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興義莊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中,莊中護院個個刀不手劍不離身。
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
所幸莊內(nèi)總管,仆役,婢女大多習過些拳腳倒還算鎮(zhèn)定,倒是徐玉容坐立不安。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焦躁的情緒卻慢慢在莊內(nèi)彌漫開來。
而無道子與孟真卿此刻,擔心的卻是莊子安全。
雖說有自己坐鎮(zhèn)莊中,可雙拳難敵四掌,興義莊除東西兩院外,屋舍院落眾多,絕非一二人之力就能護其周全的。
劉大洪走前雖也做了些安排,可再怎么精細的安排,也難保沒有遺漏,何況他還是匆忙之中定下的。
莊中護院的身手是都不錯,可若碰上的是硬點子,結(jié)果如何他二人心中都沒底。
而各派所留下的弟子,包括自己門派在內(nèi)的,都是尋常之輩。
向商正龍、徐玉庭這般的好手,又都出莊了。
可看著一干女眷,個個面有憂色。
各門弟子皆緊扣各自所佩刀劍,無道子與孟真卿縱是滿腹憂慮,卻不好表現(xiàn)出來。
出莊的眾人亦是焦憂不已,一場大雨,將二人有可能留下的痕跡,沖刷的干干凈凈。
雨后的山路甚是濕滑,稍有不慎便會重重摔上一跤。
加上暮春三月草木正盛,幾乎齊腰的雜草,更增加他們尋人的困難。
從清早尋到晌午,三路人馬皆無所獲。
每一路在前頭喊話的人,聲都啞,也沒聽到二人半點回應。
眾人不由擔心,二人是不是真的出意外了。
念此,原打算歇歇再走的眾人,只得繼續(xù)前行。
黃昏時分,只吃了頓早飯便出莊尋人的三路人馬,此時已是饑腸轆轆,可眾人出來的急,誰也沒帶干糧和水。
午時尚還能挨上一挨,可到晚飯時,就誰都忍不了了。
畢竟山中走了大半日,眾人體力耗損頗大。
三路領隊霍天行,阮天成與劉司農(nóng)便都決定,讓各自所帶之人先在原地歇息,打些野食填飽肚子,在繼續(xù)尋找。
三人各自安排好打人手,隊中之人分頭行事。
左側(cè)岔道上,劉司農(nóng)與商正龍當準備生火,突見得一人從遠處匆匆跑回,口還不停喊道:“找得到了,找到了!”
二人先是一楞,定睛細看,這才發(fā)現(xiàn)來的那人,正是同行四名護院中的名喚陳生的。
因四人熟悉地形,所以劉司農(nóng)派他四人去水源。
想著陳生此次回來,必是有所發(fā)現(xiàn),二人不覺心喜,立刻迎上前去。
劉司農(nóng)道:“他們?nèi)嗽谀睦??可都還好?”
陳生道:“就在前頭林子前的草叢里,只是我們莊主和陳少俠不知怎么了,一直昏睡不醒。
小的幾人怎么喚,都喚不醒他們,又怕他們中了奇毒,故不敢輕易挪動?!?p> “哦!”劉司農(nóng)與商正龍聞言一怔,遂道:“走,過去看看?!?p> “劉幫主,商少俠這便走?!?p> 二人隨陳生疾步前行,走了二里多地,來到一處岔道口。
岔道兩旁,是頗為茂盛的灌木林。
沿著林子里的小道一路而去,不多會就來到一大片雜草叢中。
陳子逸,張旭二人仰面倒在草叢中,面色如常,倒不像中毒的樣。
商正龍蹲下身子連喊帶晃的,可半響二人都沒什么反應,商正龍疑惑不已。
劉司農(nóng)見狀也蹲下細細查看一番道:“依老夫看他們不像是中毒的,還是先把他們送回莊中的好。
好歹無道長還懂些醫(yī)道,總比你我兩個強些?!?p> “嗯!”商正龍點點頭,隨即便讓兩名護院背上身往興義莊趕去。
劉司農(nóng)也照約定,發(fā)出三枚報平安的信號彈。
霍天行與阮天成兩路人馬,見到三枚信號彈心,中那塊大石方落了地。
顧不上填肚子,便命人馬掉頭趕回莊中,順便路上接應劉司農(nóng)等人。
而隨霍天行一路的劉大洪,得知此訊息,當即帶隨行的四名護院先行返回。
得知二人平安的消息,莊中眾人皆長舒了口氣。
紅日西沉,正堂執(zhí)事張元,命人給一直在堂中等信的無道子等人送上了晚飯。
午飯原本沒吃幾口的眾人,到此刻方有了些胃口。
飯后,無道子與孟真卿本想打算,帶廳中一干人等出莊相迎。
可一想眾人出門已久,掉頭而回,路上也需要些時間.
