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清同意的很快,到是說服韓博花了點兒時間。他不太適應(yīng)臨場變化,所以讓任纖素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站在電視塔樓下的時候,任纖素不得不說在場的四個人都是怪人。
她有焦慮障礙,李子清腦子里有個腫瘤,韓博恐懼人群,祝錦看起來很正常,但其實她將柔軟包裹起來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祝錦不再相信他人的幫助,也吝嗇去表達自己的善意。她堅信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出來的。一往無前,才能對得起人生。
但她討厭離別,從一進門任纖素就察覺到她的不自在。
女強人變得不再款款而談,抱著兒子不撒手。任他吃冰淇淋和巧克力,制止了在餐桌上的撒歡,哪怕是西瓜沒吃完,祝錦都覺得今天的祝一歡格外的不聽話。
任纖素沒有去阻止她,也沒有讓李子清去阻止她。
有的人就是這樣,換個地方就像是拔掉一層皮。還沒有走,就覺得靈魂已經(jīng)留在了站的地方。生活逼迫我們向前,你不沖刺,別人就會趁虛而入。
祝錦的焦慮障礙只會隱藏的更深,也許從剩下多多之后就抑郁到現(xiàn)在還沒有痊愈。
生活沒有給她治療的時間,她自己也沒有給自己治療的空間。
這一面,算是發(fā)泄吧。
一餐飯吃的不算好也不算壞,吃到末尾韓博才開口問:“打算什么時候走?”
“今晚十二點的飛機?!弊e\淡淡的開口。
很倉促,但對祝錦來說不算倉促。她一定考察過上海的環(huán)境,聯(lián)系了幼兒園,租了房子。甚至可能已經(jīng)訂購了家電,也許快遞已經(jīng)塞到新地方的快遞柜、寄存處。
十二點的飛機,任纖素絲毫不懷疑她明天也許就會在旭豐集團上班。
“纖素,我把車留給你,已經(jīng)掛在網(wǎng)上了,你到時候幫我處理一下就行。本來我是打算帶著多多自駕去上海的,可公司給的時間不多。你幫我一下,行吧?”祝錦平白的有了點兒囑咐遺言的感覺,她始終覺得不該離開這座城市,不該距離任纖素太遠。
纖素過的不好,她不該這個時候離開。
可留下來,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旭豐集團的代理,吸引力著實太大。之前是有著半開玩笑的興致跟李子清提這件事,但真的辦下來之后,祝錦也承認有很多沒有想到的地方。
那邊處理的很干脆,常規(guī)程序幾乎在三天內(nèi)就走完,對于大公司來說是個非常高的執(zhí)行力。
祝錦知道有人給自己開了綠燈,更加不想放手。
想著以后還會回來的,經(jīng)常出差,時常來玩,和以前也沒什么區(qū)別。
但成年人都懂得其中的區(qū)別,太大了。
乃至于離開的時候,祝錦舍不得上車帶著多多離開。
任纖素見此上前給了她一個擁抱:“去吧,回家拿行李,我會去機場等你的?!?p> 沒人哭,也沒人真心實意的笑。這已經(jīng)是友情濃厚的表現(xiàn),畢竟祝錦沒有突然的消失,再無聯(lián)系。畢竟任纖素也沒有覺得離開就離開,了不起是走了一個人而已。
相遇、離開,本就是正常的事。
所以,任纖素也看的很開,沒讓李子清跟上來,而是自己去了機場。
陪著祝錦說說話,一直抱著多多直到她們?nèi)グ矙z。而后,消失在匆忙的人群之中。
任纖素站了很久,驚覺到腿腳麻木才想走出航站樓,該回家了。
人群密密麻麻的從身邊走過,大多是年輕的女孩兒,舉著手機、照片,或者拿著手幅。她們簇擁著茫然的任纖素向前,擠著她往外走。
出門口的時候,有一個小臺階,任纖素看不見,高跟鞋在上面崴了一下。她就這樣隨著人群跌倒,大呼一聲之后摔倒在地。今天真是走了霉運了,朋友離開夠傷心了,這一跌倒怕是老天爺也想讓自己哭出來。
膝蓋跪在地板上,生疼。
“你沒事吧?”沉穩(wěn)而雌性的男人站在背后低聲問了一句,然后對人群說:“大家小心些,都讓一下,好不好?”
“小姐,你沒事吧?”男人不敢貿(mào)然去觸碰女士,只能走到前面蹲下來。
這一看,兩人皆是吃驚。
他不曾想有人會因為摔倒哭的如此傷心。
她不曾想會在這里遇見,羅云章。
“很疼嗎?您先起來走一走,看看有沒有崴到腳,好不好?”羅云章見她瘦瘦的,穿著連衣裙和高跟鞋的模樣,應(yīng)該不是自己的粉絲,明白是被卷進來的路人。不管是出于禮儀還是出于形象,他都不能就此離開。
見她還在哭,沒有反應(yīng)。羅云章干脆跪下來,輕輕去觸碰她的腳踝,想幫她脫掉高跟鞋。
十二公分加防水臺的女子,肯定不是來追星的。
但她到是美的,五官精致、生活精致的姑娘,追星也不會來機場接機的。
任纖素卻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瞬間靈魂恢復(fù)似的。匆匆將高跟鞋拿回來,自己套上。
“不用你管,走好你的路?!彼龥]準備好遇見羅云章,沒吃藥,眼前這個肯定不是幻覺。陡然想起之前楚甜說的首映式,他應(yīng)該是為這個來的。任纖素只是誤打誤撞遇上他的的接機隊伍。
“你怎么說話呢?我們云章那么溫柔了,你怎么可以這樣對他。”一旁的粉絲本來在拍視頻,見她開口語氣不善,忍不住懟上去。
“就是,你自己沒看到我們這么多人過來,不就是摔一跤,何必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她們手里有手機,開著視頻拍攝。她們帶著口罩,她們背著背包,她們平均年齡應(yīng)該不超過二十五,甚至是二十歲。任纖素也是互聯(lián)網(wǎng)一帶,她知道再繼續(xù)糾纏,自己討不到任何好處。甚至可能被人肉,被掛在微博的熱搜上唾罵……
想到這里,任纖素連忙站起來看了一眼羅云章,轉(zhuǎn)身打算離去。
“誒,小姐,我送你去醫(yī)院吧。萬一傷筋動骨,沒人陪著你的話,會很辛苦。”羅云章企圖用自己微笑來賄賂她:“她們都是小孩子,你不要跟她們計較?!?p> 保鏢意識到情況不妙,已經(jīng)將兩人隔開,粉絲在周圍圍成一個圈。任纖素識趣的和羅云章拉開距離,低頭看看腳踝和小腿都沒有腫,膝蓋上破了一層皮。試圖走了兩步,知道自己沒有傷筋動骨,一層皮也不至于死人。
回頭看了一眼羅云章,有點兒失望又帶著些許眷戀的看了一眼羅云章,轉(zhuǎn)身擦干臉上的眼淚,擠開人群離開。
他不明白那一眼失望從何而來,只是覺得這女子莫名的熟悉,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羅云章甚至下意識的想追上去,而保鏢和助理已經(jīng)涌上來,簇擁他走向前來接送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