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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罪之銘

第六十章 醉酒,與男人間的話

以罪之銘 肥瓜 3683 2018-11-07 15:07:16

  青春的躁動,年歲的壓力,街上的細雨,或者只是排遣寂靜夜里的孤獨,總之各種各樣的人有各種各樣的理由。

  他們在這午夜,來到這間酒吧,垂目著那些白花花的大腿,迷醉進瘋魔的燈光里,發(fā)泄著積壓已久的郁悶,釋放著糾結懵懂的年少青春,這份原始的快感像是巨大的磁極一樣吸引著他們,樂此不疲,難舍此地。

  許白焰安靜的坐在一個角落里,手中拿著一杯絕對不便宜,但是卻喝不出什么味道的酒。

  他是一個習慣于安靜的人,在貧民區(qū)的時候,也沒有來過酒吧這種地方,所以聽著這奏感不停變幻的迷離音樂,看著舞池中央足以以假亂真的投影舞娘,他并沒有感覺到那份應該有的輕松躁動,反而有些吵鬧。

  可是今天,整個工程里的所有人都來到了這里,許白焰也盛情難卻,只好跟了過來。

  畢竟今天的確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因為巨型反應爐的工程終于趕上了既定的計劃,也就是說從今天起,即使用普通的速度,也能在規(guī)定時間內將其完成。

  這是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結果,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奇跡,所以周述很灑脫的為員工們放了一天假,并且請所有人都來這里隨意暢飲狂歡。

  經過半個多月的緊張工作,即使是天才,也肯定會倍感壓力,這場狂歡無疑為人們提供了一個發(fā)泄的出口,再加上工程進度足夠的振奮人心,于是,就算是那些40多歲的謝頂工程師們也興奮的扎進燈光中,跟著年輕人一起搖擺起來。所有人都很興奮,唯一有點遺憾的是,那個從未露過面的后期團隊依舊沒有出現(xiàn)......

  喧鬧中,周述捏著一罐啤酒,走進了許白焰所在的卡臺,坐在了他身邊。

  “怎么不去玩?”他晃悠著手里的酒瓶問道。

  “有些吵......不太習慣?!痹S白焰回答,然后感覺自己的這句話有點老氣橫秋的味道,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述看著不遠處迷亂的燈光:“其實從第一眼看到你時我就發(fā)現(xiàn)你很奇怪,就好像......脫離了這個時代一樣。不論是脾氣,還是行為,當然,也包括你那個已經淘汰了快一個世紀的操作方式?!彼f著:“但是我依然得謝謝你,這個工程沒有你絕對不可能完成......你是個天才?!?p>  許白焰依舊笑著,幫助一個人,也得到了真心實意的感謝,不論是誰都很會開心,但是他卻不太習慣別人對他的夸獎,所以有些尷尬的打斷了周述的絮叨:“我又不是白干,你總要付工錢的,如果你想感謝我的話,可以多給點......哦,對了,等到完工后的推薦信上也可以多寫一些好話,畢竟我也很努力,這很合理?!?p>  周述聽到許白焰的話:“......你真是個怪人?!?p>  許白焰也點了點頭,他當然承認這一點,便沒有多說什么......事實上,他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么,他是個不太會聊天的人,所以在沉默了一小會后,他生硬的將話題轉向了其他的地方。

  “我一直有個問題?!彼麊?。

  而周述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你要問,我為什么要做這臺反應爐是吧?!?p>  “是啊,你說過,這個工程是你的夢想,但是......一個反應爐,以你的能力,早晚會做出來,就算是非要急著用,你也總有辦法很快搞到一個完成品......”

  周述沒有回答,他低下頭,習慣性的擺弄著手里的酒罐,將其揉捏的咔咔直響。

  “我不能告訴你。”他突然說。

  “哦?!痹S白焰很輕快的就回答道。

  每個人心里總有些不愿意與人分享的東西,自己有,那么周述也肯定有,他既然不想說,那自己當然就不會再問。

  聽到許白焰這個無比簡單的回應,周述不由的笑了笑:“我還以為按照你那個倔脾氣,肯定會追根問底的......你難道不怕我是打感情牌,將你騙來幫忙的?”

  “當然不怕,那天你隔著窗子看反應爐的時候我就在你旁邊。那樣的目光,怎么可能是裝出來的?!痹S白焰若無其事的說著,然后將手里的酒喝光,吧唧吧唧嘴,覺得,這酒真是沒什么味道。

  周述手上的動作停下了,那酒罐的咔咔聲戛然而止,隨即,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安靜。過了大概兩秒鐘......:“其實......夢想的代價是很大的?!?p>  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這么一句,很輕,很淡,在混亂的酒吧里,根本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所以,許白焰沒有聽到......更加沒有看到周述那微紅的雙眼里,透出的一瞬沒落和無奈。

  就在這時。

  “嗨,你怎么藏在......”卡臺外,程一依突然的走了過來,他看到了坐在角落里呆呆的許白焰,剛想說些什么,然后又看到了一旁的周述,似乎是有點納悶,這兩個人怎么會坐在一起,不過現(xiàn)在她那個喝的迷迷糊糊的腦袋也沒有多想,只是笑著說:“周教授也在啊。”

  周述立刻恢復了平時那副酒鬼氣質:“啊,我隨便坐坐,你們年輕人去玩,我再去拿些酒。”他擺了擺手,便走出了卡臺。

  ......

  ......

