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冽年長曲芒四歲,今年十九,生的是氣宇軒昂,穿了身月白色的衫子,搭眼望向樓下,滿滿的都是感興趣。
曲芒推門,就見著曲冽回頭,不可思議,“阿芒。”
曲芒就笑,“我聽母后說,你在太白茶館,同哥哥偶遇,蹭杯茶水。”
曲芒和曲冽一母同胞,太子把這個妹妹,看的比眼珠子還重要,也顧不得樓下的趙訪煙,緊趕緊的扶著曲芒坐下。
“你若是在迎兮宮里無聊了,便同哥哥講一聲,以后萬不可自己出門,路上遇著個不懂事的,出了差錯怎么辦。”
曲芒無奈,像是皇后,像是太子,總覺著她無用,其實十五歲的姑娘,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這是楚澤,字清行,同我往日交好,今個出門喝茶。”窗子的另一邊還坐著個人。
曲芒從進門就看到,只是曲冽沒介紹,便也沒在意,現(xiàn)下一說名字,曲芒倒是想笑。
這就是皇帝給自家閨女相看的楚府嫡公子?
楚澤一身紅衣,跟皇后說的相差無幾,相貌上等,一雙眉眼里帶著三分妖孽。
“我妹妹,曲芒?!?p> 在曲芒打量楚澤的時候,楚澤也在看曲芒,老早之前就聽著曲冽說自己家的妹妹如何如何好看,如何如何懂事。
如今懂事不知,但是好看確實真的,皇家里的人很少有不好看的,曲芒氣質(zhì)空幽,走動的衣擺會有淡淡墨香。
——
這邊樓上還在互相打量,那邊樓下倒是爆發(fā)出陣陣掌聲和喝彩聲。
“不愧是太白茶館掌柜,姑娘文采,在下自愧不如。”
曲芒跟著曲冽站在窗戶邊,就見著樓下的擂臺上,圍了兩三圈的人。
最中間的就是趙訪煙,身后的小丫頭,手里舉著張宣紙,上頭是另一個時空的詩文。
“月下獨酌”
“花間一壺酒,
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
對影成三人?!?p> 有好文的客人墊著腳尖把丫頭手里的古詩讀了出來,不止那些風流才子,就是曲冽,也不自覺的拍手。
“早早聽說太白茶館的女掌柜文采斐然,本想著來見識見識,倒真是耳目一新?!?p> 曲芒跟著附和,“不錯,若是哥哥喜歡,抬回去封個侍妾也好。”
曲冽就笑,如同逗趣,跟著曲芒抬杠,“怎么不是太子妃,你哥哥如今可還缺個正妻?!?p> 曲芒手掌拄著下巴,懶洋洋的開口,“原因有三。”
“一是上不得臺面,不過辦了個詩會,就洋洋得意,若是以后跟官家夫人小姐聚會,豈不把頭仰到天上去?!?p> “二為身家背景,這掌柜姓甚名誰,家居何處,家里幾口人,身世是否清白,哥哥身邊伺候的,哪個不是通透的很,所以說,母后這關(guān)就過不去?!?p> 曲冽來了興趣,“第三個呢?”
“第三個?!鼻⒐首魃衩?,沖著曲冽擺手,示意其伸耳朵過來,而本來漠不關(guān)己的楚澤,此時也直杠杠的探過了身子。
曲芒和曲冽同時回頭,楚澤就見著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不自覺的輕咳,“怎么,不帶我聽一個。”
嗯,聲音也不錯,若是日后曲芒魂魄歸位,跟著這楚澤,倒也般配。
這邊帝君老人家還在暗搓搓的替曲芒操心,曲冽坐不住,“第三個理由是什么?!?p> “我來時走大堂,聽人說,太白茶館的女掌柜跟七叔有些曖昧?!?p> 七王爺曲辭,深情男配,在曲冽和趙訪煙的坎坷情史中,推動了絕大多數(shù)的劇情發(fā)展。
因為有了曲辭的花心,才顯出曲冽的專情,也是因為曲辭搖擺不定的追求,才讓趙訪煙在一次次的失望里,更加堅定的選擇了曲冽。
但是,那一切的前提是,曲冽不知道趙訪煙跟曲辭的關(guān)系,后來知道了,卻也喜歡上了。
曲芒在沒開始之前,就給曲冽定了個道德底線,明確告訴他,這是你七叔的媳婦,你看著辦吧。
果然。
“算了算了,侍妾也不要想了?!?p> 曲辭比曲冽大五歲,如今也不過二十四,兩人雖說是叔侄,可關(guān)系更像是知己好友。
曲冽端端正正的坐在窗臺前,想著替七叔審視審視這個女掌柜,曲芒說的三條無一不對。
七王府雖說不像皇宮森嚴,可七王妃也得上得廳堂,如果單單有些才氣,回頭就得勸勸七叔。
抬個侍妾,偶爾紅袖添香可以,王妃這位子,再留幾年。
——
“掌柜的可有婚配,在下城南新野侯三子,若是不嫌棄,咱倆湊合湊合?!?p> 沒等曲冽仔細看清楚,就有蝦米跳出來找存在感,這人太子不認識,想來也不是嫡子。
而擂臺上的趙訪煙,也是覺著有些難堪,她穿越到這來,帶著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
太白茶館只是她走的第一步,可第一步還沒走完,就有侯爺?shù)膬鹤舆^來攪和,在古代,沒有什么比權(quán)貴更要厲害的了。
“承蒙公子厚愛,小女子雖未曾婚配,不過年歲尚小,打算在等幾年?!?p> “不小了啊?!蹦俏r米猥瑣的眼神落在趙訪煙的胸上,有些不懷好意。“再說了,本公子府上有十二歲的小姨娘,你若是嫌小,可回去同她做個伴。”
蝦米背后的打手們就笑,趙訪煙攥著手里的絹子,呸了一聲,“禽獸?!?p> 在她的世界里,十二歲還只是個中學生,甚至沒有到花兒一樣的年紀,可在這個封建時代,十二歲,就已經(jīng)嫁人了。
蝦米正等著趙訪煙找茬,他好有借口把這人擼回去,那句畜生剛好,“嘿,敢罵本公子,來人,帶回去帶回去?!?p> 有詩客熙熙攘攘的替趙訪煙抱不平,真正站出來的,沒有。
曲冽沖著身后的暗衛(wèi)擺擺手,這邊蝦米的打手們剛把趙訪煙拿下,那邊暗衛(wèi)出示了太子的腰牌。
于是,蝦米退下,趙訪煙跟著暗衛(wèi)來了曲冽的房間。
天地規(guī)則就是如此會安排劇情,連帝芒都忍不住想給鼓掌,英雄救美,俗套也有用的發(fā)展方向。
趙訪煙在進來房間之前,就已經(jīng)把面紗摘了去,現(xiàn)下素凈的一張臉,生的眉眼嫵媚。
“小女子多謝公子解圍?!?p> 能把侯爺兒子用一個腰牌就嚇退的人,必然是皇親國戚,趙訪煙野心很大,就這么一個行禮中,便有了成算。
曲芒同楚澤坐在一旁的八仙桌旁,一人一杯茶,曲冽獨個倚在窗臺,剛剛好能看到樓下。
是以,有能力有可能解救趙訪煙的只有曲冽,而趙訪煙也沒猜錯,畢竟在曲芒看來,只要把趙采藍扶上氣運之位,其他無所謂。
至于楚澤,他根本不在乎這個女掌柜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