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琪琪約好等到了南曦后如果二皇子夜里單獨招見我我們就找機會把他迷暈了逃跑,為此我們還重金買了藥,那天晚上我提前準備好了我們逃跑的馬車后再回去接琪琪的時候就剛好看見二皇子正掐著琪琪的脖子,我怎么用力都沒法掰開二皇子的手情急之下就一刀殺了他,只是琪琪等我掰開了二皇子的手,琪琪也已經(jīng)斷氣了,她,她死前還用一只手緊緊護住了腹部…”房當永信痛苦的用雙手捂住了臉,只是他已經(jīng)沒有眼淚可流了。
往利洛蘭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半夜回去停放尸體的地方,要是你不回去你早就……”早就可以逃之夭夭了,只是這句話往利洛蘭沒說出來,元煜還在旁邊,元猛就算再多不是那也是元煜的親哥,往利洛蘭想到自己一直崇敬的二皇子竟然是個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斷袖心里也十分失落了起來。
房當永信放下雙手鐵鏈發(fā)出一陣響動,他面色灰敗的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獨活,只是女兒還小我不能丟下她一個人不然我就算死了到那邊見到琪琪她也不會原諒我的,只是我不忍心一個人走,我想帶走琪琪?!?p> “你潛入客棧不是為了偷臂釧而是為了偷房當琪琪的尸體?你魔怔了麼?南曦去西夏那么遠至少要走將近一年,你偷走房當琪琪她不到幾日就會腐爛了”往利洛蘭驚訝地問道。
房當永信則說道:“傳聞南曦有趕尸技人只要開得起價格就可以保持尸體不腐不化千里萬里都能帶回家,我只想讓女兒再見她母親一面,若是我出不起價或者找不到趕尸人也可以焚了尸體將骨灰?guī)Щ丶亦l(xiāng),不管怎樣都好過在那個人附近!她的一生都被我毀了,我不能讓她死了還要與那人糾纏”。
這時郡守有些坐不住了,他本來因為卷入這樁皇室秘聞而緊張不安的心情被自己的八卦之心壓制不由出口說道:“雖然說斷袖之癖被世人所不恥,但是私底下行事之人并不少,事已至此想必西夏二皇子對你們的族人并不差,你們?yōu)楹畏且优?,要是安于現(xiàn)狀也沒什么不好,反正這么多年都過來了……”
“我,我曾經(jīng)有想過最壞的打算就是這樣下去一直等到二皇子厭倦了我,或者等到女兒長大出嫁就自殺,只是,只是他怎么能掐死琪琪,在這件事里琪琪是最大的受害者啊,我真是后悔當初為何救下二皇子,佛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我救了他不僅搭上我自己還搭上的琪琪的命…”房當永信悔不當初,最開始他救人也許是好心,也許是因為他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因此想謀個前程,只是最后他得到的卻與他最初的期望相差甚遠……
安音離見房當永信雖然心里傷心欲絕但是似乎并沒有想過要一死了之,這也說明他其實是個很有擔當?shù)哪腥?,只是他的心思畢竟沒有房當琪琪那么細膩所以有些人他可能根本沒有想過吧。
“房當永信,你可想過沒什么二皇子突然就非要殺了房當琪琪不可?”安音離突然問道,語調(diào)里似乎帶了些同情。
房當永信一愣,他把眉頭皺成了個川字回答:“我殺了二皇子后發(fā)現(xiàn)琪琪早已經(jīng)把金銀首飾收拾得差不多了,想必是二皇子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樣并沒有喝那下了藥的酒水而琪琪以為他已經(jīng)昏迷了就收拾東西,這一幕被二皇子發(fā)現(xiàn)才要殺了琪琪……”
安音離見他這樣想面上露出一些猶豫,只是她最終還是說了出來:“驗尸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房當琪琪膝蓋上有淤青應(yīng)該是生前跪行造成的,在你的口中房當琪琪并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那么你覺得她生前是因為什么原因而跪地那么久求你們二皇子呢?想來就只有你們的女兒了,大家想也知道房當琪琪被當場抓住要逃跑時肯定是要求二皇子放過她的,做為一個母親她不會丟下自己的女兒,可是二皇子明明可以用他們的女兒繼續(xù)威脅她,怎么突然就非要殺了她?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房當琪琪知道了她的女兒可能已經(jīng)死了,而且她必然是要把這件事告訴房當永信的,二皇子元猛深愛著房當永信也知道如果房當永信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離開自己,他只能殺了房當琪琪滅口,這樣也許房當永信不知道女兒已經(jīng)不在的情況下還會和自己在一起,畢竟小孩子長的快變化大,等西夏使團參加完浩海神秀山莊再回西夏中間隔了兩三年,只要再找個和房當永信夫婦的女兒長的差不多的孩子他照樣可以蒙混過關(guān)?!?p> 安音離話音剛落大堂內(nèi)傳來了幾人的吸氣聲,她這樣一說西夏二皇子夫婦被殺的事情似乎所有的細節(jié)都解釋的通了,而房當永信像是遭遇了當頭棒喝,他突然想到自己和琪琪似乎有半年多沒見到女兒了,而且有一段時間他和琪琪都莫名覺得很不安,他總是半夜被噩夢驚醒,而且元猛為何要讓他和琪琪再生個孩子?只能是因為他們的女兒出什么事死了,元猛需要他們再生一個孩子做把柄好繼續(xù)威脅他們……
