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戰(zhàn)在即
送走了云深,宣塵才真正前往峽下,卻見那處地方設(shè)有結(jié)界,巨大的紫煙罩籠在峽下城的上空,城門處亦有很多軍士駐守,儼然一副整裝待發(fā)的樣子。
他在不遠處看了些時候,皺了皺眉,那紫色結(jié)界尋常蜃妖定是做不出來,大約對方是蜃族長老級別的人物。
經(jīng)這么一想,宣塵倒是有些不敢硬闖進去了,在凡間他本就四處受限,如今還有個那么強勢的蜃妖在峽下城中。倘若不能功成身退,再度誤殺了凡人,又歷幾道天雷暈個幾日的話,這局面卻是無論如何也挽救不了的敗局了。
他又退了回去,想起自己送卿瀟的那朵馬蹄蓮,她大約時常帶在身上,通過馬蹄蓮亦能知道卿瀟的情況。
他不禁摸了摸腰間別的那塊玉環(huán),足尖輕點間,便飛離了地面,向著江裕關(guān)的方向掠了過去。
在他走后,原地出現(xiàn)身著玄衣的兩個人,其一便是西涼國師,亦是蜃族長老,暗阜。
只見他神情略凝重,望著宣塵離去的方向,皺眉思慮著什么。
他身旁的小蜃妖問道:“長老,那男子可是有些什么異處?”
暗阜重重的呼了口氣出來,臉上凝重的神情卻不減半分,“我只知是有位天族之人在敵方軍營,卻沒想,是他。”
小蜃妖問道:“他是誰?”
“天族上古尊神,羲梵帝神之徒,宣塵上神?!?p> 小蜃妖聞言,亦是一驚:“玄真上神的師弟,崇吾山宣塵上神?”
暗阜又是一口氣嘆出,“如今這事難辦了啊!”
偏生的卿言隱營中的天族之人,是宣塵,怕是依著他的修為與法力,先將自己打敗了,再將所有幻兵摧毀都做得到,就算他在幻兵中摻了幾個凡人又如何,宣塵便是經(jīng)了幾道天雷,都仍是有能力將幻兵滅個干凈。
所以他適才說,此事難辦了!
小蜃妖看向宣塵離開的地方,恍然道:“宣塵上神腰際那塊玉環(huán),似乎太子妃腰間也有一塊。”
暗阜驚訝道:“當(dāng)真?”
小蜃妖想了想,更為篤定,“我確定,因為我去給太子妃送飯菜時,時常看到太子妃將那玉環(huán)拿出來看,看其模樣,倒是寶貝的緊呢!”
暗阜立時大喜,“如此一說,太子妃卿瀟與宣塵上神關(guān)系一定不凡!那先去太子妃那里探探實情,再做決斷,總之卿瀟在本座這里,便是卿言隱也不敢輕舉妄動?!?p> “你再多派些人手,好生給本座看著那個女人。”
那小蜃妖隨后便去了峽下城的軍牢里,卿瀟果真是拿著宣塵送她的那塊環(huán)玉,坐在角落里望著出神。
小蜃妖看著卿瀟,不禁笑了笑,看來這塊玉環(huán)倒是真的對卿瀟來說,很是重要。
他站在門口,輕喚道:“卿瀟姐姐。”
小蜃妖身形很小,只是一副少年模樣,加之他平日里為卿瀟送飯菜時得暗阜授意,與卿瀟多聊了幾句,卿瀟待著軍營里的所有人都帶著敵意,待他倒是沒那么凌厲,還默準(zhǔn)了他喚她姐姐。
卿瀟聽見了,神情淡淡的轉(zhuǎn)了過來,見是他,勉強一笑,道:“我沒胃口,今日的飯菜不必送了?!?p> 說完,她又轉(zhuǎn)了過去。
小蜃妖立即做出一副焦急的樣子,“姐姐怎能不吃東西,餓壞了身子就不好了?!?p> 他端著食盒走了進來,在卿瀟身邊站定,又將食盒中的酒菜都擺在了牢中的矮桌之上,苦口婆心的勸道:“姐姐還是用些東西吧。”
“我聽說大戰(zhàn)怕是就在這幾日了,城中人都在傳說姐姐的大哥軍中有一神人,因是受了三道天雷,如今昏迷不醒,此位神人怕是哪個天神下凡,仙術(shù)非凡,卿大公子有此人相助,國師原有幾分懼怕之意,但如今這樣,卿大公子怕是勝算不大,姐姐還需盡量保全自己?!?p> 說是神人,亦是天神下凡,卿瀟淡然的臉上才多了幾分別樣的神情,她猛的轉(zhuǎn)過頭來,卻是急道:“你說宣塵怎么了?”
