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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風(fēng)華落

第九十五章 伯仁之死

公子風(fēng)華落 寒秋暝 2016 2019-02-07 23:13:05

  “那你們散在城中,又是如何聯(lián)系,如何發(fā)信號的?”

  小黑屋中陰暗多灰塵,即便是大白天也要靠燭火勉強照明,喬舒讓人搬來了兩個椅子,放在那宋大力的腳邊,和宋遠(yuǎn)知一道坐下,又厲聲問道。

  宋大力現(xiàn)在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勉強辨別出問話的是一個粗獷的男音,應(yīng)該是喬大將軍,他旁邊是個聲音纖細(xì)的公子哥,嘴皮子很利索,性格很陰冷,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再旁邊……就是那個執(zhí)刑人,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個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聲,被喬舒阻止后,他就一直在磨著什么,聽起來像是個鐵片子,刺刺拉拉的,那聲音在他耳邊忽遠(yuǎn)忽近,忽大忽小,卻一如既往地尖利。

  他克制不住去想那鐵片子劃在自己身上的感受,要是是在戰(zhàn)場上,大不了缺胳膊斷腿,他一向也沒在怕的??伤麉s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對他做些什么。

  未知的恐懼戰(zhàn)勝了他最后一點堅持,他冷汗涔涔而下,流進眼睛里辣得流出眼淚來,他幾乎是豁出去一般喊道:“我們有特制的傳訊火器,放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焰火,但是會發(fā)藍光,一發(fā)到空中我們就會看到,就馬上集合進攻!”

  宋遠(yuǎn)知有些慚愧,她在玉州山上的時候,身邊有柳懷璟,對面有趙錫梁,那情形,她根本不會去注意什么焰火,所以才來得遲了。

  “好家伙,好本事??!”喬舒叫道,“那么如果按照計劃,你們一旦攻進來,打算如何?”

  這個問題終于把宋大力難倒了:“這個……我們只知道要攻西城門,進來之后要怎么搞我就不知道了。將軍,你要相信我啊將軍!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說了,絕對沒有隱瞞!”

  宋大力畢竟是個底層的小兵,知道的肯定有限,估計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來了,知道了這一層,喬舒轉(zhuǎn)頭低聲問道,“先生,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她搖搖頭,臉色有些不好看。

  “那……這人怎么處置?”

  “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放人吧?!彼芜h(yuǎn)知起身,整整衣衫,垂頭嘆道。

  喬舒擺擺手,示意他們放人。他跟在她身后出了屋子,兩人又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往回走去。

  “他說他們是混在商旅隊伍中一撥一撥進來的。”宋遠(yuǎn)知嘖嘖稱奇,“西門一千人,北門三千人,整整四千個人,就這么一點一點地從大良混進了南平,耐心可嘉,手段可表?。 ?p>  “先生!”喬舒有些憤慨難耐,“這么多人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混了進來,城防竟沒有一絲察覺,這是末將的失職!請先生降罪!”

  “是啊,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等到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打到了城門口,你應(yīng)該慶幸他們選擇了光明正大的攻城戰(zhàn),如果他們選擇偷襲城外村子里的百姓,或者四散開來混入城中燒殺搶掠,那我們就真的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了?!?p>  宋遠(yuǎn)知的語氣很平靜,像是昔日在課堂上探討一個軍事案例一樣,只是很認(rèn)真地在詳細(xì)分析雙方利弊和戰(zhàn)爭可能造成的后果,可是她的意思很重,如果事情果真如她所說一般發(fā)展,那么他們幾年辛苦籌謀守護的玉州城將會直接變成一座死城。

  這樣的罪責(zé),任是誰也無法擔(dān)負(fù)。

  喬舒的冷汗已經(jīng)下來了,他幾乎克制不住滅頂而上的寒意,連聲道:“是末將失職,險些釀成大禍,末將責(zé)無旁貸,愿一力擔(dān)責(zé),聽?wèi){處置!”

  “我沒有怪罪您的意思,兩國通商是一向的慣例,即便您再小心謹(jǐn)慎,也不會料到他們有這樣的耐心和毅力,這種事情防不勝防,將軍也不必太過自責(zé)。況且雖然他們有備而來,氣勢洶洶,將軍您還是及時應(yīng)變,籌劃得當(dāng),到底不曾讓他們得逞了去。我方才也是太過擔(dān)心了,一時話說得重了些,你不要太往心里去。眼下之際,還是想想如何應(yīng)對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戰(zhàn)爭為好。”

  “不不不,先生所言絕非危言聳聽,不作為也是我的一種過錯,我明知玉州地處兩國交界處,很可能會有細(xì)作探子喬裝潛入,卻一直抱著僥幸心理,眼看這兩年再無戰(zhàn)事,便把過卡盤查都松懈了下來,實在是罪該萬死!”

  你都說了,我說什么???宋遠(yuǎn)知無奈,只得又去勸他,“將軍若是真覺得自己有錯,就把玉州城守好了,把敵寇打回對岸去,來日上折子匯報軍情的時候,將這些一一寫明了,是非功過,自有圣裁?!?p>  “先生教訓(xùn)的是?!眴淌婷τ謶?yīng)是。

  他回身望了望那間黑屋子,呼啦一下突然涌進去了不少士兵,他知道他們是在給宋大力解銬,準(zhǔn)備將他蒙了頭扔到玉州城外去,他忽然又有些遲疑地說道:“先生果真要放他回去?”

  “你是怕留后患?放心吧,一個小兵而已,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的?!?p>  “是,也不是。”喬舒一咬牙,決定直言:“先生待人仁厚,連俘虜都如此善待,這自然是好事,可怕只怕他現(xiàn)在這樣全須全尾的回了大良,若是叫人知道他一點苦都沒吃就全招了,怕是難得善終。倒不如索性殺了他,還能為他掙一個為國捐軀的好名聲。”

  宋遠(yuǎn)知一愣,還沒等她說話,那小黑屋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然后聲音變得十分嘈雜。

  一個士兵急急奔了出來,朝著喬舒稟報道:“將軍,那個俘虜自殺了!”

  “怎么回事?”喬舒忙問道。

  “我們剛一給他解開銬子,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就爬起來搶過了我們一個兄弟的刀,就要來殺我們,我們倒也不怕他,和他打了幾下,本來是想把他困住的,卻沒想到他看著打不過我們,就回刀抹了脖子,血飚的老高,直接就死了?!?p>  這是第一條死在宋遠(yuǎn)知手里的,無辜的人命。

  雖然他日戰(zhàn)場相見,也難免會死,可兩種死法豈能相提并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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