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在屋中修煉,功法每運轉(zhuǎn)過一個周天,他就會往院外感知一番。一直熬到大半夜,院外的那人仍在徘徊著。凌歌有些無奈了,他決定干脆出去,試試能不能嚇跑那人。
凌歌還未走出屋子,他的領(lǐng)域就已經(jīng)擴張到院外,這時,他猛地發(fā)現(xiàn),宅院的大門外,已經(jīng)布置滿了陷阱,四周院墻外也布置了一些。
“這卻不是我不想放過你了?!绷韪栝L嘆一聲,調(diào)整了一番情緒后,準備以領(lǐng)域向院外那人使出煞氣侵蝕。
不料那人突然有了動作,他來到宅院門口鼓搗那些陷阱,他竟是要將那些陷阱拆下。凌歌先是一驚,隨后將準備好的攻勢收回,靜等那人進一步行動。
那人將全部的陷阱都拆下,時間已經(jīng)到了天亮,那人拆完陷阱后卻并未離開,而是站在宅院門口等候。凌歌略作思考后,便走出門去找那人。
他已經(jīng)決定放過那人,是以,他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走出門去,見到那人在門口等待。他便問道:”閣下怎地又來找某家,還是想要個說法嗎?“
那人忙搖頭道:”不,不是。先生是公子請來的人,在下家里也收了補償,本就不該有何怨言。只是在下一時糊涂,現(xiàn)就想給先生賠個罪?!?p> ”噢?“凌歌身體裹在罩袍中,看不清表情,只有淡淡的聲音傳出:”那你賠罪好了吧,趕緊回去吧?!?p> ”不是的,先生。“那人急忙擺手,道:”在下是想給先生幫些忙。對,在下可以勸其他跟在下一樣的人,讓他們不要來糾纏先生,也算是讓先生少些麻煩。“
凌歌眼前一亮,覺得此法大贊,同類之人互相之間容易理解,眼前之人的勸說,或許會對那些,確實想要討個說法的民眾很有效果。
凌歌很是興奮,他考慮到自己的易容,還有引誘白蓮教的事,還是極力保持平靜地道:”也好,那就請閣下盡量,幫某家解決那些麻煩吧?!?p> 那人十分欣喜,連連點頭道:”多謝先生,在下一定竭盡全力。哦,在下名為岳嵩,先生呼我名字便好?!?p> 凌歌微微點頭,道:”岳嵩,好,走吧?!?p> ......
此前不久的海龍宗總部,一間裝飾奢華精致的大房間。中心處是一張大床,床的周圍環(huán)著一圈活水,水中幾條靈氣十足的錦鯉來回游動。
說懌斜靠床頭坐著,水圈外圍著十來個跪坐著的年輕侍女,而說懌面對的方位,有兩個個美貌女子盤坐在地上,一個妝著華貴,看上去頗為精明;另一個身穿戰(zhàn)袍,表情似有些茫然,又似是冷漠。
過了一會兒,一個看起來頗為憨實的男人走進房間,在進門不遠處就停下,朝說懌躬身一禮道:“見過公子!”
說懌點點頭,隨后一揮手,周圍的侍女便紛紛起身告退。待眾侍女都退出房間后,說懌將一些水引到手上,令其變化出各種形狀,同時很隨意地道:“那就,開始吧?!?p> 那精明女子抬頭看了說懌一眼,又迅速低下頭,道:“稟公子,包括公子出手的和凌先生親自解決的幾次,總共有五十四批武者要去找凌先生。其中來自西向有四批,來自東向有九批,其余皆是由南往北去的?!?p> 精明女子抬頭望向說懌,說懌手中的水團,已變成連州地圖的模樣。說懌看著地圖,道:“去找凌公子的人,個個都有名有姓,有理有據(jù)啊?!?p> 說懌說到這便停下,精明女子低下頭,繼續(xù)道:“從申請補償?shù)那闆r看,凌先生的煞,對東部影響較大,南北的差距不明顯,總數(shù)上還是北部受影響較嚴重。凌先生以水散布煞氣,而長江的方向,也確實是由西向東,于連州處略微偏向北?!?p> 說懌手中的地圖,已經(jīng)演化出河流的流動。