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原本只是閑置許久的一處院落,后蘇母喜梅,便在宅子里種滿梅樹。園子由李忠夫婦看管,和閨女靈香一家三口常年居住在此守護(hù)著這園子。園子在京城北郊,地處偏遠(yuǎn)空寂,少了喧嘩肆意,多了靜怡安然。
此時(shí)的梅園里,正值冬末春臨之際,梅花齊放,歡風(fēng)迎雪,好不熱鬧。隨著微微刺冷的寒風(fēng),一股股幽寒清冷的梅香撲鼻而來。
園子廊亭下,蘇文雅一襲白衣,身上披著厚厚的毛裘披風(fēng),坐臥在鋪著毛氈的軟榻上,手里捧著一本《四方游記》看得聚精會(huì)神。
明明是怕冷體寒之人,明明有溫暖舒適的暖房,卻非要呆在寒風(fēng)刺骨的廊下。
“公子,公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小丫頭靈香呼哧呼哧地跑過來。“公子。”見蘇文雅并未理她,靈香便湊上前趴到蘇文雅眼前遮擋她看書的視線。
蘇文雅終于放下書,抬頭看她。只見靈香小臉被風(fēng)吹的通紅,像熟透的桃子鮮艷欲滴?!澳闩艹鋈ネ媪??!?p> 靈香“嘿嘿”直笑,“公子,你好聰明?!毖劬Я炼冋?。
蘇文雅裝作不在意她的賣乖討好,“李叔好像說過,不許你單獨(dú)一人離開梅園出去外面?!?p> 靈香陪笑,“只此一次?!闭f著還豎著一根手指,強(qiáng)調(diào)就這一次。
蘇文雅拿起書,“下不為例。”
靈香忙點(diǎn)頭應(yīng):“是,是。公子,今日不同。早就聽聞會(huì)有外邦來中原進(jìn)貢,我今日去街上瞧了瞧。北戎、南詔、西陵、東郡齊齊入京,浩浩蕩蕩,好不熱鬧。大街小巷全都擁滿了人。我還聽聞除了各國上京進(jìn)貢的使臣,還有艷冠絕色的美人?!毙⊙绢^一副垂涎樣,思緒不知道飄哪去了。
蘇文雅問道:“你見到了?”
靈香回神,“沒有。唉!都坐在馬車?yán)铮m曾被風(fēng)吹起的車簾掀開一角,但人姑娘還帶著面紗。不過街上的人斷言,就依那窈窕的身段,露出的桃花眼,也定是絕色。可惜無緣一睹芳容?!?p> 自古以來,各國使團(tuán)朝賀,多是刺探軍情,或聯(lián)絡(luò)感情,安插眼線。這帶美人來朝賀,蘇文雅暗自嗤笑,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華國地大物博,豐產(chǎn)富饒,誰不肖想著這風(fēng)水寶地,分一杯羹,或占領(lǐng)它。不過這些,與蘇文雅無關(guān)。
蘇文雅合上書,閉上眼,嗅聞著園里清寒的梅香,遠(yuǎn)離世間的紛擾,醉心于梅花的香韻。
蘇文雅淡淡低語:“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dú)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p> “公子怎又坐于屋外?天寒地凍的,公子坐房內(nèi)窗前榻上,一樣可以賞梅?!眮砣耸嶂窈竦陌l(fā)髻,只有一支素色的發(fā)簪插于發(fā)間。身穿暗紅的布衣,雙手端著茶盞慢步走來。
“娘?!膘`香歡快地走過去。
原來是靈香的娘親。
蘇文雅睜眼坐起,抿唇一笑,“李嬸?!?p> 李嬸上前放下茶盞,“公子?!鞭D(zhuǎn)頭訓(xùn)斥靈香,“你這丫頭,讓你照顧公子,你怎又讓公子躺于廊下。公子本就體寒,若是在此睡著,寒氣入體可怎好?”
蘇文雅攏攏披風(fēng),道:“我穿的如此厚暖,不礙事。再者跟靈香無關(guān),她剛還勸我來著?!?p> 靈香吐舌。
李嬸嘆息,“唉!你呀!靈香,去房里把暖手爐拿來給公子,再把暖裘拿來給公子蓋上。”
靈香應(yīng)聲道:“是”。便走往寢房。
蘇文雅無奈,“多謝李嬸?!?p> 李嬸道:“自己的身體自己總要多加注意些。即便如此,在外也不要待太久?!?p> “是。我知道了,勞李嬸操心了?!?p> 待靈香把東西拿來,李嬸安排妥當(dāng),千叮嚀萬囑咐才放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