  音樂不停的轟響著,那些炫目的鐳射燈和昏暗中晃動的人群矛盾的結合在了一起。空氣中遍布著令人薰醉的酒香,許白焰終究還是沒有跟隨程一依的邀請,鉆進遠處那人頭攢動的舞池。

  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適合那種消遣,他也不會跳舞。

  所以,這個角落的卡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許白焰一杯一杯的喝著面前的酒,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這種酒真的是很陰險,喝起來明明沒什么味道,但是卻讓人不知不覺的就進入了迷幻的狀態(tài)。

  許白焰......喝醉了。

  記得上一次喝醉......還是和離淵在一起的時候,那杯幾乎要讓自己哭出來的酒?,F(xiàn)在回想起來,那致命的灼燒感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難以接受,起碼比這種像是涼水一樣的酒強上一些,起碼還知道自己喝的是酒,起碼不會莫名其妙的就醉了......用那個老不死的話說,起碼那樣真實。

  一束光射進了卡臺里,晃了一下許白焰的眼睛,又調皮的逃走,他感覺到周圍的聲音清靜了一些,或者說,自己的醉意更濃了一些。

  人醉了,第一個涌上來的情緒一般都是孤獨......許白焰迷離著眼鏡,陷入了某種回憶。

  那個夜晚......

  事實上,他一直想搞清楚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難道離淵是一個通緝犯?或者是很危險的人物,不然為什么會有士兵沖進來將他殺死?

  可是他卻什么都做不到,他甚至無法沖進那熊熊火焰里,將林江的尸體拖出來。自從那一聲巨響后,一切都消失了,許白焰只知道自己很僥幸的活了下來......或者說,是自己太過于渺小,根本就沒有人在乎。

  一想到這里,那股失落便更加的洶涌,他曾經在很多個夜里倔強的自言自語,一定要去查清楚這件事,但是同時又無奈的發(fā)現(xiàn),這件事必然于政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而自己則連從哪里查起都不知道。

  他想......也許有一天,自己會有能力去再次翻起這件事情,也許自己會為電視上“未發(fā)現(xiàn)幸存者”這句話討回一個公道,也許有一天,他會抓著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腦袋上,直到他求饒,直到他哭,直到他發(fā)不出聲音,直到打死他。

  也許......會有那么一天。

  “你不常來這種地方吧?!蓖蝗?,一個聲音從自己的身旁傳來,打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許白焰轉過頭,看到了走進來的孔崎峰,他端著一個玻璃杯子,即使在這種喧鬧的環(huán)境下,依然風度翩翩。

  “你怎么知道?”許白焰迷迷糊糊的問道。

  “你面前的這種酒是度數(shù)最高的酒之一......一般人喝一杯就倒了,而你竟然像是果汁一樣的往嘴里倒?!笨灼榉寤卮鸬?,然后搖了搖頭:“更加厲害的是,你竟然現(xiàn)在還沒倒下?!?p>  許白焰看著那沒什么味道的酒,感受著越來越昏沉的腦袋,不由的苦笑了一下:“這我還真的沒想到,因為這酒沒什么味道?!?p>  孔崎峰沒有接應這句話,他安靜的坐了下來,但是仍然和許白焰保持著兩個身位的距離:“我在追程一依?!?p>  他直接就這么沒有任何鋪墊的說了出來。

  許白焰看著對方,有些疑惑,他當然早就看出了這件事,但是他卻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和自己說。

  “我覺得,程一依對你有好感?!?p>  許白焰微微一愣,都說戀愛中的女人腦子不靈光,難道男人也是?于是他笑著擺了擺手:“不會的......她說了,自己根本連戀愛的念頭都沒有?!?p>  剛說完,就察覺到在對方面前說這句話有些不太對勁,暗暗罵了自己一句,便很尷尬的閉上了嘴。

  孔崎峰微微皺了下眉,但又立刻恢復了過來,他當然知道程一依對自己的態(tài)度,但是從另一個男人嘴里聽到,卻讓他難免有些不悅。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是感情這種事情總要爭取的。”

  他很嚴肅的說,孔崎峰從來就不是一個花花公子類型的人,所以對于程一依的事情,他十分的在意。而他現(xiàn)在來到許白焰身邊,當然也不是為了爭奪一個女人而提出警告或者威脅之類的,那樣的狗血橋段幾個世紀前的電視劇都不再用了,他只是來確定一下對方的態(tài)度而已,即使真的像他想的那樣,那他采取的做法也肯定是公平的競爭。

  于是,他張開口,想再說點什么。

  可也就是在這時,許白焰卻擺了擺手。

  “那么......希望你能成功。”他說道,盡量的表現(xiàn)出一些真誠,并且站起了身子,走出了卡臺。

  他真的是喝醉了,那個沒什味道的酒開始瘋狂的肆虐著他的腦袋......他覺得自己的思路有些混沌,不然剛剛也不會將程一依的話說出來,事實上,剛才孔崎峰說的最后一句話,他也沒有太聽清楚。

  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走了......本來自己也只是一個臨時工,過一段時間,就會與這群天才們永遠斷了交集。

  至于程一依......那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雖然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很開心,但自己與她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

  所以他不想摻合在這兩個人之間,更不想在臨走前,迷迷糊糊的破壞一段美好的戀愛,那樣豈不是成了小說中常說的“愛情的罪人”。

  一想到這樣,許白焰便苦笑的搖了搖頭,加快了步伐,扶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墻壁,向酒吧的出口走去。

  卡臺內,孔崎峰看著許白焰離開的方向,眉角再次皺了起來。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安靜的站在門口,一雙厚實的有些不可思議的手很自然垂在身旁,似乎在等待著什么吩咐。

  孔崎峰看著進來的壯漢,思考了一會。

  “你去叫住那個人,別弄傷了,我只是想和他說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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