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勞倫特的軍部見聞
從剛剛的笑聲中,勞倫特大概明白了情況似乎不太對勁,他死死的盯住面前的提爾比茨,似乎要從她憊懶的神情中看出個子丑寅卯來了。已經(jīng)很困了準(zhǔn)備靠在椅子上小憩一會的提爾比茨,不僅被周圍的笑聲吵醒而且睜開眼發(fā)現(xiàn)勞倫特正盯著自己,自然是非常不快。
然后提爾比茨惡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從眼神中傳達大概的意思就是‘你在瞅啥瞅’。
勞倫特自然不會非常戲劇化的回瞪回去,從而讓他的摔倒變成一次徹頭徹尾的鬧劇,但他的確被提爾比茨的回瞪把接下來要說出的話都堵在了嘴里。
緊接著勞倫特看見那個年輕人輕輕撫摸提爾比茨的頭,像是安撫一只激怒的貓一般,聯(lián)想到年輕人來的身份,大概猜到了提爾比茨的身份。
“不是都說讓你們守好門,不要放提督的艦?zāi)镞M來嗎,一群廢物?!眲趥愄卦谛睦锴那陌验T口兩個守門的人雙親問候了一遍。
勞倫特不讓艦?zāi)镞M來是有原因的,他非常的忌憚艦?zāi)锏拇嬖冢蛘哒f,只要是軍部出身的人都非常的忌憚艦?zāi)铩?p> 軍部是一個官僚主義非常嚴(yán)重的地方,行事之間有著自己的規(guī)矩。
對于心思純良的提督們,軍部的老油條們有一萬種方法對付和搪塞他們。
只要幾句輕飄飄的‘這事不歸我管’,‘上司今日沒上班’,互相之間熟練的踢皮球就足夠讓來問事的提督陷入無限等待的死循環(huán)中。
再套上憂國憂民的大義,吹捧提督和艦?zāi)飩優(yōu)閲鴬^斗的艱辛,他們精湛的演技和臉上泫然若泣的神情往往讓提督們有力而無處發(fā)作,只能恨恨離去。
而軍部的人看著提督們離去時或懊惱或飄飄然的神情,早在心底里笑開了花,彼此間舉杯又一次彈冠相慶。
破非常之事,自然需要非常之人,而那個人就是提督的艦?zāi)铩?p> 提督們的行事邏輯在軍部的人眼中就仿佛白紙一般敞亮,但是艦?zāi)锏男惺逻壿嬕唵我哺鼏渭儭?p> 艦?zāi)锏膶﹀e觀念里面只有自己的提督,沒有人情世故,更談不上國家大義,心憂天下。
這種敞亮的道理與行事,就仿佛一柄劍,要刺穿軍部里面人臉上所有虛偽的面具。
在軍部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兩件和艦?zāi)锲饹_突的事件,其中第一件勞倫特只是在閑聊之間略有耳聞。
據(jù)說當(dāng)時還是第一次深海戰(zhàn)爭時,某個提督回來伯爾尼城急需要資源補給,于是帶著他的艦?zāi)锴皝碥姴克饕?p> 前方戰(zhàn)事吃緊,后方自然不會緊吃。
軍部的人雖然行事混蛋,也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沒有再阻擾,當(dāng)然軍部總司令下的嚴(yán)令肯定是主要原因。
這次軍部的負(fù)責(zé)人行事迅速,沒有拖沓,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把提督所需的資源清點好然后把清單交給那名提督。
但是負(fù)責(zé)交接清點的那個人,不知道是喝了點酒比較容易上頭,還是透過那個艦?zāi)锲茡p的衣衫看到了她胸前的嫩肉心思按捺不住。
總之,他在經(jīng)過那名艦?zāi)飼r,似有意似無意的伸出手揩了下油。
在他的心里以為自己給那個艦?zāi)锖退奶岫叫辛藗€便宜,揩油收點利息不算過分。
邏輯上是這樣沒錯,可惜艦?zāi)锏男睦飶膩頉]有這些花里胡哨的骯臟邏輯。
那個艦?zāi)镌诓煊X到他是故意的時候,非常果斷的抓住他揩油的手摁在桌子上,在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呼痛時,就用艦裝之力斷掉了他的臂骨。
這個沖突在當(dāng)時宣起了很大的風(fēng)波,甚至在軍部的人熟練的賣慘然后添油加醋的反咬艦?zāi)镆豢谝院?,沖突順利的引起了民眾和艦?zāi)镏g的對立情緒,準(zhǔn)確的說是民眾單方面的歧視艦?zāi)铩?p> 但是沖突平息的方式卻很簡單,總司令沒有理會他的慘狀還有繪聲繪色的描述艦?zāi)锸侨绾稳绾伟缘溃皇菑街卑阉舆M了地下室,然后發(fā)布公告代表軍部向那名艦?zāi)锖吞岫剿艿降男呷栲嵵氐狼浮?p> 當(dāng)時軍部在人民的心中聲望極高,這種從未有過的道歉姿態(tài)給了民眾一個交代,也平息了當(dāng)時激化的矛盾。
不過戰(zhàn)后迅速成立的艦?zāi)镘姴浚降缀瓦@次沖突有多大關(guān)系就不得而知了。
勞倫特查過有關(guān)那次事件的卷宗,卻只能查到一些零碎的細(xì)節(jié)。
但那場風(fēng)波的當(dāng)事人,就是同樣在地下室工作的那個左手不靈便一直沉默著清理卷宗的勞倫特同僚了,勞倫特曾經(jīng)試探著過問過有關(guān)細(xì)節(jié),但那個同僚卻始終緘口不言。