精明女子等了一會兒,見說懌沒有發(fā)言的打算,她又道:“因為凌先生一路北行,很多自東、西而來者,后來都變?yōu)樽阅舷騺?,是以自南向去尋凌先生者較多。至于一批自北向來者都沒有,也并非沒有可能?!?p> 說懌輕笑一聲,未置可否,手中的地圖已經(jīng)演化出勝州東南部。他往三人方向瞄了一眼,用很隨意的語氣道:“紅鯉,你說說看?!?p> “呃,啊,我?...”身著戰(zhàn)袍的女子一驚,繼而有些局促地道:“我,不清楚...”她愈加地不安,突然急道:“我覺得,他們都不是因為中煞遭難才去尋凌先生的?!?p> 說懌眼中出現(xiàn)些許贊許,微笑示意那著戰(zhàn)袍女子繼續(xù)說下去。那女子仍有些局促,但情況已經(jīng)好了很多,她道:“連州治下,凌先生作為公子請的人,話放出去,先不管真假,都不會有人輕易動手的。最少,也要等到公子再用不到凌先生時,才會出手。”
說懌笑著點頭,道:“五十四批,確實有點多了啊?!闭f著,他將目光轉(zhuǎn)向那精明女子。
精明女子慌了神,忙轉(zhuǎn)坐為跪,道:“屬下思慮不周,愿受責罰?!?p> “倒沒有怪你的意思?!睈倯χ?,目光又移回到手中水團,隨后繼續(xù)道:“你日后管事,也需考慮人心,人很多時候,講天理是講不通的。好了,坐著吧?!?p> 精明女子磕了個頭,道:“是!多謝公子教導(dǎo)!”隨后再轉(zhuǎn)回坐姿。
悅懌擺弄著手中的地圖,勝州的部分越來越完整,最后整個勝州,也被變化了出來。悅懌看著手中的兩州地圖,道:“阿嗣,說說看你發(fā)現(xiàn)的吧?!?p> 那憨實男子朝說懌躬身一禮,道:“是。奉公子之命,數(shù)月前便去了勝州,打探有關(guān)劍斗門的事情。初時,劍斗門向其它州域派遣出不少弟子,原因不明。后來,鉛羽閣和空相似寺弟子進入勝州,調(diào)查有關(guān)白蓮教之事,而劍斗門仍在不斷向其它州域派遣弟子。“
“噢?”說懌眉頭一挑,似突然有興致地坐直了身,手中的水團一陣變化,竟成了一張包含連、勝、云、隆、青五州的地圖,說懌看向憨實男子,道:“繼續(xù)吧。”
憨實男子道:”是。鉛羽閣和空相寺弟子到達后不久,劍斗門雖仍會不時往其它州域派遣大量弟子,但原因卻明示了出來,說是某位高層想要尋某種材料。然而我發(fā)現(xiàn),極少有某個高層多次派弟子出勝州,外出到其它州域的任務(wù),乃是由多個劍斗門高層分別發(fā)布的?!?p> 精明女子冷笑一聲,道:“劍斗門那么多高層,都在研究奇門異術(shù),需要到勝州外找材料?公子,這劍斗門,絕對有問題!”
“劍斗門不止是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呢?!闭f懌走下了床,把水團拋入水圈,頗有興趣地思考了片刻,道:“太有意思了,不過,也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
說懌擺擺手,隨后捏著下巴又思考起來,三人便向他躬身告退。憨實男子先退出了門,兩個女子也在往門口處退。
說懌突然點了點頭,微笑著道:“紅鯉,你去跟著凌公子吧,來者皆殺。你注意些,那位凌公子可不簡單,你別被他抓到了,更別主動正面現(xiàn)身。至于讓他發(fā)現(xiàn),恐怕避免不了,盡量就行?!?p> 說罷,說懌自己也往門口走去。著戰(zhàn)袍的女子連忙躬身稱是,隨后迅速退出房間,說懌則悠悠然地走了出去。
......
