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黑發(fā)愛麗絲10
“?”范萱菱以為他指的是樹人、或者貓?zhí)崆巴ㄖ^他,隨即點了點頭,“您好,你們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嗎?我是樹人先生和貓——”
“看看這是誰!”第二個發(fā)現(xiàn)她的兔子驚訝地跳了起來,身體因為激動抖得更加厲害,“愛麗絲!”
——打斷別人說話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范萱菱默默地想。
“愛、愛麗絲?哪兒?”甚至睡鼠也少見地坐了起來,緊閉著眼睛,左右擺動著身體,像是在尋找被提到的少女一般。
“呃、我就在這兒……”這樣“熱情”的關(guān)注讓她有點緊張。范萱菱局促地縮了縮脖子,手指攪在一起,冷澀的布條被她揪出一串線頭。
“快來,愛麗絲!”瘋癲的兔子拍了拍身邊的椅子,邀請她入座,“坐到這兒來,我的身邊!”
“你剛剛提到樹人和貓?他們?yōu)槭裁礇]和你一起過來做客?還有你現(xiàn)在戴的帽子,不正是我送給樹人的嗎?”
制帽匠慢慢露出一個微笑,范萱菱相信他是真心的笑容。當他看到她糾纏在一起的手時,愣了一下,淡淡的笑也僵在了臉上。
“金發(fā)的……”
他張了張嘴,又看了看她的臉,接下來的話卻卡在喉嚨里。
“什么?”范萱菱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手上難看的包扎處理暴露了下面的傷口,“這是之前不小心傷到的,沒什么?!闭f著,她把手背在身后。
“不說這個,”她眨了眨眼睛,“我可以吃點東西嗎?”
“咕——”范萱菱尷尬地拍了拍肚子,“真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又渴又餓?!?p> 不等他們回應(yīng),范萱菱馬上坐到兔子身邊的空座位上,“哪些是我可以吃的?”她問道。
“都可以,都可以?!悲偘d的兔子激動得耳朵也豎了起來,它端著一杯正冒著熱氣的茶,不斷顫抖的手讓茶水灑了不少,甚至還有幾滴濺在范萱菱的衣裙上。
“謝、謝謝?!彼B忙接下茶杯,免得這只瘋兔子失手將茶水徹底灑光。茶的清香勾得她肚子咕咕直叫、喉嚨冒煙,她輕輕吹了幾下,迫不及待地將茶一飲而盡,特別的香甜味道在她嘴里擴散開來,就像是打在身上的夕陽一樣溫暖。
“——真好喝。”范萱菱贊嘆道。
“那就多喝點!”瘋癲的兔子將另一杯茶粗魯?shù)厝拥剿媲埃瑸R出來的滾燙水滴燙傷了范萱菱的手背,讓她下意識縮回了手,原本端著的茶杯也失手摔落在地上,變成了碎片。兔子看著她窘迫的樣子,卻自顧自地尖笑起來,甚至快要摔下椅子。
“這只瘋兔子又讓愛麗絲受傷了!”一直安靜的睡鼠突然大叫道。
“我沒事。”范萱菱搖了搖頭,正準備彎腰去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卻被人拉住了胳膊。
原來是制帽匠離開了他原本的座位,走到了范萱菱的身旁。
“我想,”他面不改色地坐到范萱菱的另一邊,將手上的盤子放在她面前,“你一定會喜歡這個小蛋糕?!?p> “嘗嘗看?!彼叽俚?。
盤子里的糕點小巧可愛,顏色看起來也……
簡直像中毒了一樣。
范萱菱看了看小蛋糕,又看了看身旁這個男人期待的表情,這種壓力下完全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二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制帽匠也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范萱菱只好認命地拿起蛋糕,送進嘴里——
反正就算真的被毒死了,她也可以從頭再來。
“——真好吃?!毙〉案獾奈兜莱龊跻饬系暮贸裕谷煌耆纤目谖?,滿心驚喜的范萱菱完全把剛剛突如其來的想法拋在腦后。
“那就多吃點?!钡玫搅俗约合胍拇鸢?,制帽匠微笑著把有著相同甜點的盤子擺在范萱菱面前,不一會兒就占滿了她周圍的全部空間。
范萱菱看著他微笑的臉,下意識往嘴里送小蛋糕。
這張臉看起來十分普通,又有些病態(tài),蒼白的膚色十分不健康,掛著黑眼圈的眼睛里滿是血絲。就算如此,范萱菱還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就像——
“怎么了,愛麗絲?”男人突然和她撞上視線,“你,還記得我?”
“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
“咳咳咳……”被發(fā)現(xiàn)偷看的范萱菱嗆住了嗓子,她連忙收回目光,不斷地搖頭,“我、咳咳、不記得。”
“可憐的帽匠,”瘋兔子不知何時停止了尖細的笑聲,它咂咂嘴,沒精神的兔眼盯著制帽匠,“被本人親自否定的感覺可不好受吧。愛麗絲怎么會記得你這個只會做帽子的家伙,她當然是只記得我才對。”
“不。我也不記得你了?!本忂^氣來的范萱菱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我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第一次見到你們,怎么能說'記得'呢……”
“——被親自否認的感覺,真的不好受。”瘋兔子顫抖著,一雙兔眼還掉了幾滴眼淚。
“第一次?”制帽匠睜大眼睛,“不不不,你并不是第一次?!?p> “那你要怎么證明?”范萱菱反問道。
“我——”男人明顯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他不斷眨著眼睛,卻不知道該怎樣接話。
“你沒法兒證明。你們都沒辦法?!彼皖^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的印記在她進入這里后就不再疼痛,現(xiàn)在看來就像是普通的胎記、或者說燒痕一樣,毫不起眼。
這個東西到底是怎么來的?范萱菱毫無頭緒。她的腦海里,沒有任何關(guān)于這個東西的記憶,清晰的回憶里,好像被人刻意割開了一樣,突然少了幾段記憶。在她現(xiàn)有的記憶里,甚至難以組成一段完整的片段。
“不只是你們,我連自己原來發(fā)生了什么,都不太想得起來了?!?p> “什么?”制帽匠突然提高音量,他拉住范萱菱的手腕,力氣很大,讓人完全掙脫不開。
“什么什么?”范萱菱試著抽出手,但失敗了,她生氣地看向男人,發(fā)現(xiàn)后者眼里滿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這一瞬間,他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
“……你說'想不起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