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一花一木一世界3
少年到最后還是沒有告訴女孩自己心中所想的詩詞,他只能在她睡著的時候,在她耳畔輕輕低喃著這首詩——就當(dāng)她是聽見了吧……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jié){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語罷,賀暖辰靜靜地看著星空之下少女熟睡的模樣。溫柔的聲音在寂寥無人的夜里,再一次響起:“對此,我只想說,從前確實很慢。但是現(xiàn)在很快,可我的一生也只能夠愛一個人?!?p> 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的少女,嘴角忽地往上一揚。
……
次日清晨,何以南還沒有醒,到了快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她還揉著自己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穿衣服刷牙洗臉。
岳儀進來,正好就碰見了:“看來,這個客房我是沒有選錯,睡得很舒服吧。”
何以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昨天睡得有些晚?!?p> “沒關(guān)系的,其實在我這里,也不用算什么時間的。除了不能出去,其他怎么樣都可以。”
暖曦!暖曦!你快過來。”
何以南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賀暖辰這是在叫她,她應(yīng)了一聲,順著聲音的方向跑去:“誒!來了來了?!?p> 看著女孩氣喘吁吁的樣子,賀暖辰不由自主地一勾唇角:“你跑什么?不用跑的?!?p> “你叫我作什么?”何以南平緩了呼吸后,便直奔主題。
“我想到可以讓院子里這棵桃樹開花的辦法了?!?p> “真的?”何以南愣了一下,驚喜地看著賀暖辰。
賀暖辰笑了笑,點著頭,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以南,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想要救活這棵桃樹嗎?”
女孩又愣了一下,宛然一笑,抿著唇?jīng)]有說話。
其實她的想法很簡單,無非就是“一花一草一世界,一木一葉一浮生,一生一世一雙人,一城一鎮(zhèn)相白頭?!?p> 可能,只是單純因為桃樹正好撞在了她的想法上吧……
她還來不及細想,一個身影突然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賀暖辰一驚,下意識地就將何以南護在身后:“以南,小心點……”
何以南心頭一暖,由衷淺笑:“嗯,我知道,謝謝你賀暖辰。”
“你們別擔(dān)心,我不是壞人,我是來救你們的?!?p> “你,來救我們?”賀暖辰的語氣里是滿滿的不相信。
“是啊?!迸狱c了點頭,從腰間取出了一串鑰匙,“我是來帶你們出去的?!?p> “快點走吧,不然待會那個人就該醒了?!迸诱f著便開始把何以南和賀暖辰往大門那邊推,“快點。”
“哈?”何以南是一頭霧水,猶豫著,“里面還有……”
女子看著何以南,翻了個白眼,好笑道:“你說那個人?就是她把你們關(guān)起來的?!?p> “走吧,走吧,以南?!辟R暖辰拉著何以南就跑,生怕再有什么差池。
女子見狀,不明所以地一勾唇,跟在賀暖辰走。
繞來繞去,三人還是沒有繞出這個錯綜復(fù)雜的小鎮(zhèn)子,最后還是那女子將何以南和賀暖辰帶出了鎮(zhèn)子。
何以南愣愣地看著鎮(zhèn)口的牌子,而牌子的上面寫著三個字——“東江鎮(zhèn)”。
雖然說她早就知道南城和北城一樣都有東江和西江,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南北城的東江鎮(zhèn)和西江鎮(zhèn)竟然如此相像,仿佛就是粘貼復(fù)制的一樣。
像也就像了吧,關(guān)鍵是,她居然可以通過南城的東江鎮(zhèn)回憶起兒時在北城的事情——雖然相像,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在北城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她,卻不知道為什么莫名覺得南城的東江鎮(zhèn)更有親切之感。
……
……
十五年前,在北城的東江鎮(zhèn)口,曾出現(xiàn)過這樣一幕——一個小女孩在前面慢悠悠地走著,至于是多慢,想象一下一邊走路一邊數(shù)地上的螞蟻,那個速度就可以知道了。
而小女孩的身后,是她的爺爺:“以南,以南,快一點?!?p> 小姑娘大抵是走路慢到已經(jīng)可以和烏龜蝸牛媲美了,所以才會令向來對她不會操之過急的爺爺發(fā)話了。
爺爺是一個急性子,但是卻從來都不催促她。雖然說,她也是一個急性子,但是與爺爺相比較,她著實是慢性子。
“爺爺,這么著急做什么嘛?”何以南撇了撇嘴,不滿爺爺?shù)拇叽佟鋵嵔裉焖翘匾饽ツゲ洳涞模怯心康牡摹?p> 何老爺子皺了皺眉,難得的嚴肅了起來:“爺爺今天是有急事的。”
“什么急事?”小何以南歪著小腦袋,一副打算刨根問底的樣子。
何老爺子猶豫了一下,回答的很籠統(tǒng):“爺爺今天要去拜訪一位老朋友?!?p> “什么老朋友?不會是什么老頭老太太之類的吧?”小何以南頓時沒了興趣。
“不是……”何老爺子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你們也不可能會談得來的。”
“什么意思?”
“對于不熟悉的人來說,我這位朋友向來是排斥的?!焙卫蠣斪油蝗晦D(zhuǎn)移話題,“以南,你和他一定聊不來的,跟爺爺去你反而沒什么意思,倒不如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來?!?p> “我不要!”小何以南毫不猶豫。
“聽話,爺爺給你買糖葫蘆。”何老爺子忍不住皺眉。
“爺爺你騙小孩子,我們鎮(zhèn)口的糖葫蘆你從來就沒有買過,因為你根本買不到?!毙『我阅蠐u了搖頭,解釋道,“爺爺你每周三這一天都會跑出去,一去就是一下午:一點出發(fā),傍晚五點半左右才會回來。而賣糖葫蘆的,在夏天只有周三和周日的下午兩點才會來,到了五點左右,他就會收攤走人?!?p> “……”何老爺子被她堵得一時語塞,沉吟了好幾秒,才想到一個應(yīng)對的計策,“以南啊,爺爺給你帶一朵梔子花回來好不好?”
“不好?!毙『我阅蠜]有一絲猶豫,“把它們在生長的好好的,為什么要把它們摘下來?難道它們不疼嗎?”
何老爺子的心一顫,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天真無邪的話語卻引發(fā)了他的無限沉思——為什么別人活的好好的,卻突然扼殺他們的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