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的異常之舉，老夫人和初雪都未放在心上。畢竟眼下與柔妃娘娘這次見面至關(guān)重要，初雪此次進宮本就是借著慶賀生辰的原由來和柔妃娘娘表明身份和立場的。
她知道柔妃一直在等著這一天，等著殷長卿有了奪位之心，等有人扶持他，等他足夠強大，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他一切的真相。
如今高進一案審結(jié)就在這幾日。兵部牽連甚廣，可說是破而后立，后續(xù)順理成章接替上去的人不是與殷長卿有所交集的，便是與風(fēng)月閣頗有淵源。
綺夢宮中并不如它的名字這般旖旎柔美，反而是有些像將門府邸。無論是風(fēng)格還是裝飾都是簡單中帶著一種引而不發(fā)的銳利。
“娘娘！”
“臣女參見柔妃娘娘！”
老夫人與柔妃娘娘本是姐妹，礙于身份不同才在人前尊稱一聲娘娘，初雪卻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拜禮。
“姐姐這般就與我生分了，快來坐?！比徨锬镌缭绲木驮诘群蚶戏蛉肆?，見她來了，便過來拉住她到塔上同座。落座后才開始打量還跪在地上的初雪。
“姐姐今日怎么還帶了個小姑娘來，這位是？”柔妃娘娘雖在這綺夢宮中從不與外界往來，但是也并不代表外面的消息傳不進來。初雪的身份她自然是猜到了，才會有此一問。
“她便是我那個失散多年的小女兒！”老夫人知道柔妃謹小慎微，對于初雪的身份定然是有所懷疑的。
“抬起頭來?！比徨粗跹?。
“是！”初雪依言抬頭。
當(dāng)她的容顏一寸一寸顯露在柔妃的眼中，柔妃漸漸再難掩飾心中的波瀾。這姑娘雖說是與老夫人有幾分相像，但是卻更像她那個風(fēng)華絕代的大嫂。
“這丫頭第一次進宮，你可莫要嚇到她了?！崩戏蛉嗣嫔喜粍勇暽窒聟s握了握柔妃的手，提醒著她。
“好了，快起來吧！我終日一人在這宮中，今日好不容易來了個晚輩鬧一鬧，姐姐你就護起短來了?！比徨泻舫跹┑剿硪贿呑?。
“你們都下去吧！我與姐姐說說話?！比徨綇?fù)了下心緒，心中知道下人在，言談不便，便找個理由把下人都打發(fā)了。
“是！”
伺候的下人應(yīng)聲行了禮，陸續(xù)退下，柔妃心腹的兩個女官知道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談，自覺守在門外。
“姐姐今日來怕不是為我慶生吧！”柔妃這話雖然是對老夫人說的，眼睛卻是一直盯著初雪不曾離開。
“小柔，你可認出她是誰？”老夫人嘆了口氣，短短一句話，尾音竟然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
“是誰？難道，你真的是大哥的女兒初雪？”柔妃仔仔細細的端詳著初雪，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初雪在座位上重新跪好，給姜柔深深地行了個叩禮。
“小姑姑！”
“初雪，你……你真的還活著？快過來，讓小姑好好看看?！比徨僖部刈〔蛔∏榫w，那雙美目中噙滿了淚水，她真的沒有想到，初雪居然還活著。
初雪也紅了眼眶，小的時候，除了爹娘，小姑和她最親。此次來與她相認，雖然早在心中想象多次，也告誡自己多次千萬不能落淚。但是真的面對她的時候，心里這么多年的委屈，好像忽然就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怎么都忍不住。
“小姑，初雪好想你?！背跹┥锨埃蛟谌徨_邊，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你這孩子，十年了，你去了哪啊？為什么不回來？”柔妃摸著初雪的臉，十年時間，她對于初雪的消息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畢竟當(dāng)年姜家蒙難得時候她才不過六歲。兄嫂尚且慘死，更何況她一個小女娃。
“初雪不孝，讓兩位姑姑擔(dān)心了。”初雪又是朝兩人重重的叩了個頭，一低頭，眼淚還是落在了地上。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夫人一邊感嘆，一邊在一旁用手帕抹著眼睛，顯然也是哭了。
三人情緒都過于激動，腦中思緒紛雜，一時間竟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初雪伏在地上，雖然咬緊唇?jīng)]有發(fā)出聲音，但是肩膀一顫一顫，顯然是哭著。柔妃和老夫人也各自用用絲帕擦著眼淚，柔妃輕輕的順著初雪的背，偌大的屋子里回蕩著哽咽之聲。
哭了一會，情緒漸漸平復(fù)，柔妃伸手去拉地上的初雪?！翱炱饋?，你坐過來，小姑有很多話想問你。”
“是！”初雪起身，坐到了二人身邊，“今日我來，就是想和小姑深談一番，兩位姑姑有什么問題盡管問。”
“當(dāng)年你們一家再回南疆的路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大哥大嫂怎么會……？”當(dāng)年之事震動朝野，柔妃卻始終不明白，她大哥武藝高強，又有親兵隨行，怎么就會被全數(shù)殺害，竟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對方到底是用了什么詭異的手段。
“當(dāng)年……當(dāng)年，我們在行到那個山谷的時候受了埋伏，對方人數(shù)不足我們的一半，卻各個武藝不凡。”初雪想起父母慘死時的畫面，胸口像有巨石壓住，說話似乎都很吃力。
“即是如此，怎么會如此慘烈，甚至都沒人脫身?！奔热粚Ψ饺藬?shù)并不多，老夫人不相信姜家的親兵加上大哥，竟然還能被……
“因為他們在那一片山谷提前就準(zhǔn)備了蠱蟲。這些蠱蟲細小如蚊蠅，會直接鉆入人的腦中。很多人都不知道發(fā)聲了什么，就被蠱蟲侵蝕，發(fā)起狂來。他們的人只是圍住我們，看著種了蠱蟲和沒有中的人自相殘殺?！?p> 初雪想到當(dāng)時的場面，不自覺的戰(zhàn)栗了一下！親兵們混亂的自相殘殺，鮮血和殘肢遍地都是，種了蠱的人好像不知道痛似的，只是拼命的砍著周圍的人，而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就只是一邊看著一邊還發(fā)出諷刺的笑聲，仿佛像在看一出好戲一般。
“那你……你是如何活下來的？”柔妃不敢想象那畫面，只是初雪那么小，如何在這樣的局面活了下來。
“我爹和我娘拼死殺出一道缺口，兄長背著我一路跑到了一處懸崖，為了不落到歹人手里，我們從懸崖上跳了下去?！?p> “這么說又是那一支叛徒所為。那你這些年怎么也不回來？”柔妃對于黎玖姑，也就是初雪母親的事也是知道的。
“小姑，其實我雖撿回一條命，但是卻也受了很重的傷，多年來一直在藥王叔父處用藥池養(yǎng)著，近幾年才能如常人一般。沒想到，他們竟然找到了藥王谷?！?p> “如此說來，藥王谷也是被……”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