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詩和遠方

　　整個晚宴的氣氛是在即將結束的時候達到的高潮。

　　作為打斷宗主裝逼行為的隱十七被罰守夜，而且是睡半個時辰，守半個時辰。以后跟在宗主身邊，要是老是讓宗主這么尷尬，有失宗主的威嚴，所以對于隱十七的行為祁風的態(tài)度是，不可原諒。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半年時間一閃而逝。到了公元613年，祁風負手站在山頂?shù)拇罅鴺湎拢b望著山下。

　　在祁風的左手邊是金來喜，而右手邊則是徐紅客以及徐茂公二人。

　　在四人的身后，站著一排十七個人，與以往不同的是，最左邊站著的不再是隱大，而是年紀最小的隱十七。

　　原來隱十七的位置，在祁風的安排下，變成了小蓮。

　　在這半年的時間里，隱宗的眾人經過祁風刻意的分組訓練，已經有了一點士兵的樣子，畢竟他們從小就被隱宗的三位長老洗腦，令行禁止這四個字幾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再加上那來無影去無蹤的武功以及超強的心里素質，他們距離一個合格的特種兵，差的只是如何一起配合而已。

　　祁風轉過身，滿意的看著隱十七，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向身邊的金來喜說道。

　　老金，你把隱二傳來的消息，告訴他們。

　　是。金來喜應了一聲，上前一步說道。

　　隱二傳來消息，楊玄感與昨日不敵他的父親楊素，兵敗洛陽。待楊廣親自審訊之后，處以極刑。

　　小蓮的身子晃了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旁的隱十六急忙扶了她一把。

　　祁風微微嘆了口氣。

　　十七，你們一會收拾一下，明日便下山，務必救回楊玄感，記住這次就是對你們最后的考驗，必須全部活著回來，咱們還有大事要做。

　　隱十七略帶稚嫩的臉上閃出一抹躍躍欲試的激動，低頭抱拳道。

　　屬下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向眾人一揮手，就在他們剛剛轉身的一剎那，祁風向金來喜使了個眼色。

　　金來喜會意，輕咳了一聲。

　　咳，十七小子，等一下。

　　隱十七一愣，轉頭看向金來喜，疑惑的問道。

　　怎么了？神醫(yī)，您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金來喜沒有廢話，看向隊伍末尾的小蓮說道。

　　小蓮，這次任務不用你參加，你留下跟我一起照顧少爺?shù)钠鹁右约鞍踩?p>　　隱十七聽完狐疑的看了看金來喜，忽然發(fā)現(xiàn)，祁風對著自己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隱十七心思百轉，幾乎瞬間就想到了祁風的意思，心中暗道。

　　原來這是宗主的意思，宗主肯定是擔心，小蓮姐見到那楊玄感會失去方寸，然后壞了事情。所以才會把她留下的吧。

　　想著，隱十七向小蓮輕輕一笑，語氣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小蓮姐，神醫(yī)說的有道理。宗主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你留下繼續(xù)服侍宗主，我們肯定會救出楊玄感，讓柱石將軍以及紅拂女的愛情，繼續(xù)走下去。

　　小蓮一聽，不由剜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輕輕走過來，替她理了理領口，溫柔的說道。

　　十七，你現(xiàn)在是我們的領頭人，我相信少爺?shù)难酃?，你肯定能行。但是記住，有些事情，如果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就是一個不合格的首領，是對屬下的不負責任。

　　記住，在我心中，玄感固然重要，但是你們的地位和他是一樣的，不管失去了誰，我都會心痛。

　　看著隱十七帶領眾人下山，祁風忍不住上前拍了拍正雙目含淚，目送著隱十七一行人下山的小蓮，輕聲問道。

　　怪我不？

　　聞言，小蓮急忙轉過身，拼命的搖頭。

　　我知道少爺是我為了我好，我不怪您，相反我真的很感激少爺，是您給了我希望。。

　　祁風欣慰的看著小蓮。

　　去吧，你也收拾一下。咱們也下山。

　　祁風話音剛落，一旁的徐紅客突然問道。

　　要去幽州？

　　祁風心中一驚，這臭道士，難道是爺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啥都知道。

　　我說道長，您給我留點秘密好嗎？我記得好像有個窺探他人隱私的罪，你已經涉嫌了，知不知道。小心老子報警抓你。

　　奇怪的是，徐紅客并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的說道。

　　宗主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記得你剛來金山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向我打聽幽州王羅藝，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說完，不待祁風接話，旋即語氣一變說道。

　　宗主，我之前就說過，羅藝武藝極高，當了一輩子的將軍，他絕對不會投降認輸?shù)摹?p>　　況且，他已經叛過北周一次，以他的為人，絕對忍受不了三姓家奴這樣的稱呼。所以，他肯定會死保楊廣。