而在廳中坐等了一大半日的女眷,和各門中不少弟子都已露倦態(tài)。
雖說這一日他們什么也沒干,哪也沒去,可緊繃著腦中那根弦,在這耗了五、六個時辰,也極是累人的。
二人相視一眼,便決定讓他們先回屋歇去,可廳中眾人卻愿離去。
畢竟,無道子與孟真卿兩位前輩尚在廳中,自己身為晚輩,又怎能先行離開。
再則,自家掌門,父兄尚在莊外辦事。
身為小輩,怎能不等師尊、父兄歸來,就回房歇息的道理,就都留了下來。
無道子與孟真卿說服不了眾人,何況眾人所言也在理,只得由著他們。
只是眾人確也累了,飯后不久,便各自在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
將近一更,眾人耳聽得廳堂外一人急匆匆趕來,眾人猛地睜眼。
只見廳門外的張云迎上前去,二人在廊子下正說著話。
廳中眾人不由心疑:不會又出了什么變故吧?!
因看不到張元的臉,眾人也只能在那瞎猜。
待張元進廳,徐玉容迫不及待道:“張總管,什么事???”
張元道:“哦,是在下派去迎候的小廝來報,說是:莊主他們回來?!?p> “喔,那我們也該出去相迎才是?!睙o道子說話比那藥起身。
“不用了。”張元卻道:“小廝說:大總管交代他們回來就直往靜軒堂去,就不到這來了?!?p> “張總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孟真卿疑道。
這靜軒堂,就是興義莊正房所在處。
照理,張旭與陳子逸回莊后,應先到廳中與眾人見面,還當與眾人說說,昨日出莊遇到何事?為何不能依約而返。
張元卻告知,二人回莊便直接往靜軒堂去,而且這話還不是張旭說的,而是大總管劉大洪說,難道張旭不能言語?
廳中眾人似乎也想到這一點,不由得都露出疑憂之色。
張元想了想道:“不瞞孟掌門,卻是出了點意外!”
“噢,張莊主與陳少俠怎么了,是受傷還是……?”眾人聞言不由一怔,孟真卿急道。
“呃,沒有莊主和陳公子都沒受傷,只是他二人一直昏睡不醒,不知是何緣故?!鳖D了頓又道:“對了,劉總管還說莊中就無道長還懂些醫(yī)道,所以還想請您過看看!”
“哦,那我們走吧!”無道子起身道。
“我們也過去看看。”孟真卿亦道,眾人隨之也紛紛起身。
“哦,諸位這邊請!”
眾人隨張元剛跨進靜軒堂院門,霍天行一行已從堂中另一處角門進到院中。
劉大洪邊走邊向靜軒堂總管樸正浩吩咐著什么事,樸正浩不時點著頭,待劉大洪說罷,便轉(zhuǎn)身退下。
走在前頭的商正龍與郝邵陽,即可將東廂正房的房門打開。
背著二人兩護院剛進屋,無道子等人闊步迎上,也跟著進去。
“把少爺和陳公子先放下,讓無道子看看!”一進到屋中劉大洪便道。
兩護院應聲,遂將二人放在堂中的兩張椅子上。
無道子兩步上前,先行喚了兩聲,見二人毫無反應方為二人診了脈。
給二人診過脈,無道子此刻卻疑上心頭。
劉大洪關切道:“道長,怎么樣?我家少爺和陳公子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毒?。?!”
無道子滿目狐疑道:“張莊主與陳少俠二人脈象平和,脈搏搏動有力,依貧道看來,他們應該沒有中毒?!?p> “沒中毒?沒中毒,為何我家少爺和陳公子一直都喚不醒?。 眲⒋蠛橐苫?,眾人亦多不解。
“這……?;蛟S是貧道醫(yī)術(shù)尚淺,貧道實在是看出來他們有中毒之像!”
無道子似也頗為困惑,接著道:“要不,還是請個郎中過來吧!”
“唉!”劉大應聲便道:“張總管,你趕緊套輛車,去永壽堂把梁冰梁先生請來。
記住,要把少爺和陳公子現(xiàn)在狀況,跟梁先生說清楚?!?p> “唉,那小的這就過去了。”
“快去吧,早去早回!”
張元隨即退身出房。
張元剛走,樸正浩帶著八、九個小廝有進到廳中,原本不算太大的廳堂,立時塞滿了人。
隨樸正浩進廳的幾名小廝,其中兩人手上捧著兩套干凈的衣裳,余下的則人人手提兩水桶,桶中的水還往外冒著熱氣。
劉大洪道:“來啦!”
樸正浩點頭應聲,隨后道:“大總管,您看是不是先讓少爺和陳公子換上……”
劉大洪道:“諸位,我家少爺和陳公子昨兒被雨淋濕了,還是讓他們先換身干凈的衣服,我們都先出去吧!”
“好!”眾人隨即退出房中,樸正浩關上房門前道:“大總管,飯菜已在花廳備下了,您和諸位武林朋友過去吃吧。
趕了一天了,想必早就餓了,這有小的幾人招呼就行。”
劉大洪點點頭道:“也好,諸位我們一塊過去吧!”
“劉總管請!”
說實話,霍天行一行人早已是饑腸轆轆,只是先前張旭與陳子逸情況不明,焦急之下,竟把這茬也給忘了。
待得樸正浩提起,方覺想起自己的肚子都空著。
花廳中,除了幾位掌門和徐玉庭、商正龍幾人尚還有些吃相外,余下之人皆是狼吐虎咽,顧不得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