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群眾中有個大漢小心翼翼上前探了滿頭是血的男人的鼻息,然后臉色慘白說道“沒氣了,快去稟告族長大人”隨后組織大家把這個地方圍了起來,有一些膽小的婦人帶著孩子們陸續(xù)離去。
過了沒多久族長凌滄帶著十幾個自衛(wèi)兵來了,圍觀人群看見族長來了就主動散開讓出了一條路,凌滄用手探了探地上躺著那肥胖男人的鼻息確定已經(jīng)死亡了,他的目光掃向角落那個光著身子的少年正想呵斥時那少年卻抬起了臉看向凌滄,凌滄的心口一緊差點(diǎn)背過氣去,那正是自己的二兒子凌巖冬!
“阿,阿爹,阿爹救我”凌二看見自己族長爹眼里發(fā)著光也不顧自己現(xiàn)在衣著不整連滾帶爬滾到了凌滄腳下,凌滄的臉?biāo)查g就紅到了脖子,他趕忙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兒子裹上,他很想把兒子這么帶回家,但是附近的民眾都震驚地看著他們兩父子,又看看旁邊的尸體,他不能這么做,他是個父親,可他也是東臨城的城主。
“兒子,沒事了,沒事了,有爹在呢,出了什么事啊,你不是回家了麼怎么來這里了?”凌滄輕拍著兒子的背輕聲問道,圍觀的民眾們也看向兩父子露出探究的神情。
“是,是安音離!是她把我鎖在這里,是她害了我,阿爹你去打死她,你讓人打死她,我一刻也不想叫她活著了”凌二咬牙切齒說道,隨后他似乎是恨極了,牙齒磨的吱吱響,圍觀的人群看他這模樣都紛紛交頭接耳,這二公子聽說白天就打了四小姐一頓,現(xiàn)在明顯是他打死了人卻還在要賴給五歲的四小姐,他這樣喊著要打殺了四小姐,先不說是不是四小姐把他鎖在這里吧,大家進(jìn)來的時候大門是從里頭鎖的,如果是四小姐鎖了門她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四小姐明明一直在外頭啊,她才那么小根本翻不了這個墻出去,二公子這樣明顯胡說八道啊。
“你閉嘴!先仔細(xì)說來事情的經(jīng)過,再喊打喊殺我先把你打殺了”凌滄呵斥住了凌二的胡言亂語,他本想帶兒子先回去不過他知道如果不給這些人一個明確的說法第二日說什么的都會有,知道的人太多了以訛傳訛說不定明天就能傳成自己殺的人了,他覺得抱著兒子的手有點(diǎn)黏膩,他抽出自己的手一看手上沾了米漿一樣的東西,他再看兒子衣衫不整而一旁死掉的男人也一樣,瞬時凌滄感覺似乎有一盆冰水從上到下給她澆了個透心涼,他幾乎都以為自己做了一個荒唐之極的夢,作為一個過了而立之年的男人他怎么會看不出來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兒子被這個肥胖的男人欺負(fù)了!然后兒子打死了這個男人被這么多人抓了個正著,又被這么多人圍觀了兒子這副樣子,他之前只聽說有殺人案就跑過來了根本沒想到當(dāng)事人竟然是自己的兒子,他強(qiáng)制讓自己冷靜下來讓兒子把事情說一遍,既然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糕的事了。
“我,傍晚的時候我要回家想抄近路到了這里,安音離那小賤人叫住我,我們說了幾句吵起來了,隨后動起手來我就被她打暈了,再醒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鎖在院子里,再然后……是這個死胖子欺負(fù)我我才失手打了他,都是他自找的,這一切都是因?yàn)榘惨綦x!她害死了阿娘還要來害我,殺了她吧,殺了她啊……”凌二斷斷續(xù)續(xù)把事情大概說了遍,最后又陷入了癲狂狀。
凌滄讓人去把安音離叫來,來的人卻是林嫂一家,林嫂說安音離昏迷不醒已經(jīng)送去凌老夫人那里了,她來的路上聽說了這里的事,是來給四小姐證清白的。
