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喜來一個人回到家里時,爹娘還在外面賣魚,一個人看著水池里的魚群,甚是歡喜。水車將山里的泉水引到這里,然后一層一層的水瀑布,形成一個水循環(huán),這樣,魚群就不會缺氧死亡,每天都是賣鮮活的魚。
可是一個人還是覺得煩悶,沒有人與她說話,這些魚只能游來游去,不能陪她聊天。她想不明白現(xiàn)在余夢煙也在家學(xué)文識字了,這以后不就是她一個人了嗎?
走來走去,看來看去,魚還是那幾條魚,水還是那水,趙喜來煩透了。
“你干嘛呢?”賣魚回來的母親走過來問道。
母親一身的魚腥味趙喜來早就聞到了,只是心情不是怎么好,蹲坐在門前的珠子邊上低著頭,沒有上前迎著。
“現(xiàn)在只我一人閑著,甚是無聊?!?p> “一個人?”趙母很是不解的問,“不是有那瘋丫頭余夢煙陪著你嗎?”
“……她……她現(xiàn)在也沒有時間了……”趙喜來沒精打采的說道。
“她除了搗亂瘋玩還能做什么?”趙母也沒多理會,轉(zhuǎn)身拿了竹筐挑揀了魚準(zhǔn)備送去給趙父。
“娘,夢煙現(xiàn)在都跟著她爹念書了……”趙喜來維護著余夢煙說道。
“……什……什……什么……”趙母驚訝得手中的魚都掙脫跑了濺了一身水也沒時間顧及,還以為聽錯了,“你說余夢煙那混世干嘛呢?”
“娘,她不是混世瘋丫頭,她現(xiàn)在跟著她爹爹念書了。”趙喜來站起身來很認(rèn)真的說道。
“你是不是搞錯了,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哥呢?是不是跟著那個余夢煙一起出去搗亂了,讓你來家里注意我們的動向的?快說,他們?nèi)ツ膬毫???p> “娘~怎么說你都不信呢?我哥去先生那兒了,夢煙在家里學(xué)習(xí),他們真的沒有在一起,你不要這么說夢煙好不好……”
“哼!我還能怎么說她?這方圓幾十里隨便去問問,哪個不識余夢煙,哪個不知她的厲害,說她比男子還厲害都不為過,天天除了搗亂惹禍,還能做什么?長得倒是挺標(biāo)致的,怎就一個男兒性子呢?真是造孽……”
“不和你說了,娘,想回房間歇歇?!?p> “你站住……”趙母喊住了趙喜來,“你是怎么了?和你哥一樣,被這個余夢煙蒙住了心嗎?怎么都這么向著她?這……這簡直就是一個狐貍精!她爹娘都是好人家,怎么就生出這樣一個閨女,真是造孽……”
“娘!不和你說了!”
“你……”
趙喜來氣極,轉(zhuǎn)身就回了房間,重重的關(guān)上了門。
對于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是賣魚,趙母沒有時間去想關(guān)于余夢煙念書的事情,因為在她心里對于余夢煙的印象已經(jīng)是根深蒂固了,趕緊挑揀了魚,費勁但利索的拿起竹筐去找趙父了。這么多年都是做這生意,早就練就了一身的力氣,腰身也粗了一些,性子火辣,做事干練,常年在外面干活,膚色變得黝黑。
剛到街上賣魚就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余代勖提著空竹籃走過來,想起余夢煙,便拍拍趙父的肩膀,示意自己先走開一會兒,趙父還沒來得及問及什么事,就來了顧客問買魚的事情,便沒有顧及。
“喲,夢煙爹,今日生意這么好,她娘的手工都賣完了?”趙母咧開了嘴巴大聲的迎了上去。
“……是……喜來娘……”余代勖有些尷尬的應(yīng)著。
“我聽說你家夢煙現(xiàn)在學(xué)問念字了,真的?”趙母嘲諷的笑著說道。
“是……”對于這個女兒,余代勖心里也是清楚,可是這樣諷刺,還真是不應(yīng)該,可又是鄰居的,不好反駁。
“那還真是天下奇聞,你家夢煙現(xiàn)在不會禍害別人了,真是高興啊……”趙母很豪爽的說道。
“那是自然,巧舌如簧,顏之厚矣,怎可不知?不學(xué)不至于上已?!庇啻靡簧頃鷼猓苁强蜌獾恼f道。
一旁賣完魚的趙父才明白趙母為什么要離開了,頓時尷尬不已,起身過來簡單和余代勖打了招呼將趙母拽走了,趙母一臉茫然想掙扎著再與余代勖說兩句,可是力氣總抵不過丈夫。
余代勖回到家里見到余夢煙正拿著書看,放下手中的竹籃,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不管別人怎么說他的女兒,在他的眼里,女兒總是最優(yōu)秀的。當(dāng)知道女兒的天賦之后,想著如果是男兒該有多好,就能考取功名,可是想到他自己,還是覺得算了,在這樣的亂世下還能怎么做到清廉明政,那些說是考取到功名的,不是家財萬貫就是朝廷中有大官庇護。朝廷說誰考取便是誰,百姓怎敢有話說。
如今正值朝廷動蕩,皇室權(quán)位相爭,各派分明,朝廷上下官員都有自己相擁護的皇子,如今是丞相擁護的三皇子李景瀟最為得勢。在這明暗里的爭戰(zhàn)中,各方余力已經(jīng)被掃得差不多了,應(yīng)該快有新的朝政誕生,想必應(yīng)該清靜一些了。每每朝廷內(nèi)斗,最受傷的還是百姓,如今這樣的局勢,考取一個功名又有何用?
長長一聲嘆息驚擾了余夢煙,見是父親,便放下書籍站起來,行了禮。
“爹爹何時來的,怎的一聲不吭?何故嘆息?是不是女兒又討父親生氣了?”
“閨中有女初成長,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庇啻猛畠盒腋5恼f道,“不櫛進士,何故生氣?”
“看爹爹臉色定是有心事,何不與夢煙說說。”
余代勖看著女兒稚嫩的臉龐,想起剛才那趙母說的話甚是過分,不管怎么說,也只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哪個孩子的童年不是這樣天真爛漫,不是打打鬧鬧,縱使一個小女孩也是有愛玩的天性。
“罷了,總算是有福氣的人,該高興才對。”余代勖笑笑摸摸女兒的頭說道,“你娘呢?告訴她今日生意好,全部都買完了?!?p> “真的嗎?”余夢煙高興的跳起來跑著去找母親了,“我這就去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