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nèi),無風(fēng)而動,桌上那卷遁甲天書,好似被無形的手掀著,一頁一頁的翻轉(zhuǎn)過去,左慈兩只眼睛盯著書頁上,也不知究竟看到了什么。
待到最后一頁合上,窗外陡然間雷聲大振,雨滴聲砸的屋檐窗欄砰砰作響,天地間唯有轟隆轟隆響聲,好似雨勢片刻間大了許多。
左慈閉著眼睛,等了片刻,才悶悶的吐了一口濁氣,睜開眼的瞬間,劉策覺得左慈的心神,竟然有了疲憊,在左慈的嘴角處,赫然有著一抹殷紅。
那是斑斑血跡。
左慈若無其事的揩拭了嘴角,調(diào)轉(zhuǎn)掌心看過,強自笑道:“這等滋味,我已品味過三次,依舊還沒有習(xí)慣?!?p> 這既是告知劉策,不算鬼遁,左慈已經(jīng)看過了三卷天書了。
劉策沒有順勢取回鬼遁書卷,仍在原處立著不動。
左慈似緩了氣息,再爾道:“師弟,我從你這里看過遁甲天書,也要給你回報,你先不要拒絕,若是你不接受,日后,我受到的天譴,會增大幾分,你師兄我活了百余年,擅煉丹采藥,占卜卦象,觀人禍福,若是師弟有什么想問的,只可問好了?!?p> 劉策渾然沒有想到,左慈竟然會如此坦蕩,先前售出將鬼遁送出言語,著實是劉策不想置身其中,也不想與左慈做難,而聽得左慈竟然說不敢取走鬼遁,這就擊碎了劉策心中對左慈的最后一絲疑慮。
對于左慈的身份,劉策才開始相信。
劉策頗有些遲疑,喃喃道:“師兄,我….”
看到劉策模樣,似是為寬慰劉策心思,左慈笑道:“我知曉,師弟身世有些曲折,師尊尋上你,也是定數(shù),若是你想探尋身世,我可為你說出一二,再則,劉和視公孫瓚為敵,我之道術(shù),取公孫瓚首級,也能做得,師弟盡管提,無需為師兄我顧忌,只說無妨?!?p> 聽聞左慈自信言語,劉策儼然有了主意,朗聲道:“先前聽師兄說,已看過了遁甲天書三卷,我想問師兄關(guān)于天書的一些事情,不知道師兄可否作答?”
左慈臉色微變,連著眉頭都蹙在一起,他沒想到劉策對天書竟然如此著重,先前左慈還勸解劉策勿要貪多,天書不同凡術(shù),妄圖覬覦的必受天譴,莫不是劉策只在口中應(yīng)著,若是如此,那就是這位師弟咎由自取了。
見左慈不應(yīng),劉策也未解釋,繼而道:“我有一友人,身體孱弱,怕是活不過三年,聽聞遁甲天書中記載有增壽道術(shù),我看兵遁,鬼遁中,沒有相仿處,師兄比我見識多,不知可知此事?”
劉策如此說起,左慈的臉面才緩和了許多,立時言道:“我曾看過遁甲天書天遁,日遁,兵遁,我可告訴你,在天遁中卻是有一門道術(shù),喚做七星燈,可向天借一紀(jì)壽命,至于這門道術(shù),要求研習(xí)著天分極好,非二十年勤修不得布,此書如今在“水鏡先生”司馬徽手中,司馬徽此人性情友善,若是你去尋他,說不得可得了此術(shù)。”
待到左慈說完,劉策已是搖了搖頭,輕聲道:“既是知曉有七星燈道術(shù),便是劉策所問了,謝過師兄告知?!?p> 左慈不知劉策問七星燈是何意,不過左慈如實告知,那也就表示左慈償還了借閱鬼遁的恩惠,屬于公平取舍交易,兩相不欠,在天機中最講究因果,左慈如此做,也就相當(dāng)于剪短了與劉策之間的因果,至于左慈說的,讓劉策去向司馬徽問詢,也是這個緣故,左慈雖是知曉,其翻閱遁甲天書,也只是想要一窺三千大道,未曾想過休習(xí)其中道法,如此雖然受得天譴,卻不會致命,左慈雖然也知曉七星燈道術(shù),但絕不會親口向劉策說過,徒然增了因果。
來尋劉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左慈看到劉策臉上有些沮喪,不過也無暇關(guān)注,在修道人眼中,只講究取舍,不講究人情,今日事畢,左慈也沒有想過再與自己這位剛認(rèn)下的師弟再有來往。
便是在劉策仍在發(fā)呆時,左慈揮手收去了浮在當(dāng)空的夜明珠,剩余最后一個時,左慈猶豫了一下,卻是沒有將它收下,仍舊留它落在桌上的油燈上,好似油燈燃了光亮。
也未聽到屋中有門窗開合聲音,就如同左慈悄無聲息的入了屋子,劉策亦是沒有發(fā)覺左慈是如何離去的。
此時的劉策,想的是戲忠。
戲忠說的沒錯,遁甲天書中果然是有能增壽元的道術(shù),只是研習(xí)精通卻要十幾二十年,以戲忠三年壽命,便是得了遁甲天書,恐怕也是無濟于書。
以前的劉策,知曉戲忠不久死去,心中尚無異樣,如今從左慈口中得了確信,對于戲忠才有了傷感之情。
劉策記得,小時候,偶然取了山中猴兒酒,以猴兒酒向一老者換了書卷,這些年,一直以為是仙人貪杯,才讓自己有了運道,而左慈有心無心說的,卻是師尊故意為之,這讓盤旋劉策心中十幾年的困惑得了解答,至于劉策的身世,既然母親沒有告訴他,那就是沒有到時機,這世間最讓劉策信任的,就是自己母親,所以,劉策會探尋身世,但絕不會從左慈口中探出。
這是劉策的心性。
左手握著左慈留下的那顆夜明珠,劉策也只當(dāng)左慈是覺得告知七星燈事,抵不過劉策借閱鬼遁的恩惠,右手將鬼遁撿起,劉策輕嘆一聲,不再為縈繞一天的難事煩心,將鬼遁在身上安放好,入了床幃,仰身睡去,直至第二日天色發(fā)白。
小黑與劉沖醒來后,照舊來喚過劉策。
劉策看兩人模樣,便知曉昨夜事,怕是兩人不得而知,若不是早上看到那顆夜明珠依舊在桌上,就是劉策本人,也會懷疑是否是黃粱一夢。
有了那日坦誠,張燕對劉策諸人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變了許多。
黑山內(nèi)外,任由劉策隨性行走,還以小黑機警名義,讓小黑擔(dān)負(fù)了黑山守軍統(tǒng)領(lǐng)副職,警戒黑山周邊。
這等動作,便是向劉策表明了張燕心意,尤其是小黑的身份,等若是將整個黑山的布置,都暴露給劉策看,小黑震驚之下,與劉策商議許久,在當(dāng)日就走馬上任,與劉沖一同出了黑山,在周邊馴狩。
張燕給劉策換了黃巾軍衣衫,帶劉策跟在身旁,與頭領(lǐng)會面時候,都會帶著劉策,向外人只說是自己護衛(wèi)。
這日,張燕又去拜訪遠(yuǎn)來的黃巾軍頭領(lǐng)時,山下的一個黃巾士卒,奔跑著直到張燕身前,顧不得喘息,急促道:“稟告頭領(lǐng),山下有幾人,從外圍一路打過來,已經(jīng)快打到山上了?!?
董蒙
明日要去健身房,累了回來可能會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