而第二次沖突,勞倫特則是親眼見證了軍部的一個大人物從惹上了艦?zāi)镆院螅侨绾卧谝灰怪g就失去了所有的消息。
在當(dāng)時那是一位勞倫特?zé)o法企及的軍部大人物,每天出入大樓碰見他的人都會低頭向他致意。
據(jù)說他曾在戰(zhàn)爭歲月里面曾經(jīng)立下過功勛,但光光這樣是降不住軍部里的老油條們的,他們偶爾遇到的提督哪個不是功勛赫赫。
但那個大人物手段也極為了得,在軍部大樓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和總司令一樣擁有一個自己獨立的辦公室的人肯定不是無名之輩。
當(dāng)然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排掉那個同僚,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面工作的勞倫特,也算是擁有一個獨立而巨大的‘辦公室’。
每當(dāng)勞倫特吃飯時面對周遭同僚或多或少的鄙夷目光而喘不過氣來時,就會這樣安慰自己,同時猜測那個大人物是如何去做的。
那個大人物同樣盯上了嬌俏可愛的艦?zāi)铮鞘侄伪纫郧澳莻€莽撞的人要精妙多了。
他先是通過暗中操縱對提督施壓,扣下那名提督鎮(zhèn)守府出征所需的資源,同時發(fā)布與實際難度相差的任務(wù),引導(dǎo)那名提督前往危險的海域。
這些都是勞倫特的腦補出來的手段,雖然他只是純粹的猜測,但是想來方式應(yīng)該相差無幾。
同時能夠順利完成這些動作的那位軍部大人物到底是何等的手眼通天,勞倫特不敢去細(xì)想。
那名提督看著自己艦?zāi)锸軗p歸來,而鎮(zhèn)守府又沒有足額修理的資源,自然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接著大人物在適時的時候出現(xiàn),暗示那名提督只要讓鎮(zhèn)守府的一名艦?zāi)锍鰜砼闼臅臁?,不光光是維修所需的資源,鎮(zhèn)守府建設(shè)可能用到的資源,都會加倍奉上。
在勞倫特的腦補中這真的是非常老套但又把人性的軟弱掌握到極致的方法,勞倫特猜測那個提督在情急之下很可能就猶猶豫豫的答應(yīng)了。
但整件事情最可怕而詭異的在于,第二天那個大人物就消失了。
這里的消失并不是指的人失蹤了,而是整個人的一切都消失了。
昨天還享受著軍部的人簇?fù)淼拇笕宋?,在一夜之間,他的辦公室被清空了,由另外一個人坐了進去。
勞倫特所在的地下室里面找不到有關(guān)他的卷宗,甚至都沒有人談起他,大家照常上班,互相陰陽怪氣。
就像這個大人物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一直到一個星期以后吃飯時某個人不小心說漏嘴談到那名大人物,當(dāng)時整個喧鬧的食堂空氣安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緊接著眾人繼續(xù)有說有笑,仿佛那個說漏嘴的人只是把碗掉在地上打碎了,根本沒有任何能打破他們?nèi)粘5氖虑槌霈F(xiàn)。
勞倫特把食堂那一瞬安靜時大家眼中的恐懼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那個缺乏資源的提督曾經(jīng)回伯爾尼城的軍部質(zhì)問過為什么資源沒有分發(fā)到位,卻被軍部的人熟練的搪塞過去這件事是勞倫特親眼所見,也被記載在每日的來訪記錄中。
但是后來勞倫特去查記錄時發(fā)現(xiàn)那一頁都被細(xì)心的涂掉了,勞倫特打心眼里覺得那個萌新提督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能量,能讓軍部的那位大人物整個人就此‘消失’。
如果他有這種力量,就不會遇到缺乏資源的窘境了,勞倫特相信那位大人物選擇下手對象時一定有過慎重考慮。
那就只可能是在艦?zāi)锏纳砗笥辛硗膺h(yuǎn)超于勞倫特所想象權(quán)勢的人在庇護著這些艦?zāi)锪恕?p> 透過這兩件事,加上艦?zāi)锏男惺聼o法預(yù)測,軍部的人都無比的忌憚艦?zāi)?,不然幼明公司出差這種一看油水就極其豐厚的任務(wù)也輪不到自己來自告奮勇。
勞倫特看著一直犯困的提爾比茨,給自己壯了壯膽,心想道:“不管你是什么艦?zāi)铮挤篷R過來吧?!?p> 不不不,還是和你的提督打交道比較輕松,勞倫特聯(lián)想到那位莫名‘消失’的人,心中打了個寒戰(zhàn)。
勞倫特轉(zhuǎn)過頭看向那個帶著淺笑的年輕人,心中突然對這種能成為提督的人感到無比的憤恨。
勞倫特努力壓住這種對命運不公的嫉妒,鎮(zhèn)定的問道:“這位提督,請問您需要什么樣的裝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