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瑜白蹙眉深思,那天下午,她喝了毒茶之后有叫喚,踹桌子,卻始終沒有人闖進來。
而且,她并沒有鎖門。
也就是說,從她進屋,她的屋子里就一直有人。
那人等她死后,將屋門反鎖,然后又藏在了屋里。
能進入她屋子,還不被人發(fā)現(xiàn)……若非武功高強,就只能是她院中的人。
而她院中,大丫頭兩人,二等丫頭四人,三等丫頭八人。
她不喜歡太多人伺候,所以除了兩個大丫頭,其余的人都不得進屋。
她出門的時候,兩個大丫頭其中一人必須守著屋門。
那天中午,她回房的時候,門外只有大丫頭冬穗,另一個丫頭冬雅不在。
而她中毒叫人的時候,門外的冬穗并沒有闖進屋。
是冬穗和冬雅一起背叛了她嗎?
還是兩個人被人支走了?
“王爺,時隔將近六年,就算丫鬟可疑,讓她們回憶當(dāng)年的事,恐怕也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可以推脫。
正常情況,如果丫鬟被人指使背叛了主子,必然會得到某些好處,相應(yīng)的,也會遭遇某些危險,比如被人滅口。
王爺可以讓人調(diào)查一下,聶如瑾院中的丫鬟,是否有人失蹤,又或者,有人在一夕之間,生活條件得到了巨大的改善。”
司璟墨點頭,“本王會暗中調(diào)查?!?p> “對了,聶家大小姐的嫁妝被人侵占,王爺打算如何處理?放之任之還是……”霍瑜白望著司璟墨,雖然她已經(jīng)拿不到那筆財產(chǎn)了,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東西落到別人手中。
司璟墨的眸光冷冽,“本王已經(jīng)責(zé)令聶太傅,將如瑾的嫁妝交出來,給如瑾陪葬!”
霍瑜白笑了,心里說不出的舒坦。
司璟墨瞥見她的笑容,心中狐疑,“霍二小姐笑什么?”
“咳,那個,我替聶家大小姐高興,聶大小姐大概也不希望自己的東西被別人侵占,畢竟那些是她母親留下來的?!?p> 司璟墨目露探究,“本王怎么覺得,你很關(guān)心如瑾的事?”
額……
霍瑜白眉眼微闔,神色黯然,“當(dāng)然關(guān)心啊,我和她都是不幸的人,我希望能抓到害她的真兇,也希望能抓到害我的人。
種種跡象表明,聶家的人最有可能害聶如瑾,且有可能跟害我的人勾結(jié)。
聶如瑾的事,差不多跟我自己的事一樣?!?p> “二小姐放心,你和如瑾的事,本王都會調(diào)查清楚的?!彼经Z墨沉聲道。
霍瑜白淺笑,“多謝!”
“不客氣,對了,忘了告訴你,刑部那邊有消息傳來。
經(jīng)調(diào)查,你們霍府的丫鬟夏芝,在杜氏出事當(dāng)天,離開了霍家,去過一家玉飾店,與御親王府的丫鬟碰過面。
第二天下午,夏芝又在脂粉鋪,與御親王府的丫鬟碰過面,兩人并沒有交談?!?p> 霍瑜白蹙眉,沒有交談,不代表沒有用書信字條交流。
夏芝兩次出門,都碰上御親王府的丫鬟,這也太巧合了。
若說當(dāng)初司褚珩為了婚事,有理由害她,可如今,沒有理由了。
那個丫鬟,應(yīng)該不是司褚珩的人,那就只能是……
“王爺,夏芝誣陷我的前一天,我與孟允涵產(chǎn)生了口角,當(dāng)時御親王府世子妃也在?!?p> “你是懷疑孟綺薇?”
霍瑜白點頭,“我自認(rèn)沒有得罪過什么人,害我的人,肯定是為了得到某些好處。
我的名聲壞了,司褚珩如愿解除婚約,他算是得利者。
孟綺薇嫁給司褚珩,也算得利者,他們夫婦都可疑。
想要知道真相,可以從夏芝的家人入手,控制她的家人,再對夏芝施以重刑,不怕她不說真話,對了,得防止有人對她滅口。
聶家那邊,聶如瑾有些高傲,看不順?biāo)娜瞬簧?,所以不排除有人討厭她,想要害她?p> 但能在聶府對她下手,還不被人察覺,聶府的人一定有參與,聶如瑾院中的丫鬟,還有孟氏和聶如瀅都可疑。
王爺接手了這個案子,若那兇手是聶家人,肯定會有所動作。
這段時間,王爺調(diào)查聶如瑾院中丫鬟的同時,派幾個暗衛(wèi)盯緊聶家,說不定會有所收獲?!?p> 司璟墨抿唇,深邃的眸注視著霍瑜白,“霍二小姐很熱衷于查案,條理清晰?!?p> 霍瑜白怔了下,與司璟墨的目光撞上,尷尬一笑,“那個,與我的事有關(guān),所以比較熱衷,我就是從自身出發(fā)去分析的,不會擾亂王爺?shù)乃悸钒???p> “不會?!彼经Z墨神色復(fù)雜,輕聲嘆息,“其實本王接手如瑾命案的時候,腦子里很亂,因為本王與如瑾從小一起長大,知道她是被人殺害的,有些難以接受。
雖然查案,但整個人有些混沌,思路不清晰。
二小姐提醒本王,關(guān)于嫁妝的事,本王往聶家走了一趟,方向有些明確了。
如瑾之死,得利的人最可疑,本王并不相信聶家人清白。”
“聶大小姐之死,璟王很難過?”霍瑜白輕聲問,注視著司璟墨。
司璟墨嗯了一聲,心底悵然,“一起長大的,盼她好,只是,世事無常?!?p> 霍瑜白心里不是滋味,她與司璟墨有來往,但算不得親密,沒想到他會為她難過。
“聶大小姐在另一個地方,一定會過得很好的,她定然也希望璟王過得好?!?p> 司璟墨沉默,她去了另一個世界,好或者不好,他也看不見,感知不到了。
這個世界,終究少了她,如同從未來過。
霍瑜白和司璟墨再沒有交談,馬車就這樣到了霍府。
也是這個時候,霍瑜白才發(fā)現(xiàn),這一路上,霍煜祺格外的安靜,低著小腦袋,一句話也沒說。
“祺祺,怎么了?”霍瑜白低聲問。
霍煜祺抬頭看著自家娘親,小臉滿是失落,“為什么皇爺爺不希望你和爹爹在一起?為什么皇奶奶對你兇?”
霍瑜白心一下就酸了,她兒子是個特別敏感的孩子,輕易能捕捉到大人所傳遞的東西。
難怪這一路都悶不吭聲。
“祺祺,很多事,沒有那么多為什么。我們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喜歡,做好自己就可以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