凌歌帶著那人,在街區(qū)內(nèi)轉(zhuǎn)過一圈又一圈,并沒有等到人群聚集,反而是把眾人嚇得不敢出門。凌歌不由得苦笑,轉(zhuǎn)而他又想到,這樣子也算是把自己的行蹤傳出去了,干脆不再等人群聚集,直接就開始往水中注入煞氣。
凌歌今天注意到要廣傳行蹤,他才想起自己還是誘餌一事,然而他所見來尋他的人,竟無明面上就是白蓮教的,要說白蓮教未有人對他出手,怎么想都不可能。
”太少了?!傲韪杌叵雭韺にf法的人,心中計較著:”真正想找我要說法的,再加上白蓮教的人,不應(yīng)該只有這些,那就只能是海龍宗將他們截殺了。那么海龍宗,就應(yīng)該一直都知道我的情況?!?p> ”說懌這家伙!“凌歌有些不忿,他想起他曾去海龍宗分部,想聯(lián)系說懌要個解釋,然而管理那分部的女子,卻是極盡推脫說無法聯(lián)系到說懌,這必是得了說懌的授意。
然而凌歌也沒什么辦法,不論是照洛塵信中所述,還是凌歌先前跟說懌所說的,凌歌在對抗白蓮教的行動中,都只是個要服從說懌指揮的兵卒。
說懌根本不需要給凌歌解釋,也就是看在洛塵的面子上,不讓凌歌去送死罷了。像那些明明在海龍宗治下,還敢公然阻礙說懌的計劃,宣泄不滿的人,說懌想殺就殺了,更別說他們還跟白蓮教徒混雜。
這種情況若是換做洛塵,動手干脆的程度,只怕不遜色于說懌,是以凌歌也不能找來洛塵幫忙,雖然他現(xiàn)在去聯(lián)系洛塵,也不可能來得及。
想到這,凌歌也就沒了脾氣,看了身邊有些無所適從的岳嵩一眼,道:”走吧。“說罷便離開小鎮(zhèn),繼續(xù)西行。
凌歌跟岳嵩向西慢行幾日,岳嵩時不時會與凌歌分開,說是去給凌歌解決麻煩。也確實,這幾日來,都再無人來跟凌歌討要什么說法。這在讓凌歌松了口氣的同時,也讓凌歌有些疑惑。
”來的人里,應(yīng)該也就真正想討要說法的人,會被岳嵩說服吧。白蓮教的人怎么也沒見到,都被海龍宗截下了?不應(yīng)該啊,岳嵩出去的次數(shù)不少啊,說明來的人不少,總該有幾批白蓮教的漏進來吧。“
等到岳嵩回來,凌歌便問他:”岳嵩,這幾日倒是沒有人來找某家麻煩了,真是多謝你了??!卻不知道,你是如何說服他們的?”
岳嵩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道:“在下也就是,把在下的事情和一些想法,跟他們說說而已...”
這種說辭顯然沒有說服力,是以凌歌向岳嵩投去質(zhì)疑的目光,裝作不悅地發(fā)出一聲:“嗯?”
岳嵩無奈了,支支吾吾道:“那,那,先生可別生氣。我就說,他們實在忍不了的,可以先等等,現(xiàn)在動手可能會惹怒公子,還可能遭到海龍宗阻攔,若是等到公子用不著先生時出手,得手的機會就會大很多?!?p> 凌歌恍然,裝作冷淡地回應(yīng)道:“也好?!彪S后又有些疑惑,白蓮教可等不到那時候,他們怎么就退卻了呢。
“理由,對,白蓮教要偽裝成連州民眾,要對我出手,就必須有理由,岳嵩這么一勸,他們的理由就不充分了。不過,他們應(yīng)該會盡快找到一個充分理由的?!?p> 想明白這點,凌歌便安下心來繼續(xù)走,甚至他還有些高興,因為照先前的分析看,到時來找他的,基本上都會是白蓮教徒,他動手殺他們,也不用承擔什么心理壓力。
......
離凌歌岳嵩兩人稍遠的地方,一個潛伏著的女子窺測著兩人。突然,一個俊逸身影從女子身后閃出,拍了拍女子的肩,發(fā)出一聲輕笑:“紅鯉?!?p> 女子迅速轉(zhuǎn)過身,看清身后人的面貌后,忙行禮道:“見過公子!”
這俊逸身影正是說懌,說懌往凌歌兩人方向望去,饒有興趣地道:“紅鯉,你覺得那個岳嵩,是不是白蓮教的?!?p> 女子有些慌張,不安地道:“稟,稟公子,屬下不知,屬下昨夜里才跟上凌先生,所見不多...”說著,女子突然覺得不對,忙閉緊了嘴。
“不必緊張,我不喜人找借口,卻不是否定你們的解釋。”說懌思考了片刻,道:“后天吧,等凌公子去散布煞氣,岳嵩離開的時候,你跟上去,把他和他找的人都清理了?!?p> 女子躬身稱是,說懌又偏著頭思考了一會兒,輕笑道:“希望凌公子能找過去,不然,你就給他點提示吧,記得不要正面現(xiàn)身?!?p> 女子再躬身稱是,說懌似突然想到什么,隨后想說些什么,又突然止住。
”這樣也行吧。“說懌很隨意地吐出這一句,隨后一個閃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