些下人能提的?!?p> 黑衣人所言雖有些牽強,但也不是毫道理,再則人既不愿意說再問無益。
更何況,現(xiàn)在要緊的是問明他們擄人用意,而后再伺機救人。
想到這,齊一平便道:“那不知你家主人請老朽兩個孩兒到府上所為何事?我兩個孩兒而今身在何處?”
“令公子與千金正在府中做客,因他二位皆不諳騎術,故未能與我等前來?!?p> 得知一雙兒女都未到,齊一平頗為失望。
此時黑衣人又道:“至于我家主人何故請他們到府嗎,呃!其實我家主人,只是想請齊老先生幫個忙而已?!?p> “哦,老朽已是遲暮之年,倒不知有何事幫得上的?”
見來人話鋒轉了,齊一平心頭乍亮。
“我家主人想請老先生往漕幫一堂,替我們?nèi)∫恍∥锛??!?p> 聞聽得此事與漕幫有關,齊一平不由得一怔,立時警覺起來,臉色卻是上絲毫不露,只義正言辭道:
“幾人怕是找錯人了,且不說老朽已非漕幫中人,擅入漕幫會受何等嚴懲。
只先師對老朽的再造之恩,老朽就斷不會為爾等,做此有損師門之事?!?p> 黑衣人笑道:“老先生怕是誤會,我們要前輩去取的并非漕幫之物,所以老先生所做也不有損師門?!?p> “不管是否是漕幫之物,這般雞鳴狗盜之事,老夫斷不會做。”齊一平斷然回絕。
聞言,那黑衣人臉色陡變,冷冷一笑:“齊老先生,您可別忘了,令公子和千金可還在我們府中做客呢?”
“你們想把他們怎么樣?”齊一平立時怒道。
黑衣人陰鷙一笑:“而今,他們還能好好的在府中做客。
不過先生若不愿意相助,那我家主人只怕,就沒那么好的耐性了,或殺或賣可就不一定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像令公子和令千金那般好摸樣的。
指不定還能在象姑館,和秦樓里混出些名堂,到了那時先生可不愁吃穿了?!?p> “你,你們,你們敢!”齊一平起的渾身發(fā)抖。
“先生若不信,可以試試看?!焙谝氯怂烈獯笮Φ馈?p> 這笑聲,讓齊一平不禁陣陣發(fā)怵,他清楚那些人是說得出邊做的到的。
只是他們使出如此卑鄙手段逼迫自己,便知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絕對不是什么尋常之物。
自己若幫了他們,以他們的行事作風,只怕江湖再難有太平。
可自己要不應承下來,萍兒康兒若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雖痛心,但為江湖大義,已顧不得這許多。
對武林而言,一家一戶終歸是小。
但若如那黑衣人所言一般,自己就真就愧對孩兒,縱一死亦無顏面對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