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暗鏢落地一刻,徐玉庭便知道,是自己妹妹所為。
母親清楚“霹靂火云珠”威力,所以一直未有傳人,要不是妹妹兩次險遭少長玉凌辱,斷不會將此法教授與她。
只是母親怕是怎么想不到,妹妹會惹下如此禍端
徐玉庭刺客是又急又氣,瞪眼怒道:“容兒,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知分寸!”
“我……”見兄長怒氣沖沖,徐玉容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從小到大,哥哥從未訓(xùn)斥過自己,就連板著臉說話都是極少的,這是怎么了?
那歐陽祺已連過兩關(guān),自己不過是想讓那歐陽祺出出丑,順便也幫幫張大哥而已。
更何況自己又沒傷到她,哥哥為何還要這般。
不覺間,竟生出滿腹的委屈,眼圈一下就紅了。
正待尋旁人說理,徐玉容才發(fā)覺,看臺的眾人都看著自己,眼中那份責(zé)難讓,她一下六神無主了。
“小心!”正這時,坐在徐玉庭身旁的陳子逸驚呼道。
原來歐陽祺打出兩片葉子中,一片將火云珠擊落,另一片則朝看臺而去。
眾人先前只顧尋找打暗鏢的人,倒把這茬給忘了。
待陳子逸察覺之時,葉鏢已至近前。
徐玉容嚇得花容盡失,呆若木雞般坐在那,一動不動。
“??!”徐玉庭此時卻發(fā)出一聲慘叫。
原本徐玉庭起身,想接住那一鏢,雖知陽祺出鏢勁道十足,但想著隔著十余丈,力道應(yīng)有所減弱才。
豈料,他眼快歐陽祺的鏢更快,還未等他接住那鏢,鏢卻從他手上劃了過去,連皮帶肉被削下了塊。
傷口雖說不大,可恰在食指根部,十指連心那份磚心的疼痛,卻非常人可以忍受。
而緊隨其后的,是徐玉容的一生驚叫。
徐玉庭強忍著疼痛定睛看去,所幸歐陽祺并無意取她性命,只削去了她大半發(fā)髻,他心中大石方才落地。
眾人也長舒了口氣。
點了穴,止住了血,徐玉庭方取出隨身帶的金瘡藥敷散在傷口上。
左右之人皆詢問“沒事吧!”
徐玉庭苦笑:無礙。
眾人方放下心來。
而直到此刻,原對歐陽祺不服氣的鳳飛南,才算是服了。
一片花葉何其柔弱,卻在連傷兩人后,竟還能嵌入撐起看臺的木柱中,且入木三分有余。
單她這手“摘葉飛花”,鳳飛南就自愧不如。
“你敢削我青絲,傷我兄長,我與你拼了!”
緩過神來的徐玉容,見得自己一頭竟被削落大半,朱釵翠鈿落了一地,是又羞又惱,“噌”地站起身,拔劍便要朝上前去。
“別鬧了?!毙煊裢ヒ话牙。瑝旱吐暢獾?。
“哥,她……”徐玉容是又急又氣,一時竟語塞了。
此時解下黑布的歐陽祺,已來到看臺前,眾人不由得提起心來,誰都不知,她會如何處理此事。
畢竟徐玉容理虧早先,此刻眾人誰也不好多言,只有靜待事情的發(fā)展,再作打算。
徐玉庭微微躬身拱手道:“多謝姑娘手下留情!”
“不客氣?!睔W陽祺粲笑如昔,倒沒有半點惱意,眾人才算是安心了。
只是不知何故,眾人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受人偷襲,縱脾性再好嗎,也不至如此吧?!
徐玉庭暗下舒了口氣,緊接著道:“舍妹年少無知,沖撞姑娘處,還請姑娘見諒,不要與她計較?!?p> 歐陽祺慧黠一笑:“徐少莊主,在下若有心與她計較,她而今可還能在此從對在下嚷嚷。
您別忘了,比武場上背后出手,可是武林大忌??!”
歐陽祺雖是溫言笑語,可這話里頭卻是暗藏殺機,不由得令徐玉庭心頭一怔。
誰都知道,在比武場上背后出手,按江湖規(guī)矩是“殺罰由人”的。
這話既告訴徐玉庭,她深諳江湖之道,不殺徐玉容是給他徐莊留著面子,并非不是她不敢出手,同時也在是在告誡徐玉庭,管束好徐玉容。
頗有幾分先禮后兵的味道,眾人亦不禁欷歔:“這女子好生老辣!”
可郝邵陽聽著那話,卻覺有些刺耳。
雖是徐玉容理虧在前,可那歐陽祺也太咄咄逼人了。
原本對她就有些成見,此刻心中更是不平,起身道:
“歐陽姑娘,人禮也賠,歉也道了,徐姑娘頭發(fā)一被你削了,徐大哥的手也傷,你還想怎樣?”
歐陽祺一笑:“郝莊主,比武場上背后出手,按江湖規(guī)矩,在下就算是當(dāng)場殺了徐玉容。
徐老莊主也還需攜夫人備厚禮,登門致歉,在下領(lǐng)了這份謙,才算是了事了。
若此賽在下有何閃失,那么其尸首,也需由在下處置。
或燒、或埋、或毀,都有在下說了算,其家屬亦不得過問,事后也不得追究。
郝莊主,在下沒記錯吧!”
郝邵陽原是一時火氣,順口而言。
歐陽祺雖語和聲慢,卻是字字在理,句句有據(jù),一時間他竟不知如何答對了。
而徐玉容聞聽歐陽祺那話,立時嚇得六神無了主,先前那氣焰也沒了。
慢慢挪到徐玉庭身后,壓低聲道:“哥,她……她說的是真的嗎?!”
“知道怕了!”看著妹妹那一臉的慌張,徐玉庭是又氣又心疼。
“我,我不過,不過想讓她當(dāng)眾出出丑罷了。我沒真想害她?!毙煊袢蓊澛暤?。
“‘出丑’!憑你?”徐玉庭暗下一嘆道:“霍叔叔和風(fēng)少俠都敗下陣來,憑你拿三角貓的功夫,也能人家出丑,真不知太難高地厚?!?p> “我!”徐玉容腳上一軟,立時癱坐在椅上。
“徐姐姐,你還好吧!”魯紹鳳起身從后面繞到徐玉容身旁。
雖說她覺得徐玉容此次做的有過分,可二人畢竟患難過一場,看著她現(xiàn)在那摸樣,不覺生出些許同情。
何況那滿頭的烏發(fā)已被削去大半,對女子而言已算是極大的懲戒了。
“魯姑娘,煩請你把我妹妹帶下去梳洗一二,可以嗎?”
見妹妹這副喪魂失魄的樣子,徐玉庭是心疼不已。她失禮人前,
而今妝容不整,再在此待著只怕會讓人恥笑,他們徐家少了禮教。
只是此次出來,并未帶著丫鬟,他一個男子又不懂女兒家那些個事,正不知如何是好,見的魯紹鳳近前便道。
“嗯!”魯紹鳳應(yīng)聲點了點頭。
自己本就不喜這般打打殺殺陣勢,來此原是為見司馬行空一面,知道司馬行空不會來,她早已沒了興致。
只是礙于顏面,又尋不著由頭,所以沒開口。
徐玉庭的話,正好讓她尋了個臺階,答應(yīng)的自然痛快。
隨即便攙著徐玉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