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觀此畫似有問題,不若我們先借來看看?”赤兒趴在屋頂上,歪著個頭看著付離商量道。
付離低頭看著面前腦門兒上刻著“你若不偷我便去偷”的人,看了看屋子下面,嘆了口氣道:“你在這兒待著別動?!?p> 言罷一個轉身,人便消失不見了。當赤兒再見到他時,付離手里已經拿著那個卷軸示意她跟上了。
赤兒與付離回到客棧,兩人拿出卷軸查看。
赤兒:“我剛才看這畫里的女子感覺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是什么,你有這個感覺嗎?”
付離一邊仔細觀察著手中的卷軸,一邊點了點頭。兩人并未立刻將畫卷打開,而是先觀察了一下它的外觀。
這卷軸甚是精致,軸頭上的花紋雕刻細膩,扎帶用的是質地上乘的絹絲,命紙也是別有洞天,乍一看與尋常命紙無甚區(qū)別,可你仔細看便會發(fā)現(xiàn),其實上面畫著圖案,只是顏色很淺,不容易發(fā)現(xiàn)。
對卷軸查看了一番后,二人小心地將其打開。隨著畫卷慢慢攤開,畫中的女子漸漸地展現(xiàn)在了二人面前。
赤兒看著畫中人的眼睛,居然感覺那人在對自己笑,就像有一根絲線牽引著自己一般,好像整個人都要走近畫里,不覺得往前邁了一步。
“啪”地一聲,付離突然將畫卷合上,立刻從一旁拿過房間里的臉盆,往里頭倒進大半臉盆的水進去。
赤兒一頭霧水地看著付離,問道:“你這是做什么,我們不是在討論卷軸的事嗎,你干嘛拿臉盆洗臉?”
付離:“我突然想到一個東西,你看著就是了。”
只見,付離在加了水的臉盆里扔進一枚符咒,那符咒遇水瞬間融化便沒了。
而后,他拿起桌上的那幅畫卷攤開,將那畫卷中的女子,正對著那臉盆水放進去,完全浸泡在了其中。
赤兒看見,那畫卷竟像是被點燃了一般,在水里燃起了藍色的火焰,而后整幅畫都消失在了那盆水里。
“完了完了完了,我只說讓你借,沒說讓你把它給燒了啊,這到時候還拿什么東西還給人家啊?!背鄡簛砘夭煌5刈咧?。
付離被赤兒轉地頭疼,一把抓過她,“你現(xiàn)在看看臉盆里?!?p> 赤兒低頭一看,只見那盆里的水中竟倒映出了一番景象。
面前正舉行著一場婚禮,新郎神采飛揚,眉眼里全是笑意,新娘則含羞切切,亦是喜不自禁。而里頭的新郎正是王鑫,新娘則是那畫卷中的女子。
可以看出,兩人應是非常相愛,但新婚初夜,女子雖很喜愛王鑫,但王鑫的進一步接觸卻讓她大為震驚與不解,于是推開王鑫連夜逃走了。
王鑫很是不解,亦很是受傷。他連忙去追妻子,可卻一直找不到人。只是沒想到,妻子竟是躲藏到了自己好友家里。
好友見她如此狀態(tài),以為王鑫是個畜生,事情慢慢傳開,結果導致鄰里朋友皆覺得王鑫品性不行,到最后,甚至還被人捅到了官府那里。
雖然王鑫有去找過妻子好幾次,奈何她卻都不肯見他。他知道妻子家教嚴謹,又沒有母親,為人太過純潔,完全不懂這些人事。那日是自己嚇到了她,所以打算跟她解釋,可卻完全見不到人。
后來,竟連官老爺也特地私下里找到王鑫提及此事,王鑫本是私塾里的書生,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沒有人愿意聽他說話,妻子也不見自己,后來他實在忍受不了,便自殺了。
看到這里,赤兒覺得匪夷所思,這難道是那女子與王鑫的前生?
而后過了不久,妻子才知道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于是死后附身在王鑫給自己畫的畫像上。而這畫,輾轉幾世后,竟又落入到了王鑫手中。
其實王鑫之所以會幻想出四個妻子,是由于上一世所受的創(chuàng)傷而產生的自我防護意識。他不愿再與女人有所瓜葛故而無法娶妻生子,但其實他的內心深處又是渴望有個人能陪著他,與他朝夕相處,相濡以沫,一起分享生活里的點點滴滴,這才有了這四個幻想中的妻子。
赤兒:“向來緣淺,奈何情深”,人世間的聚散離合,是最無奈的事情。這二人,縱使過了兩世,也不愿放過自己??捎修k法解了這二人心結?”
付離看了看赤兒,“此畫已毀,一切因緣皆看二人造化。”
赤兒并不知道王鑫與那畫中女子后來怎么樣了,因為她已經啟程去往了下一個地方。
晨鐘暮鼓,日走云遷。在外游玩的日子總是過得很是充實。
赤兒每日里可以見到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偶爾與付離拌個小嘴兒倒也不乏樂趣,讓她像是回到了結界里一般,只不過當初一起的有那么多個人,現(xiàn)如今卻只有他們二人。
水田漠漠,番薯油油,馬車外頭的景色甚是奪人眼球。
“公子、小姐,已經到萊山腳下了,再往上,馬車是走不了了。二位翻過這座山頭,就可以看到北天閣了。
不過小的得提醒兩位公子小姐,這山頭邪門的緊,常常有人進了山里后就再沒有出來了。要是不是什么大事兒,小的勸二位還是別進去了,何況,你們身邊還帶著個孩子。”
趕車了老車夫剛開始本來想叫喚付離和赤兒為老爺、夫人的,畢竟二人還帶著個孩子,可他二人既說不是夫妻,便不好再這般稱呼。心里雖是疑惑,但出門在外,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不過老車夫還是好心地提醒二人。
赤兒:“謝謝老人家提醒,不過我二人要去那北天閣尋人,看來是不得不進這山里了。”
老人家知道勸不動,只好搖了搖頭作罷,趕著馬車回去了。
赤兒看了看車子里的小孩兒,四五歲的光景,肉嘟嘟的臉蛋兒上嵌著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吮著自己的手指頭,傻呵呵地笑著,完全不能理解母親去世是什么意思。
赤兒彎腰打算抱起她上山,付離卻先她一步彎下了腰,將小孩兒抱進懷中,對她說道:“你跟著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