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生一行人來南曦表面上是喬裝成南來北往的北淵商人,這個時空對人口流動管得并不嚴苛,商人都是隨意進出各國的,竟然自稱是商人自然不能拒絕自己上門的生意,江扶生不懂生意但是他們是帶了管事的,他借故告辭讓管事來和兩個人談皮毛生意的事。
大約一個時辰之后,蘇家兩人離開了客棧,秦容巳聽著隨行管事的回稟手指在身前桌子上放著的一把折扇上細細撫摸著說道“程家賞花宴怎么是蘇家人來送帖子,說說程家吧”,蘇家兩兄弟臨走前給管事的留下兩張陳家賞花宴的帖子,管事雖覺得主子不會去這種商人的宴會但還是如實稟報了。
“程家是蒼梧城富商,主要從事布匹交易,這蒼梧城六成的布料鋪還有成衣鋪都是程家的,蘇家能弄到這個帖子說明他們在蒼梧城是有一定地位的,我們既然假扮商販還是做戲做足,若四公子不想去到時候我去就好,免得被發(fā)現(xiàn)要遣送回國的……”江扶生在一旁說道,管事連連點頭,其實管事的更想說讓四光子也去,這樣比較保險,不然真被遣送回國傳出北淵皇子喬裝打扮跑去南曦邊境城市說不定會引起南曦對北淵的猜忌,不過這位四皇子向來說一不二并且他不想做的事別人都不能置喙,管事的不覺得四皇子會想?yún)⒓幽切┫碌壬倘伺e辦的宴會。
“我也去”出乎意料之外的秦容巳竟然也要去,江扶生和管事互看了一眼略顯驚訝。
蘇家。
“老方,今天家里哪位小姐受傷了麼?”蘇家老二蘇連成剛進蘇家大門就找來門房問,一旁的大哥蘇連威心情郁悶在一旁喝著茶看他家弟弟找來問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臉莫名其妙看著蘇連成。
“呃!回二少爺,這老奴又不進內(nèi)院,哪個小姐受傷老奴可不知”門房老方急忙否認,猜想蘇家女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蘇家老大中了狀元后去了京城所以在蒼梧城蘇家現(xiàn)在當家的其實是蘇家老二,仆人們從未見過京城的蘇家老大一家除了蘇千凝之外的其他人,所以蘇家現(xiàn)在的二房在仆人們眼里就是大房。
“不是內(nèi)院里受傷的,就是問你小姐們進出的時候有沒有看出來的誰受了傷的”蘇連成又補充了一句,旁邊的蘇老大嘀咕著“你真是閑來無事,那幾個北淵來的貨商都不收我們的貨,這批貨如果再沒人接手我們的店鋪都沒有流水了,你不想想怎么解決竟然在這里擔心起家里妹妹們的屁事,也是,你是老二,蘇家門楣總要靠我支撐的,你就享福去關系哪個妹妹繡花扎了手就好……”蘇連成看自己大哥又開始訓自己在家吃閑飯一無是處他也不生氣,猥瑣的瞇著三角眼等著門房老方回話。
“唉!好像千凝小姐回來的時候腿下的裙子上都是血,老奴還以為是女孩子家癸水來了弄臟衣裙……”門房老方說著咧嘴笑了下,一溜口水從嘴角流出來讓人看了嫌惡不已……
“對了,二少爺,那千凝小姐出門是跟楊小姐出去的,不過回來是一個陌生男子送回來的,那男子沒進來就在門口放下千凝小姐就騎馬回去了”門房老方又補充著心里想著說不定今天二少爺高興了能賞幾文銅錢給他買酒吃。
“吶!你好好想想那個送千凝回來的人長什么樣說出來這些都是你的”蘇連成從錢袋里拿出一把銅錢放在老方面前說道。
“那人和大少爺一般高,不過沒大少爺肥碩,哦不,沒大少爺魁梧,大約二十多歲,眼眉比一般人深一些,眼神很銳利……”老方努力回憶著白天匆匆一瞥的男子身材特征,一旁的蘇連成已經(jīng)成竹在胸了,連蘇大都坐直了身體顯然他也想到了那個客商。
“竟然千凝認識那個客商那這批貨就好賣,價格說不定還能比我們預想的提一提”老方走后蘇連成對蘇大說道,兩人開始密謀起如何把屯在手里的一大批爛貨靠著蘇千凝賣個高價大賺一筆。
幾天后。
蘇千凝在閨房里繡個帕子,外面?zhèn)鱽砦跷跞寥恋某臭[聲。不一會一群仆從拿著各樣盒子走進了她的閨房,仆從們把東西放到她的閨房內(nèi)就走了只留下一個老嬤嬤。
蘇千凝奇怪地看著這些東西,一旁的老嬤嬤告訴她這都是給她的,大公子讓嬤嬤來給她梳妝打扮說是要帶她參加晚上的程家花宴。