凌滄冷哼了一聲想說管它昏迷還是睡著的把她拖來,卻發(fā)現(xiàn)圍觀群眾都在關(guān)心安音離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有沒有大礙,他到嘴的話就咽了回去,他怎么忘了他這外甥女現(xiàn)在是名人,之前是說知天氣懂百壽之語,而且吃了毒魚不死是不死之身,今天跳祭舞還能招來火蟲,她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無權(quán)無勢的孤女了,現(xiàn)在是東臨城盡人皆知的祭神娘娘轉(zhuǎn)世,是個祥瑞!現(xiàn)在連他這個族長都不能輕易處置她了,侄女可以處置,祥瑞可不行。
“四小姐竟然一直昏迷你又如何給她證明清白,這巖冬說了是四小姐把他鎖在了這水云軒的院子里才讓他被這水云軒的老板也就是死者欺負(fù)又不能逃脫,他受辱下為了阻止死者暴行才失手打死了死者,要是凌巖冬沒有被鎖在院子里就不會遇到死者,死者也不會死了”凌巖冬沒有說這么詳細(xì)但是經(jīng)過凌滄一組織就說明了事情原委,圍觀人群發(fā)出了一些低低的議論聲。
“族長大人,奴婢全家都能證明四小姐沒有離開過奴婢家的攤子,還有幾個人奴婢給您說哪幾個你可以把他們叫來對質(zhì)的,四小姐一整天都在幫奴婢家賣神仙包,到了傍晚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四小姐跟我女兒就在我家的篷子里睡了一個時辰左右,從她們兩進(jìn)去到最后睡醒了出來除了奴婢家人外還有隔壁商販和幾個吃包子閑聊的鄉(xiāng)親們都可以作證,陳家大伯二伯還有趙家夫婦……”林嫂說了好幾個人,凌滄讓自衛(wèi)隊(duì)的人去請了這些人過來,這些人過來以后都證明在凌二公子說的時間段里安音離在篷子里睡覺,他們這些人從她進(jìn)去睡覺飯起來最后去祭臺廣場全程都有看見,也就是說凌二撒謊了。
“況且奴婢進(jìn)來的時候看了,大門里的鎖頭掛得很高,四小姐的身量根本夠不到,更別說鎖上了,按二公子說的在里面鎖了的話不知道比二公子還矮的四小姐是怎么從這個院子出去的……”林嫂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凌滄族長正用噴火的眼神看著她,她聲音慢慢低了下來最后不敢說了,大家聽完林嫂的話也看向族長大人,突然有個老人走出人群跪倒“族長大人,我們東臨幾百年沒出過像四小姐這樣的人了,她真的是祭神娘娘轉(zhuǎn)世,就算不是也是我東臨的福氣和祥瑞,如果她真做了惡事老農(nóng)不敢說什么,但是如果她是清白的,請族長大人還她一個清白,請族長大人三思”老人說完又看了看凌二公子隨后磕頭說道,老人的兒子在他身后看自己老爹磕頭也跟著跪下磕頭,圍觀群眾也都跪下來求凌滄族長還四小姐一個清白。
“清白?清白個屁,她哪是什么祥瑞?她就是個禍害,是狗屎!你們不相信本少爺反而相信她!你們這些個刁民……”凌二看地上跪了一地的人為安音離求情氣得暴跳起來,磕頭的人們聽見二公子的話都抬頭看向他,只見二公子一氣之下把族長給他披的外袍掀開站起來全身光溜溜的怒視眾人……幾個婦人看了以后尖叫一聲捂臉跑掉了,凌二看到尖叫四散的幾個婦人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上有點(diǎn)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因?yàn)樘鷼獍颜谛叩耐馀勖摰袅耍揪吞嶂豢跉庀胍野惨綦x報仇的堅(jiān)持也隨著幾個婦人的尖叫消散,他臉色青白雙眼一番暈了過去,凌滄眼疾手快扶住了兒子的身體,他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跳著似乎腦仁都要跳出來了。
