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粒過年則過的有點忙了。自大年初一去看過唐時外,她忙地腳不著地。
無非是和蘇父蘇母拜訪這個,拜訪那個。今天參加這個酒會,明天參加那個聚會,她感覺自己臉都快笑僵了。
蘇粒一開始就不太樂意去,讓她逢人就笑,還到處被人評價,那感覺別提多難受了,讓她感覺自己是個小丑。
但蘇母告訴蘇粒,她已經(jīng)長大了,終有一天要接手公司,不多認(rèn)識點人,以后靠什么立足,這不就是個人情社會嗎?
蘇粒撇了撇嘴說道:“我才十四,才上初二,還沒大呢,接手公司的事早著呢,急什么嘛?”
蘇父也在一旁有點心疼地說道:“她還小,過兩年再帶吧!”
但任父女二人說破了嘴皮,還是沒能阻擋蘇母決心。
別看蘇母柔柔弱弱的大家閨秀樣,實則是外柔內(nèi)剛。她在商場上,一向說一不二,雷厲風(fēng)行,公司能發(fā)展今天這樣,真的有蘇母的一大半功勞。
其實蘇父盡管在商場這么多年,偶爾還會犯糊涂的天真一下下,但蘇母從來不會,她腦子清晰,理智,可以說快準(zhǔn)狠。多少次蘇父闖下的爛攤子,都是蘇母收拾干凈的。
蘇母只是十分平凡的女子,父母親也不是說智商情商超高,家里也不是有礦,都是普通人。但偏偏蘇母天生就生得聰穎非常,對商業(yè)更有一套自己的見解。雞窩里的金鳳凰,不過如此吧!
白手起家的蘇氏集團,蘇母有著半壁江山。
過年拜年本是走親戚的日子,但對于商人來說,更多的是走關(guān)系,走人情。
蘇粒家向來一脈單傳,蘇父沒有什么親兄弟姐妹,蘇粒也是。蘇明來是她的表弟,是小姨家的孩子。姨夫是個教師,教幼兒園;小姨在國企上班。兩人沒什么大宦大貴,但小日子過得不錯,至少蘇粒就行羨慕蘇明來,回家就能看到爸爸媽媽,有口熱飯可吃。蘇粒雖然也可讓保姆做,但味道定然是不同的。
蘇粒的奶奶早就不在了,但爺爺還在。但蘇粒長這么大,見到爺爺?shù)拿媲缚蓴?shù)。說來也奇怪,她甚至連自己的爺爺住在哪都不知道。
從來都是爺爺來找她們,她們從來也不知去哪可以找到老人。
在蘇粒眼中,爺爺是一個很神秘很神秘的人。
在蘇粒的印象中,第一次對爺爺有概念,大約在她四歲那年。那年過年時,家中的飯菜已經(jīng)做好擺好時,父親突然帶回了一個老人。
他的個子挺高,背已經(jīng)有點駝了,顯矮。他很瘦,就像皮包骨。
他頭發(fā)一片雪白,面部溝壑縱橫,笑起來皺紋擠在一起,更顯的慈祥與滄老。但他有著一口白白的牙齒,倒顯得十分干凈與質(zhì)樸。
他穿著一藏藍色棉衣,看樣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穿了許多年了。
他手中拎著一個袋子,隔著袋子,蘇粒都能聞到紅薯的香味。
蘇父領(lǐng)著老人進屋,對四歲的蘇粒說:“這是你爺爺,快叫爺爺?!?p> 蘇粒歪著頭,看著老人,一臉茫然與疑惑,心道:這老頭誰???不認(rèn)識,怪怪的。
蘇父見蘇粒一臉疑惑,也不叫人笑著對老人說:“爸,你別介意?!?p> 老人有幾分蒼涼地說道:“介意什么呦,這么多年沒來看你們,怪我這個當(dāng)爺爺?shù)膶Σ黄鹦O女?!?p> “爸,你說的哪里話?!?p> 當(dāng)年蘇爺爺和蘇奶奶離婚的時候,蘇父有幾分責(zé)怪與傷心。但他對父親的那份放不下的執(zhí)念也有幾分的了解,作為一個成年人,他感覺自己還是可以理解的。
在蘇粒印象中的第一次見爺爺,她沒有叫爺爺。哪怕老人給她帶來了好吃到爆炸的紅薯,蘇粒也難以說出口。
小的時候,不能做到八面玲瓏,稱呼一個人,需要感情。
后來那幾年,老人來的經(jīng)常,一如既往地給蘇粒帶香噴噴的紅薯,與蘇粒漸漸熟悉親昵了幾分。但老人向來飄浮不定,從不知道他在哪!他想見你可以,你若想見他恐怕是找不到的。
有次蘇粒問爺爺為什么不和他們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yīng)。
爺爺笑了笑說自己有未了的執(zhí)念,唯有行走,才能存活。
蘇粒不懂,問什么執(zhí)念,老人也未說。
蘇粒只知爺爺去過許多地方,說起故事來令人欲罷不能。他爬過雪山,朝過圣,走過天梯……用腳步丈量著這個世界,可每年過年時還是會回到安城,看一眼海上的煙火。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可以流浪到各處,也可以愛上戀上許多的城市,但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叫著“故鄉(xiāng)”。
初八那日,蘇父帶蘇粒去陸詡家去拜年。
說來也巧,林父與林宛宛恰好也在。
兩個官場,一個商場,端的是詭譎莫測。
蘇粒聽著沒勁,但也看到了林父的不懷好意,貌似還對自己多了幾分?jǐn)骋?,弄的蘇粒很懵。
林宛宛全程在當(dāng)一個乖乖女,掛著一抹恬靜的微笑,連蘇粒都感覺到累。
倒是陸詡滿臉微笑,在席上左右逢源,說的風(fēng)生水起。把兩邊人都說的十分高興,舒心。連陸父都是一臉滿意,只是那“陸夫人”頗有點強顏歡笑。
若是一般的宴會,蘇粒忍忍也就過去,埋頭吃飯,見啥叫啥,裝裝安靜就行。
偏偏那六歲的孩子陸云飛是個不省事的主,一刻不動,全身上下不舒服。
蘇粒知道自己有時有點放縱驕傲,但自認(rèn)為還是有一定尺度的,但陸云飛沒家教的樣子,還是讓蘇粒跌破了眼鏡。
陸云飛是個胖子,有多胖,像個充氣的球,可以到處滾。但長的倒唇紅齒白,像個小福娃。
蘇粒第一眼見到陸云飛,還感覺他挺萌的,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
但那孩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看到客人,不打招呼就算了,還敢對客人指手畫腳。
他指揮著林宛宛倒了好幾次水,不是冷了,就是燙了,沒一個合他心意的。他圓滾滾的身體陷進沙發(fā),恃寵而驕地用手指指著林宛宛,說道:“這茶怎么這么涼,換一吧?!?p> “這茶怎么這么燙,你想燙死我吧?!?p> “這茶怎么這么苦,你放毒了嗎?”
……
林宛宛一臉隱忍的跑前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