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月看著自己手里握著的一把刀。
薄,鋒利,輕盈。
一定是又快又利又能取人性命的好刀。
但是這和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難道要去殺人嗎?
面對對面氣勢洶洶的壯小伙,林江月只想大吼一聲:
“好漢饒命!”
升仙山山主為了平衡東山西山力量的辦的選拔賽之前幾個環(huán)節(jié)都十分常規(guī)。
第一輪是讓教雜學(xué)的虞先生選了一段經(jīng)文念出來,大家聽一遍默寫,這考驗(yàn)的是記憶力和平時用功的程度。
刷下了大概一半的人,林江月輕輕松松過關(guān)。
文的來過了,要來武的了,騎馬和射箭選一樣。
林江月選了射箭,也是輕松過關(guān)。
這一輪又刷了一半的人。
最后一輪,是抽簽比武。
眾人活像見了鬼,咱這山頭什么時候出了這么硬派的比試了?山里的嬤嬤們直接不干了,她們賣的是人,買主挑人的時候要看臉看牙看全身的皮膚,有個斑斑點(diǎn)點(diǎn)還不好處理了,落下個疤痕那還了得。
再說,升仙山賣的孩子從來不是武修,那些武修都是另開的武館里出去的,這里的習(xí)武課程只有騎馬射箭和一些好看的花架子功夫,最多讓孩子們練個強(qiáng)身健體的拳法、刀法,多余的就再也沒有了。
管事心中暗罵這批婦人見識短淺,嘴上卻說,咱們都準(zhǔn)備好了,黃大夫配好了去疤的藥水,虞先生精通雜學(xué),對于明的暗的手段都十分了解,他作為裁判。
最要緊的是,大家一起盯著,絕對不會出紕漏。
東西兩邊的嬤嬤們合計(jì),同意了,別的選拔方式她們沒辦法盯著,但是比武,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一場場進(jìn)行的,作弊的可能性比較小。
管事嘿嘿一笑,心中想著,你們這群人實(shí)在太幼稚了。
比武,特別是一輪輪的比武,操作的可能性大的多,再加上山里的孩子技藝平平,偶然性大的驚人,那就更好辦了。
林江月前兩輪是這樣過來的,第一輪是一個比自己個頭矮半個腦袋的,她大吼一聲對方就繳械投降了。
第二輪是比自己個子高大的,但是身手比自己差遠(yuǎn)了,她繞了擂臺跑了三圈,把他繞暈了,踢下去,贏了。
第三輪就是這回,武器給的確實(shí)很好,但自己什么時候?qū)W會刀法了?
管事非常滿意,給好刀那是給東山面子,安排一個廢柴林江月那是給西山面子。
他的桌前放著三份文書,都是山主談妥的生意,到時候讓贏的人自己來選,又是一筆可以做文章的人情買賣。
林江月還在和自己手里的刀不對付,她的對手就操著短劍刺來,要命了,這挨上一記可真是要多出一個血窟窿來。
她翻身踉踉蹌蹌堪堪躲過,預(yù)判對方的動作并不難,難的是自己不聽使喚的兩條腿。
底下看熱鬧的人一齊哄笑,都在笑她狗屎運(yùn),居然沒被砍刀。
“這人好像是林江月!”
有幾個人認(rèn)出她來,今天山主不在,嬤嬤們的心思在纏著管事給自己面子,沒人管他們八卦,于是最開始一小搓,接著是一群群,最后聲音大得連臺上的當(dāng)事人都能聽清。
“是個掃把星,純的!”
林江月向左側(cè)身,躲過壯小伙一刺。
“買主下了定金就死了,你看她命簡直硬得慌!”
林江月彎腰,一滾,差點(diǎn)沒站起來,不過她的對手也沖得太猛摔了個跟頭。
“前幾日逃婚的就是她?”
“對呀,對呀,我聽我嬤嬤說那位少爺是個龍精虎猛流竄花叢不沾身的,人送外號金槍不倒小霸王,也被她克死啦!”
林江月嫌手里的刀礙事,看準(zhǔn)對方在喘息之間,用力一扔。
“哇,她是不是傻,沒了刀肯定打不過的呀。”
刀柄不偏不倚,砸中壯小伙的腦袋,他暈了過去。
“這……”
林江月也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今天她對付的可不是小蟲子,是一個對自己來說很厲害的壯漢呢。
她傻乎乎地走上前去,現(xiàn)在的她還不知道什么叫兵不厭詐,所以非常不當(dāng)心。
壯漢在她要用腳踢自己的時候猛然醒來,伸手要抓林江月的腳,好把她扔出去了!
底下的看客都驚呼起來,看來今天這林江月是要被好好修理一番了。
有幾個人準(zhǔn)備再次嘲笑這個倒霉的姑娘。
他們的笑已經(jīng)在喉嚨里準(zhǔn)備出發(fā),然后他們看見,那只本來應(yīng)該被抓的腳踝忽然往后縮去,壯漢也沒準(zhǔn)備,身子還是直直向前,被另一只腳踢重。
他被踹倒在擂臺邊緣。
林江月不敢再跟他玩“我跑你追”的游戲,趁著他摔倒,自己上前雙手一推用堪比推倒垃圾車的姿勢完成了最后一擊。
“對不住咯,大兄弟?!?p> 大家呆住了,稍等片刻,有人猛烈地咳嗽起來,那是笑了一半忽然收住,差點(diǎn)被自己口水嗆死的人。
虞先生不虧是升仙山的雜學(xué)先生,見識廣博,當(dāng)機(jī)立斷,判了林江月勝利,讓人趕緊把壯小伙送走,省得他等下回過神來找人麻煩。
自此本次選拔的三位優(yōu)勝者全部決出。
全部是東山嬤嬤的人,本來安排林江月是要給西山一個面子,等于保送,哪里曉得人算不如天算。
可現(xiàn)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反悔,好在山主應(yīng)該不會責(zé)罰他辦事不利,因?yàn)楸緛磉@次選拔就是要加強(qiáng)東山的力量,打壓西山嘛。
三個人里的另外兩位都是輕松勝出,一男一女都是清清爽爽、面帶微笑,模樣也說得過去。
至于林江月,她鬢邊頭發(fā)凌亂,前額的劉海沾著汗死死貼著額頭,衣服在地上打過滾又臟又破,臉上還有沾了灰,怎么看怎么讓人來氣。
這小丫頭怎么這么邪性,走得什么狗屎運(yùn)。
底下看熱鬧的人也不解啊,不是說這林江月沒什么本事么,有本事的人誰去當(dāng)凡人的妾室啊。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管事指了指桌案上的三份卷軸,“上面都是山主精挑細(xì)選的主顧?!?p> 大伙又騷動起來,山主定下的那肯定不吃虧啊。
“你們誰先來挑?”
咦,可以自己挑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