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償還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強(qiáng)烈的痛楚再一次把我的心敲成了一點一滴的碎片，就像天空落下的雨滴一般，重復(fù)又重復(fù)的滴落。我凝視著她，卻說不出話。我對她的愧疚像一張大的蜘蛛網(wǎng)，悔恨都快讓我在這網(wǎng)里掙扎得斷氣了。

　　梵火燒毀了她，焚火燒毀了她……

　　她是為我而死的，她是為我而死的……

　　心中嘆息：謝冰瑩，我欠你的，到底該如何償還？

　　她給它講完了這整個故事。

　　故事是她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一部分。

　　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是真實的，每一個場景都栩栩如生。

　　她繼續(xù)抱著我躺在那里，眼睛盯著天上的繁星。

　　而我，只能對命運(yùn)祈求。

　　過去的錯誤該怎么挽回？

　　過去的錯誤該怎么挽回？

　　過去的錯誤該怎么挽回？

　　“悟空，”她對我說，“我愛你。不管我經(jīng)過多少次輪回，我都會永遠(yuǎn)愛你的?！?p>　　臨睡著前，她告訴我：“因為當(dāng)時我是燃了焚火轉(zhuǎn)世的，所以我要嘗盡梵冰的折磨才能重生?！?p>　　“每一次的梵冰刑，都是由一片寒冷徹骨的冰水，一點一點地淹沒我的腳背、膝蓋、胸口和脖子，然后我就感覺到我的身體由下而上一點一點變的冰冷，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而每一次的刑罰結(jié)束，我都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就好像身體的溫度、營養(yǎng)、乃至精氣神幾乎全部都被那梵冰吸走，只剩下一副近乎枯竭的軀干被遺棄在陰暗無光的冰窖里?！?p>　　“在遭受梵冰刑的那段日子里，我慢慢地悟透了我與你的感情。那不是友情，也非兄弟感情，而是愛情，至真至純的愛情。盡管這份愛，只是我的單戀?！?p>　　“我對不起你，冰瑩，”我在心里喊著：“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愿意盡我所能地對你好，償還欠你的一切?！?p>　　我望著睡著的她，絲絲縷縷的情緒在四肢八骸中縈繞沉淀，悸顫到最后，只剩下了傷感——畢竟，時間是不可能倒流的。

　　這世界痛苦的事情之一，莫過于明明知道應(yīng)該怎么去做，卻無法去做，甚至，來不及去做了。就像我，現(xiàn)在困在這樣一塊石頭里，后悔了，卻什么也做不了。

　　以為可以挽回，以為可以償還，既想努力又怕努力無用，因她的心里話才知道過去的秘密，但，終歸是無能為力。

　　怎會如此？竟會，如此！

　　我恨自己當(dāng)初的懵懂無知，非要鬧那東海，非要惹那閻王，更不該，在天上棄官而去，又偷吃了蟠桃，盜取了仙丹……如此一樁樁一件件，才讓我落得今日的結(jié)局。這一切，不都是我自找的嗎？

　　我想起我學(xué)藝歸來，架著筋斗云，意氣風(fēng)發(fā)。

　　她迎了上來。

　　而我只是簡單的寒暄，并不欣喜。

　　我想起我嫌棄花果山這里也小，那里也亂，甚至嫌棄小猴子的身上臟。

　　她郁悶，而我熟視無睹。

　　我想起我把猴子分個三五六等，

　　一等和我最親，管二等以下的猴子，

　　二等管三等以下，

　　以此類推。

　　她一臉憂慮，前來勸我

　　而我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