“姑娘馬上要十八歲了,得多走動走動……”老嬤嬤沒有說剩下的話,但是蘇千凝卻明白了她的話,她心下一酸眼淚就忍不住涌了出來,她十八歲了,還沒有定下親事,很快二十多歲就更難出嫁了。
“可,可程家是商賈,我……”蘇千凝雖然過得落魄但她父親是曾經(jīng)的狀元郎,是士族之后,如果她嫁給商賈了以后她的孩子也就是下等階級的孩子。
“程家賞花宴邀請的不只是商賈,還有不少士族子弟文人墨客,也會邀請楊小姐,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去”老嬤嬤說著要帶蘇千凝去泡澡,蘇家是有個小湯泉的,不過蘇千凝可沒機會去泡,那是蘇二伯一家挖的,從來沒讓蘇千凝進過。
到中午的時候蘇家兩位公子帶著蘇千凝去赴宴,蘇大看著打扮好的蘇千凝眼睛都轉不開了,還不停咽口水,嘴里喃喃說著“千凝堂妹真是漂亮啊,這蒼梧城第一美人非你莫屬了……”蘇千凝微微蹙眉卻很快舒展了眉頭,這蘇大是個色中餓鬼,蘇家但凡有點顏色的侍女仆從都被他輕薄過,不過蘇大的妻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把他管得死死的所以外人看來蘇大還是一股商界清流,因為他從來不去妓院也沒有買過瘦馬。
撇下蘇家?guī)讉€纏著要去參加宴會的女兒后三個人很快就乘坐馬車到了程家辦賞花宴的山莊,程家花園里已經(jīng)布置好了,各式各樣的花朵盛開著擺在花園的各個角落,經(jīng)過擺滿各種名貴花的長廊后當他們以為已經(jīng)到盡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只是冰山一角,只見出了長廊后竟是一個不小的湖,客人們到了這里后有仆從劃著精致典雅的小畫舫接客人前去湖中的小島,乘坐在畫舫上迎面吹來的風帶了絲絲涼意吹走了身上的燥熱,蘇千凝第一次看見如此富麗堂皇的地方,暗嘆皇宮也不過如此了吧。
到了湖心的小島后經(jīng)過一片清雅的竹林后是一應亭臺樓閣鄰水而建,這里似乎和外面不是一個世界一樣,外頭炎熱難當而這里清風徐來還帶著陣陣花香似置身于春天的花叢中……
進入樓宇內(nèi)后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了,也有不少是帶著家眷前來,所以蘇千凝跟著兩個哥哥也不顯得怪異,客人們看新來的蘇家兄妹在看到蘇大蘇二的時候眼神里明顯不屑,后看他們還帶了一個漂亮的女子,氣質(zhì)清麗婉約顯得楚楚動人,眾人猜想可能是蘇家女兒也就看看養(yǎng)眼沒有什么想法,畢竟蘇家有兩個想要撲到楊小將軍的女兒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結果蘇大和眾人寒暄介紹說“這是我堂妹蘇千凝,大伯父在京中任職把堂妹送回到老夫人身邊盡孝,今日特意帶她來賞花宴免得在家太悶了,如舍妹有何得罪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諒解,舍妹平日總是在閨閣讀書繡花不怎么參加過宴會……”
眾人這才了然,原來是蘇狀元的女兒,長的如此標志又是官宦之女,蘇大這么一說許多男子的眼睛都亮了,雖然聽說過蘇千凝克夫的傳言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人家女孩都沒過門你家就死了人怎么能說是女孩克夫呢,對于士族子弟來說蘇千凝可能不是很好的妻子人選,但是對一些商賈來說就不一樣了,娶一個官宦之家的嫡女對一介商賈來說可是能提高不少社會地位,因此許多男子都時不時往蘇千凝周圍轉來轉去……
這個時空的男女之防并不嚴重,蘇千凝拒絕了幾個男子的邀約自己孤身坐在欄前的座位上,她前面的桌岸上還放了一個冰鑒里面放了時令瓜果,她一邊吃著冰鎮(zhèn)瓜果一邊看著水里的怒放的荷花思緒不由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耳邊一直交談說話的聲音突然停止了下來,蘇千凝回頭看是怎么回事,只見小路那頭走來兩個年輕男子,為首的應該還是個少年,他身材身穿一件紅色紗衣里襯月白色交領長袍顯得他的膚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手里拿了一把折扇正扇著,他的面容絕美無一點瑕疵,他款款而來就似謫仙下凡,眾人都看著他忘記了交談,在眾人驚愕余少年的絕美之姿時蘇千凝卻只是看了一眼很快目光就投向了少年身后身穿天青色紗衣的年輕男子,是他,江扶生。