　　聽完徐紅客的分析，祁風微微一笑，轉頭說道。

　　道長所言極是。不知此局該如何去解？請道長賜教！

　　徐紅客撇撇嘴，說道。

　　賜教可談不上，祁宗主過謙了！

　　說著，徐紅客看向祁風滿臉的笑意，心中暗道。你這個小混蛋，又想戲弄貧道。

　　而祁風似乎讀懂了徐紅客眼神中的意思，與徐紅客對視了起來，暗道。你這個大忽悠，我看你能說出什么花花。

　　看著祁風臉上的表情，徐紅客無奈的搖搖頭，正色道。

　　祁宗主，其實當我聽說你把小蓮也編入到隊伍中和他們一起訓練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接下來，肯定會去一趟幽州。因為那里有羅藝的燕云十八騎。

　　祁風挑了挑眉，有些驚訝的問道。

　　你知道燕云十八騎？難道燕云十八騎真的存在？

　　徐紅客點點頭。

　　與外界傳言相比，燕云十八騎的赫赫威名和殘忍嗜殺，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在楊廣第二次遠征高麗的時候，十八騎由羅成率領，在高麗縱橫馳騁，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更是雞犬不留。他們所造成的殺戮幾乎比軍隊更多，傳言那人頭都堆成了一座小山的大小。

　　整整六萬顆人頭啊。這其中不僅有士兵，還有老人，婦女。。。

　　就這樣，燕云十八騎一戰(zhàn)成名，所有人都談之色變。

　　祁風心中暗罵“死變態(tài)”，口中卻奇怪的問道。

　　不對呀，隋煬帝第二次遠征高麗的時候，羅成才多大年紀？

　　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冷面寒槍”可不是說說而已，那一年他剛剛16歲。徐紅客回答道。

　　那你認為，我隱宗的十八大將比之燕云十八騎，你說誰更厲害些。

　　那當然是隱宗的人厲害，燕云十八騎根本沒有思維，只是如同活死人一般，殺人不眨眼。徐紅客嘆了一口氣說道。

　　金來喜一聽，不禁大喜過望，說道。

　　那是當然，我隱宗的人當然比那些臭番茄，爛鳥蛋要強很多。

　　這時一旁的小蓮也點了點頭。

　　少爺，燕云十八騎只是平常百姓以訛傳訛罷了，要是真的碰見我們，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聽完小蓮的敘述，祁風心中不由感覺有些失望。

　　燕云十八騎啊。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徐茂公問道。

　　祁宗主，半年前您曾經說過，要帶著小道一起下山，不知您還記得嗎？徐茂公的聲音中帶著興奮，一種笑傲亂世，橫刀立馬的興奮！

　　聞言，祁風擺擺手，說道

　　當然記得，這趟幽州之行，你跟我一起去。

　　徐茂公剛要說話，忽然聽到徐紅客的聲音。

　　那貧道就不送你們了。記住，戰(zhàn)場之上沒有悲天憫人。戰(zhàn)爭有鐵的法則，一將功成萬骨枯絕對不是一句空話。

　　是，徒兒謹記師傅的教誨。聽到師傅的話，徐茂公心情復雜低頭說道。

　　祁風罕見的沒有奚落徐紅客，反而接著徐紅客的話說道。

　　將軍令一出，萬千人頭落地，在你的頭上，不管頂著什么樣大義凜然的借口，在戰(zhàn)場之上，那都是狗屁，欺騙自己罷了。殺人者，人恒殺之。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

　　如果想在戰(zhàn)場上活下來，就只能一直殺，一直殺到敵人全部斃命。

　　祁風說完，身上氣勢猛然迸發(fā)，整個人如同一頭猛虎一般，嘯聚山林的氣勢，使幾人為之側目。

　　驚雷響起，烏云瞬間遮蔽了天空，瓢潑的大雨傾斜而下。雨水剎那間打濕了幾人的衣衫。

　　徐紅客默默回想著祁風說過的話，心情無比沉重。

　　是啊，就算打著昏君無道的旗號，那死的最多的還是那些普通士兵啊，更有甚者，會有大部分的百姓跟著遭殃。

　　想到這里，徐紅客有些迷茫的看著成串的雨幕，喃喃道。

　　好大的一場雨，也不知道這場雨究竟會下多久？但愿時間不會太長吧。

　　祁風聞言，霍然轉身直視著徐紅客說道。

　　道長，你的心亂了。。

　　說完，抬腳向山下走去，嘴中高聲吟道。

　　一上高城萬里愁，蒹葭楊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鳥下綠蕪秦苑夕，蟬鳴黃葉漢宮秋。

　　行人莫問當年事，故國東來渭水流。

　　祁風一曲終了，人影已經消失在了金山山頂，只留下徐紅客幾人看著他消失的地方，呆呆的出神。

　　徐紅客默念著那句“山雨欲來風滿樓”，不由感覺一股無力感，自心底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