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想法很簡單,也很有野望。
自董蒙在青州立下規(guī)矩,青州黃巾軍自成一統(tǒng),儼然是得了青州漢官的認可,青州黃巾軍的歸屬,大抵等同了青州的歸屬,許多人都想著讓青州占為己有,便是隔著徐州,兗州的袁術(shù),劉表,也派人問過月華心意。
既是如此多人有心思,索性便讓他們聚集一堂,將事情開誠布公的談一談,說不得,因為敵對戰(zhàn)亂,有些人沒有機會說出自己的想法,就比如,孔融叫嚷著去攻打袁術(shù),但是到了自己北海國,孔融卻生怕起了兵亂,若是不說出來,旁人怎么知道孔融持著一副天下太平的心思。
月華聽了郭嘉說的辦法,覺得極是不錯,打打殺殺的,本來就會傷了和氣,能言語調(diào)和總好的過倉促動手,畢竟,自家兄長之所以帶著亂賊的名號,與青州,冀州,徐州,兗州保持著相安無事,也是因為如此。
原本,月華是想要以青州黃巾軍名義發(fā)布號令,這樣才能彰顯黃巾軍在青州的位置,縱觀以往的會盟,哪一次不是領(lǐng)頭人最先號令的。
郭嘉當即勸阻過月華,如今時刻,行事不能過于張揚,讓月華暫且沉寂許多,權(quán)且看過眾人心思,因這幾年,月華固守著半個青州,沒有擴張一分,才讓眾人覺得青州黃巾軍沒有野心,若真是讓袁紹察覺青州黃巾軍不能為他所用,怕是袁紹會糾結(jié)重兵力,來以強迫手段,入主青州了。
郭嘉說的淺顯易懂,月華渾然沒有什么異議,見了太史慈,劉策都覺得甚好,也就欣然同意。
至于這次會盟之事,交給誰處理最好?
自是非孔融莫屬。
回到太史慈住處時,已經(jīng)快要到了酉時。
這莊宅子,受了孔融禮待,占地頗大。
前院后院,池水假山,應(yīng)有盡有,只是為習(xí)武計,前院被太史慈劉策當作了演武場,一直兩人同住,便是有了郭嘉,曹操帶來的幾人,也足有闊綽。
邁了門檻,尚未繞過女墻,便聽到前院隱隱傳來呼呼勁風聲,入目之處,卻是許褚拎著大錘,曹操換了武人裝束,正進趨交錯,然而,曹操持著攻勢,許褚持著守勢,任憑曹操手中長劍翻飛,寒光四射,更難突破了許褚雙錘。
顯然,許褚有意讓著曹操。
曹操知禮,見了主人家回來,當即停住了手,依著抱劍,口中哈哈一笑,與眾人道:“閑來無事,想要舒活筋骨,倒是讓兩位將軍見笑了?!?p> 既是喚做兩位將軍,那自是將太史慈、劉策一同算作,畢竟,劉協(xié)雖死,劉協(xié)封冊的將軍官職,卻是名正言順,在任何人身前,都是名符其實的將軍。
“素來聽聞曹太守兵略不凡,卻沒有想到身手亦是不凡。”
太史慈身為主人,雖與曹操素不相識,也依足還禮。
這等言語,只能說是方正,曹操是劉策請來的,太史慈也將曹操當做客人,卻不會以朋友視之。
曹操性情不拘,也未曾想過,如何壓過旁人一頭,對于太史慈官面的客套渾然不覺的什么,再順勢看向劉策時,見劉策目光盯著自己手中,當即反手垂下劍柄,走上前一步,笑而將長劍遞到劉策身前。
“此是曹某隨身佩劍,以之名倚天,取自宋玉的《大言賦》,拔長劍兮倚長天,其鋒銳無比,實為難得寶劍?!?p> 方才,看到曹操演武,劉策記得,使人探查過曹操信息,少年時,曹操喜走狗游俠,與袁紹還一同做過些荒唐事,曹操身負武藝,也是正常,看曹操與許褚對戰(zhàn),曹操步伐穩(wěn)健,手腕筆挺,顯是曹操時常練武,才沒有荒廢了武藝,以曹操過了不惑之年,仍有這份毅力,倒是讓人佩服。
劉策看到倚天劍鋒芒,多有些異惑,眼見曹操將倚天劍遞過來,甫覺得曹操果真是真性情,生性確為豪爽。
接過倚天劍,劉策用心查看,曹操又在身旁為劉策說起倚天劍各處,這等間隙,聽到了聲響的荀彧,自屋中走出,見到郭嘉站在劉策身旁,挽著袖口,不顧行禮,小跑著過來,執(zhí)著郭嘉手腕,當是欣喜,道:“好你個郭奉孝,你躲我許多時日,還不是被我甕中捉??!”
郭嘉也極是開懷,虛點著荀彧額頭,笑道:“荀文若,你不是好人,哪有見了面就要損我兩句的!”
荀彧對于郭嘉奚落,不以為意,嚷道:“你當真不知好歹,若是為鱉,可得壽萬年,你竟不知足!來,來,此是我主,曹君孟德,今晚,定要找了時辰,與奉孝暢談一番?!?p> 劉策能看出來,荀彧對郭嘉的態(tài)度,才是朋友之間的笑談,而與劉策,不過是隔著禮面罷了,也不知道是荀彧心性純樸,還是歡喜急待,還沒有說出兩三句,便要想將郭嘉舉薦給曹操。
若是沒有與劉策達了心意,以郭嘉自負其才,定不會錯過這個時機,然則此一時彼一時,郭嘉知荀彧公正,不好當面回拒,便不顧曹操刻意停下來,面有期待的望著自己,偏過頭與太史慈喊道:“子義,勞煩你準備晚食,能遇到老友,該當一醉方休,早就聽文若稱贊曹相雄才大略,趁著時機,正要與曹相請教?!?p> 聚集一堂和私下暢談,都是會友,這其中的差距,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以曹操之智,聽出了郭嘉心意,不覺有些黯淡。
無怪乎曹操與荀彧親自來了青州,實則因為曹操所面臨的態(tài)勢,唯有青州才能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