宴會眾人回過神來后繼續(xù)交談互相介紹著,蘇千凝聽見江扶生說自己姓江是個皮商……
開宴后程家家主親自帶著客人說要給他們看一種名貴蘭花,主客都跟著程家家主去看蘭花了,像蘇千凝這種只是來蹭的就留在原地繼續(xù)賞花吃瓜果,她以為江扶生也是主客之一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他在不遠處的長欄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
“江公子,你怎不去看蘭花”蘇千凝蓮步微移走到江扶生身旁輕輕說著。
江扶生隨聲看去發(fā)現(xiàn)是自己前幾日路見不平救的女孩微微有點吃驚,那天的女孩穿的不說寒酸但也明顯不是什么有錢人家的女兒,可今日這一身綾羅綢緞明顯價格不菲,她本就長的好看再穿上合身漂亮的衣裳俏生生往人前一站不由讓人眼前一亮。
蘇千凝也看見他眼里一閃而逝的驚艷了,這一刻她心里竟然涌起一股自傲和甜蜜還有一些竊喜,本來對姜維堂兄突然給自己送不少衣裳首飾又帶她來參加宴會的不安感因為見到眼前的人而消散的無影無蹤。
“哦,我家公子去了就行,我不喜歡特別熱鬧的地方,能躲則躲……”江扶生說道,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來。
蘇千凝覺得兩人相談甚歡,她知道了江扶生家里其實不是做生意的,他是那位美貌少年的隨行侍衛(wèi),而那個少年家里很有錢,少年在家里闖了禍就出來躲幾天等家里長輩氣消了再回去,江扶生則是來保護少年周全的人。而江扶生從蘇千凝這里知道的更多,最主要的是知道了眼前的女孩是楊家那個小姐的救命恩人……
“你救過她的命,怎么那天她扔下你自己先回去了”江扶生想起那天這個女孩子那天是一個人的,回程都沒人等她。
“她出生在楊家從小嬌生慣養(yǎng),哪里會替別人著想啊,你別看我救過她,其實我現(xiàn)在和她相處就像丫鬟伺候小姐,不是說她不好,是我自己的問題,雖然我每次見到她都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伺候著,可我還是總想著她們來找我,這樣我的日子能好過些,你會不會覺得我這人很虛偽,而且還很虛榮?”兩人談話間江扶生給蘇千凝倒了幾杯果酒,蘇千凝開始浮現(xiàn)醉態(tài),她得臉頰紅坨坨得襯著雪白的肌膚甚是好看。
“不會啊,每個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利,再說你也沒有損害別人的利益,你是個好姑娘”江扶生說著發(fā)現(xiàn)蘇千凝已經(jīng)醉了,他叫來一個侍女把蘇千凝帶入客房醒醒酒。
賞花宴結束后除了一些有事的客人離去以外大部分人都留下來在程家過夜,秦容巳一行人也留了下來,理由是四公子覺得這里涼快。
夜半的時候,江扶生聽見敲門聲,他打開門一看卻是蘇連威和蘇連成架著醉醺醺不省人事的蘇千凝在他門口,江扶生皺眉問兩人有什么事。
“江公子,自從你送舍妹回家后舍妹可是一直茶不思飯不想走火入魔般想念著你,她說她對你是一見鐘情,求著我們兄弟兩帶她來程家,說有可能能看見你,剛才還叫著江公子江公子的,您瞧她這樣也不行啊,跟她說說話,若公子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跟她說清楚……”蘇連成眨巴著三角眼說著看向江扶生越來越不好看的臉,他心想不妙眼前的人似乎不吃這套,他向大哥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把蘇千凝往江扶生身上丟去,在江扶生扶住蘇千凝的時候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