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還是入住冰泉驛館。那天晚上還真像小二說的那樣,那無臉子被我知道了真實身份之后,就沒來。
我睡了個踏實覺。
第二天大概中午的樣子,我正在房間休息,聽到外面有人敲門,我打開一看,原來是坂桓將軍派人送信過來了。
那人把信交給我,就走了。我打開信件一看,上面寫著:“本將偶然有新發(fā)現(xiàn)。知鹿馬先生深明貴國文化古義大理,需要先生鑒證。本將特委托先生前往胡郎一地。請于明日早上西元時辰8點(diǎn)準(zhǔn)時到達(dá)胡郎小碼頭,有人接見于碼頭。”
送信那人還順便給了我一只懷表,懷表的時間指向是中午11點(diǎn)40分左右??吹竭@只懷表,我心里想:這要是拿回去2007,這就是一個真正古董了。
正在想著這玩意值錢不值錢,又傳來一聲敲門聲,我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布店老板派人送來的我的兩身衣服:一身黑色和絳紫色的長衫和褲子套裝;鞋子還沒有做好。
送衣服那個伙計說:“老板說了,還有兩身衣服,和鞋子,須得過兩天才好。請公子再等兩天?!蔽尹c(diǎn)點(diǎn)頭,那伙計就走了。
我馬上就換上了新衣服,一穿,還挺合身呢!于是就把那身換下來的舊衣服,連同另外一身新的衣裳,一起放進(jìn)一個老板送來的包裹,都帶著,心想說不定什么時候還得穿上這么一身破爛衣裳呢。
我打量一下自己:一身新衣服,配了一對舊鞋子??粗约夯拇钆?,不由得笑了起來,不過也只能這樣啦!
我把懷表揣兜里,打算出去找個吃午飯的地方。沒想到在樓下那里碰到了前天見過的那個黃毛鬼傳教士,他腋下夾著一本書籍,一臉郁悶地從外面回來。
我上前跟他打招呼,問他:“神父,你最近好嗎?”
那傳教士紀(jì)豪弼抬頭看見是我,就笑了起來:“你好,鹿馬先生。我還好,不過最近教堂建設(shè)的事情不太好?!?p> 我“哦”了一聲,問:“是碰到什么難題了?”
紀(jì)豪弼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貴國歷來信仰佛教釋家,對于上帝并不熱衷?!?p> 我也笑了:“原來是你的上帝在這里干得并不順利?!?p> 傳教士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我們的上帝,我們共同的神。貴國的人民并不愿意接受我們在天國的神。”
這時候,從門外突然來了四個持槍的府軍,后面跟了一個同樣持槍的黃毛鬼。前面持槍的府軍滿臉跋扈,后面兩個黃毛鬼一來到,看到神父,對神父點(diǎn)點(diǎn)頭,把神父拉到一邊,低聲交代些什么。
接著一個府軍進(jìn)來柜臺那里,用槍桿敲了一下柜面兒,等到那伙計抬起頭來,他面前站了兩個府軍,其中一個府軍用槍頭指著伙計的鼻子,狠狠地說:“我懷疑你這里藏了一個英國商人,現(xiàn)在我們要搜查你們的驛館各處!”那伙計嚇得大驚失色。四個府軍抬起槍,霹靂撲棱地把柜臺敲得稀巴爛,把嚇得魂不附體的伙計從里邊拉出來,幾個府軍拽著他,讓他帶路找英國人。
伙計哭喪著臉,說:“各位軍爺,我不知道你們說的英國人啊!去哪里找一個給你???”府軍一聽,狠狠吼了一聲:“嗟!現(xiàn)在英國領(lǐng)事館通告此事,著我們?nèi)λ巡椋宦少e館驛館私宅,都要搜查!趕緊帶路?!?p> 我擦,敢情是那個羅伯特婦人發(fā)現(xiàn)先生兩天沒回家,慌了,才想起來報案給領(lǐng)事館。不過,這英國人不是在驛館死的,是在船上死的,而且是在船上買了風(fēng)流之后被人插死的。
要是府軍為虎作倀,大規(guī)模在封溪府搜查私宅,驛館,賓館,勞民傷財,老百姓更加不待見他們了。
神父在胸口做了一個十字,閉上眼睛,默默念了什么。我趕緊走過去跟神父打探消息,神父說:“一個英國人,失蹤了,他的太太已經(jīng)有兩天沒有見過他了,以前從來沒有試過兩天不回家?!?p> 我問神父:“會不會在朋友家里,或者外地去了,忘記告訴他太太了?”
神父說:“聽說以前如果不回家,就在朋友家里玩兒,第二天中午午飯之前就會回家,或者吃過午飯。這對于他們在異鄉(xiāng)的英國人來說,最正常不過了。但是現(xiàn)在超過兩天了,人沒有回家,那就太奇怪了?!?p> 持槍那幾個黃毛鬼不懂中文,聽我們說了一嘴,就問那個傳教士:“what this chinaman said ?”傳教士笑了笑,對他們說:“he speaks English . he guessed it Robert might just have fun with his friends and forgot to ring his wife .”幾個黃毛鬼好像看到怪物似的看著我,又好像很懷疑:你是不是真會說英文???
我為了證實給他們看,就對傳教士說:“that was my assumption . I don’t really know what happened .”那幾個持槍的才信。
那伙計見我跟幾個外國人很熟的樣子,就半跪著下來,哀求我和傳教士:“紀(jì)豪弼先生,鹿馬公子,你看,你們都住驛館,你們看看,驛館哪里還可以藏著一個大活人?你幫我向這些軍爺說說情吧,我真的找不出來一個人給他。”
傳教士紀(jì)豪弼沖我做了個無奈狀。
我看幾個府軍也就做做樣子給那些個領(lǐng)事館派來的人看看而已,于是也就嘻嘻一笑,借他們一步,到一個角落里邊去,悄聲跟他們說:“幾位軍爺,辛苦辛苦!我呢,也是個客人,我的房間是日本坂桓將軍給定的,我也不知情。這樣吧,我看這驛館,上下兩層,連地都挖了,也未必能挖出一個失蹤的英國人給你,我呢,就代那伙計,給幾位軍爺點(diǎn)茶錢,就算是辛苦勞動各位了。你看怎樣?”
帶頭砸柜臺的一個長了一對三白眼,斜眼看我,冷笑一聲:“還算你會做人。茶錢我肯定收,不過也要做做樣子個洋人看,我們確實盡力搜查過了。”
我連忙點(diǎn)點(diǎn)頭,說:“對、對,軍爺說的對,肯定要盡力搜查的?!?p> 他們用槍頭敲打了幾下店伙計的腳,喊:“趕緊帶我們上樓查房!”
我陪著那店小二,走在他們前頭,等到上了樓梯,從口袋了拿出四兩銀子,對四個府軍說:“還請各位軍爺笑納?!?p> 四個府軍一臉壞笑,連連作揖恭維:“公子果然大方?!?p> 呵,我現(xiàn)在手握兩大驚天秘密,只要運(yùn)用的好,小爺不光只有給你們一人一兩銀子的能耐。
想到這些對于拿銀子拿得爽,跟外國軍隊打架腿軟的府軍,我后來覺得,給一兩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