安音離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黑沉沉的夜色,自從凌二在她住的房子外點(diǎn)火她就知道凌二不是小孩惡作劇,他是真的想自己死,十二歲在這個時空再過三年就說親了,他已經(jīng)不是小孩了。屋子外傳來兩個婢女的竊竊私語“二公子被水云軒的老板那個了,好多民眾都瞧見了呢,二公子以后可怎么做人啊”其中一個婢女說道,“可不,我還聽說二公子發(fā)火的時候外袍掉了,圍觀的婦人們看了個清楚,可惜我沒去”另外一個也說,“可惜啥,哎喲,原難道你也想看啊……”之前那個婢女開始取笑另一個,“你胡說什么啊,我哪有啊,二公子可是殺了人的,以后可是前途盡毀了”婢女急忙否認(rèn)自己想看二公子出糗又轉(zhuǎn)移了話題,再后來傳來一個老嬤嬤的聲音兩人一哄而散。
安音離翻了個身,今晚她那個大舅舅應(yīng)該是沒得睡了,會到處查探吧,可是他什么也查不到的,從凌二想放火燒死她開始她就不想忍這個人了,凌二被邱敏寵壞了,凌滄這個當(dāng)?shù)闹活欀髢鹤恿鑾r夏對二兒子也是只寵不教,這樣的人長大了能干嘛呢,繼續(xù)禍害鄉(xiāng)鄰而已,也許他會變好,可是他在沒變好以前已經(jīng)在禍害她了。
安音離知道凌南淵遇到了麻煩,當(dāng)晚凌二來燒屋子她就想到這個法子了,所以凌二想燒死她她也沒有聲張,隔日凌二看到她沒有一點(diǎn)愧疚個慌張,他的表情只有憤恨,他不怕她被燒死或者去告狀,只是恨她怎么還沒死。安音離讓凌南淵下山后去約水云軒的老板說自己愿意去水云軒做事,但是夏日祭晚上水云軒老板要請他吃一大桌好的,水云軒老板覬覦凌南淵很久了這點(diǎn)事怎么會不答應(yīng),當(dāng)天傍晚凌南淵和水云軒老板在水云軒里喝酒,水云軒的老板很高興所以喝了不少酒,而凌南淵大部分都悄悄倒掉了,水云軒的老板想灌醉凌南淵好讓自己春宵一度就死命想灌醉凌南淵,凌南淵大部分都倒了而水云軒的老板被灌得不省人事,凌二那天第一次進(jìn)水云軒的時候安音離在外學(xué)了一聲布谷鳥叫讓凌南淵跟水云軒得老板說出去如廁所以凌二看見的只有水云軒的老板一個人喝酒,凌二心生歹意出去就想把安音離關(guān)在里面反而把自己摔暈了,安音離和凌南淵把凌二拖進(jìn)去后凌南淵把門從里面鎖住又從院墻爬了出去。凌二對安音離恨之入骨對她的裝扮根本不在意,他每次只盯她的臉,他沒有發(fā)現(xiàn)安音離在水云軒那條巷子口叫住自己的時候她身上并不是白天穿的斗篷而是褐色麻衣和粗布粉白的裙子,而且她白日是一個尼姑頭但是傍晚卻是兩個羊角辮,如果他見過林嫂的女兒和安音離一起站著就會知道安音離這一身就是林嫂女兒的裝扮,安音離和林嫂女兒去拉了簾子的包子攤內(nèi)側(cè)睡覺,林嫂女兒羨慕安音離衣裳柔軟好看安音離就脫下來跟林嫂女兒換了穿一會又告訴她不要告訴林嫂不然會挨罵,隨后林嫂的女兒因?yàn)闆]有午睡所以太困睡著了,而安音離穿著林嫂女兒的衣服抹黑了臉扎了羊角辮鉆出了篷子,她拿了一塊手帕捂著嘴好像被煙嗆著了一樣跑出去外面的人只以為是林嫂的女兒,而里面林嫂的女兒蒙著頭穿了安音離的衣服睡覺,林嫂和林嫂的男人不可能去掀四小姐的被子看的,安音離回來后喊醒林嫂女兒兩人換了衣服再出去所有人都能看見安音離一直在這里睡覺,如果安音離是個成年人大家都會來驗(yàn)證這些事總能找到破綻,但是她是個五歲多的小女孩,沒有人會去想她會這么做。跳祭舞的時候的螢火蟲更簡單了,安音離帶上凌南淵抓了三天的螢火蟲,每天弄花粉喂養(yǎng)著,她把抓來的螢火蟲放在斗篷下邊跳邊放出來,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就開始放螢火蟲出來,等天黑了螢火蟲的光就更明顯了,而凌南淵則拿另外一罐螢火蟲一路放在去水云軒的路上……
凌二把水云軒的老板打死了這個事在安音離和凌南淵這里是個意外,原本安音離是讓凌南淵把院門反鎖后殺了水云軒老板然后把兇器放到凌二手里,可凌南淵竟然沒下手,還跟安音離說凌二是無辜的,那一刻安音離是想自己去動手的,可是自己沒法爬進(jìn)去,她心里很焦急卻沒說凌南淵什么,只是眼神冷冷的,說了句繼續(xù)按計劃行事就回林嫂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