大堂上的人都唏噓不已,房當永信呆呆的看著安音離的方向似乎不敢相信她說的話,他的本來灰敗的臉色此時漸漸有了些潮紅,安音離見此心道不好趕緊朝身邊的影星使了個眼色對郡守說道:“郡守大人記錄得如何了,快畫押吧”。
被當成文書記錄著的郡守急忙又寫了幾個字,只是他還來不及檢查就被太子身邊的血影衛(wèi)抽走了紙張放到了房當永信面前,此時的房當永信有點呆呆的讓干什么就干什么,影星示意他畫押他就有點遲鈍的畫了押,只是等影星剛拿起那張已經(jīng)畫押的紙時房當永信突然就噗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還好影星反應(yīng)得快將畫押紙往后藏了藏才沒被一口血吐在上頭。
往利洛蘭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驚叫一聲后趕緊跑下來查看房當永信的情況,她試了試房當永信的鼻息后才松了一口氣說道:“他只是昏迷了”。
元煜怒視著安音離說道:“你可真是厲害,也不知對房當永信做了什么讓他說出如此不堪秘事來污蔑我二哥,我告訴你,南曦想借此撇清關(guān)系門都沒有!”說完元煜氣呼呼的離開了,往利洛蘭也想跟著走卻被姐姐拉住了。
往利都蘭和往利洛蘭兩個小姑娘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把已經(jīng)昏迷的房當永信攙扶起來,往利都蘭見安音離正饒有趣味的看著她們她心里一沉想起之前威脅南曦的事,只是很快她便面上一笑柔聲說到:“殿下,此事怕有些誤會,今夜的事涉及我西夏皇室聲譽還希望南曦這邊的能守口如瓶,畢竟此事雖然是二皇子的主要責任但也發(fā)生在南曦,要是有人想要生事也不是多困難的事…”往利都蘭說完拉長了語氣似乎還有話沒說。
安音離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之前西夏借著元猛的死想要讓南曦在邊境互市上讓利給西夏,怎料安音離發(fā)現(xiàn)了元猛和房當永信夫婦之間不容于世的愛恨糾葛,元猛因為斷袖而做的一系列荒唐事曝光出去對西夏皇室在名聲上是個很大打擊,只是這不代表南曦就沒有責任,安音離冷笑一聲說道:“因為此事元煜還上山莊傷了我皇妹,現(xiàn)下事情水落石出南曦并不負主要責任,本宮也想要你們給個交代,往利小姐如果能代表西夏使團那我們就好好談?wù)?,如果不能那本宮就先去睡覺了,希望等本宮醒來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往利洛蘭面上不忿忍不住想說幾句但看見往利都蘭的神色就強忍著沒說話只是跺了跺腳,往利都蘭此時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說道:“我們會盡快給個答復(fù),只是再這之前希望你們能保守秘密,不然到時候大家撕破臉皮就都不好看了”。
安音離沒有回話看了看面色已然帶了幾分死氣的房當永信冷著臉走了,影星本想阻止往利姐妹帶走房當永信,只是他看安音離已經(jīng)走了也就不管房當永信跟上了安音離只留下往利姐妹和郡守,那郡守訕笑著看向往利姐妹,而往利姐妹正用滿含威脅的眼神看著郡守,似乎此事如果泄露半分就是郡守說出去的,郡守這會兒總算明白了為什么說這種皇室秘聞時太子要把他拉上,太子這是不滿他之前因為害怕得罪西夏人而不敢好好查西夏二皇子遇害一事而是把這件事推給了皇室,現(xiàn)在好了,西夏人他是沒得罪,但是以后但凡有什么西夏二皇子是斷袖的消息這些西夏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畢竟他們不可能去找南曦太子的麻煩,但是自己一個即將告老還鄉(xiāng)的老叟還不是任由他們拿捏,想到這里郡守悔不當初……
安音離走在回客棧的路上,潔白的月光灑在街道上印射出無數(shù)光怪陸離的黑影,她想起房當琪琪悲劇的一生突然嘆了口氣,真正善良無私的人其實過的很辛苦,房當琪琪只要有一點點私心一點點愛慕虛榮,她也不會過的這么辛苦吧,只要她不那么愛房當永信,不那么在意那個女兒,就多為自己想想,做一個掛名的王妃享受元猛的財富,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的,畢竟房當琪琪的人生也只有一次,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啊。
“主子,就那么讓西夏人帶走房當永信可以麼?萬一她翻供的話今日的一切就白做了?!庇靶且姲惨綦x突然停下來看著月亮嘆氣不由說道。
“沒事,房當永信活不過今天的”安音離悠悠說道,然后她撇開腦袋里亂七八糟的念頭繼續(xù)往前走去。
影星聽她這么說不由驚訝道:“??!西夏人要殺人滅口麼?”。
安音離沒回頭,只是淡淡說道:“一個心存死志的人,怎么能活得下去呢…”房當永信知道女兒也死了,自然沒有想活下去的念頭,并不是西夏那邊會對他如何,而是她自己不想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