小蜃妖滿是疑惑,“……宣塵是誰?”
卿瀟又改口道:“那……那位神人怎么了?”
“只是說遭了三道天雷,如今還昏迷著,別的我也不曉得了,是今日去市集買菜時,我聽幾位殺魚的大叔說的。對了,姐姐快些吃飯吧,我該下去忙了,不然叔又得訓(xùn)我了?!?p> 臨走前又笑著說了句,“今日那魚湯很鮮的,姐姐多喝點?!?p> 可小蜃妖再說什么,卿瀟已聽不到了,她只曉得,方才聽少年說:宣塵受傷了。
受了三道天雷,昏迷了。
怎么會!宣塵那樣厲害,他是天神啊,他是上神啊,又怎會忽然……
定是那小少年唬人的,必然是國師逼他說的,或者,他本就是國師的人,他二人聯(lián)起手來欺騙她,為的便是讓她覺得自己的大哥已經(jīng)窮途末路,讓她灰心喪氣。
一定是這樣的!
只過了三兩個時辰,她聽見大牢的門被打開的聲音,進來的卻是一群丫鬟打扮的少女,卿瀟登時自地上站了起來,滿是驚恐的望著她們。
卿瀟道:“你們是要……”
為首的那名丫鬟微微頷首,恭敬道:“奉國師之命為太子妃沐浴更衣,太子妃隨我等來?!?p> 卿瀟一看那丫鬟身后,那些女子手中端著的,是一件朱紅艷麗的嫁衣,與成套的鑲玉金飾。
這確是一套女子的嫁衣。
卿瀟訝然,“這是要做什么?”
“這是國師吩咐的,只叫奴婢們?yōu)樘渝逶∈釆y,隨后將太子妃帶去城門之上。”
江裕關(guān),正當(dāng)午時。
炎日當(dāng)空,流金鑠石。但此時卿言隱的營帳之內(nèi)卻是一派冷意,卿言隱抓著一張宣戰(zhàn)書,緊篡著眉頭,不知他在思慮什么。
自從離開北疆,他便時常皺眉,如今額際竟生出了些皺紋來。
安平王站在他身旁,神情亦是凝重。
良久,卿言隱才道:“妹妹在他們手上,這場戰(zhàn),便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我不會眼睜睜看著瀟兒受到些什么傷害的。”
安平王有些淚目,“言隱,為父知道你擔(dān)心瀟兒,我身為你們的父王,我又何嘗不擔(dān)心呢!但那西涼神軍你亦是見過,何其兇悍,何其難以對付,宣塵公子亦有所拘束,我們?nèi)绾文茏屲娛總內(nèi)グ装姿土诵悦俊?p> 宣塵回來軍中,方用玉環(huán)探到卿瀟的情形,見她只是憔悴了一些,并未受到些什么傷害,遂安心了不少。
但他也明白,有些該來的事情也快來了,便又多做了幾張符文出來。
辰慕卻急急來傳消息,道:“師叔祖,那西涼國師,下戰(zhàn)書了?!?p> 宣塵聞言,內(nèi)心算是平靜,只道:“猜到這一步了?!?p> 他說這話時,竟是帶了一絲笑意。
宣塵隨辰慕來了卿言隱的營帳,恰好聽見了安平王的一番話,道理是安平王所說的那個道理,幻兵兇狠,我軍軍士血肉之軀,哪里會是它們的對手,但是若龜縮于江裕關(guān),不肯應(yīng)戰(zhàn),那躲又能躲到幾時呢?
他方進去,便道:“若不戰(zhàn),也難免西涼國師將會帶兵來攻打江裕關(guān),到那時,便不戰(zhàn)也只能戰(zhàn)了?!?p> 卿言隱聞聲看向他,贊同道:“宣塵公子所言甚是。”
是以如今,不戰(zhàn)也必須得戰(zhàn)了。
這日的烈陽竟在這時被層層黑云遮住,只余了幾絲從云層中透下來的光,微不足道。
這天想是該下雨了!
卿言隱在軍中點了三萬軍士,不足全軍一半,幻兵兇險,他不能將全數(shù)軍士都賭在這第一場戰(zhàn)上。
那些軍士,都是些在私塾中讀過一兩年書亦或更久的人,所以都會寫幾個字,宣塵教的符文與符咒也學(xué)的快些。
宣塵又在每個人身上都下了一道符咒,可保他們在關(guān)鍵時候躲過致命一擊。再不濟,宣塵也已做好了受那幾道天雷的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