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百密一疏3
“站住,你這是哪里廝混回來???”
云邪的身后傳來一道熟悉而慵懶的女音,此人不是孤郁又會(huì)是誰,故而后背為之一僵。半晌,他才不情不愿的扭過頭,一臉諂媚的笑道:“還真是巧了,二姐也在這賞風(fēng)景呢?”
“這景哪有你有看頭?!币性谵I輦軟座上的孤郁抬眸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繼而笑著招手輕喚道:“云邪,你過來?!?p> 云邪早自然是知曉孤郁的眼線遍布整個(gè)妖界。從他前腳剛邁入妖界的那一刻,就會(huì)有小妖將自己的行蹤告知于她??赏绽铮捕际潜犚恢谎坶]一只眼,從來不會(huì)特地等在某地,專程來逮住他。
他有些發(fā)怵的望著孤郁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心中連連叫苦不迭。在妖界誰不知道,妖王孤郁一旦露出這樣的表情,就代表有人會(huì)遭殃。瞧她如今這架勢,云邪明白是沖著自己來的。雖然他是集孤郁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胞弟,皮肉之苦是不用受了,但是一頓念叨是在所難免的了。
“二姐,我突然想起來······”云邪拍了一下腦袋,皺著眉頭驚呼道:“今日還有幾道心決要參悟,就先行告退了,反正明日我們還可再見?!?p> “哦,你竟未想到你還能這般用功?!惫掠魬醒笱蟮拇蛄藗€(gè)哈欠,語氣愈發(fā)的慵懶起來。
“這還全仰仗二姐的諄諄教誨,令我痛定思痛,決意潛心修煉。”云邪嘴上這般巧言巧語,心中卻腹議著:二姐,求你放我走吧,你的諄諄教誨,每次都讓我頭痛異常,可憐可憐你這唯一胞弟吧。
“世人常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我還有些貼己的話與你說,你忍心讓我等上三載?”孤郁的眸色驟然凌厲了起來,冷冷的問道。
“罷了,二姐你有話還是直說吧?!痹菩安荒蜔┑奶土颂投?,一臉生無可戀的說道,“你這般我可消受不起。”
“給老娘滾過來。”孤郁驀地端坐起來,語氣染上了一絲慍怒,“叫你這些時(shí)日好生安分些,若塵那廝已經(jīng)尋上門來了,你竟然還有心偷溜出去玩,你這是存心要?dú)馑览夏锸遣皇???p> “二姐?!痹菩按怪樱瑤撞豢陕劦泥?,“我有我的理由?!?p> 人皆有軟肋,神也罷,妖也罷。從前的孤郁是花神,掌六界花仙,司六界花時(shí),再加上天后亦是胞姐,享無上尊榮,得無盡榮寵,那時(shí)的她沒有軟肋??墒篱g哪有亙古不變之物,風(fēng)水氣運(yùn)都會(huì)自行流轉(zhuǎn)。當(dāng)她親眼見證了天后仙逝后,失一時(shí)的蔭蔽,天界眾仙對她姐弟的百般刁難,甚至后來遭人落井下石,害的云邪同她墮妖,為她險(xiǎn)些身死。自那日起,云邪便成了她的軟肋,也是唯一的軟肋。
她一門心思的撲在他的身上,自然是將他那輕而又輕的話聽了進(jìn)去,隨之她眸中的神色黯了黯,心下感嘆道:或許,是我太過于緊張了。
你還愣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去參悟心決?!逼毯?,孤郁又倚靠在轎輦的軟座之上,恢復(fù)了一貫懶散的做派,繼而朝身旁的侍女使了個(gè)眼色。
“起轎,恭送王上回宮?!蹦鞘膛念I(lǐng)神會(huì)的命令道。
而云邪的腳卻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為挪動(dòng)分毫,目送著孤郁一行人的離開,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情緒莫名的涌上心頭······
天地守衡,一陰一陽。有人憂愁,定然有人歡喜。
此時(shí),玄冥界的地宮卻難得的熱鬧。千殤冷不丁的從漆黑的陵墓通道里走出來,百無聊賴的小朱厭立馬蹬著小腿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腿說道,“主人,妖醫(yī)姐姐已經(jīng)醒過來了,但是又被藥老前輩又迷藥弄暈了······”
“你這朱厭,竟敢當(dāng)著老朽的面告狀,信不信下次拿你入藥啊?!卞羞b子故意提到嗓子,虎著一張面嚇唬道。
“主人救我。”小朱厭下意識的躲在千殤的身后,探出烏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瞄了瞄逍遙子,生怕他一生氣撲過來,真的將自己抓住、扒皮、抽筋、碾磨成粉。
千殤的大手輕輕的覆在了小朱厭的腦袋上,恰似安撫他的情緒,眸光粗略的掃過逍遙子,卻在流轉(zhuǎn)到置于高臺(tái)之上的紫玉棺時(shí)定格了。他向前徐徐的邁開步子,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他卻感覺自己似乎走了近萬年,每一步都格外的謹(jǐn)慎小心,生怕自己動(dòng)作太重會(huì)把浮笙吵醒,可每多一步,他的心就抑制不住的多添了一分狂喜。
逍遙子見他動(dòng)作如此慢吞吞的,弄的他莫名的揪心,禁不住罵道:“臭小子,你面前是有座山吶,還是有座海,走的這般慢作甚,急死老朽了?!?p> 千殤恍若未聞,就連他自己也不曉得為何越是急切的想到浮笙,偏偏越靠近越是膽怯。
逍遙子是一急性子,立馬從袖中掏出一個(gè)小瓷瓶。他動(dòng)作麻溜地打開紅色的布塞子,輕輕的敲了敲瓷瓶,將瓶中的白色粉末撒入紫玉棺內(nèi)。
“師傅,你居然幫著外人把我迷暈?!鼻戇€未靠近紫玉棺,就聽見棺內(nèi)傳來罵罵咧咧的抱怨聲。
“乖徒啊,這怎么能怪師傅呢?師傅也是一片好心呀,要怪就該怪千殤那個(gè)臭小子?!卞羞b子兩手一攤,一邊苦著一張臉解釋著,一邊目光似有似無的飄向千殤那里。
只見千殤一記銳利的眼刀飛快的剜向逍遙子,后者亦是惡狠狠的瞪了回來,仿佛再辯解道:這事與老朽何干?
浮笙一手揉了揉躺到僵硬的脖子,一手扶著腰緩緩的起身,不料卻見到逍遙子和千殤兩人干瞪眼,不由疑惑的望向小朱厭,“他倆是何情況?”
“妖醫(yī)姐姐,主人來看你了?!毙≈靺捔ⅠR跑至紫玉棺前,一臉笑嘻嘻的替自己主人說著好話。
“休得胡說?!鼻懸话烟崞鹦≈靺挼囊骂I(lǐng),眸色幽深的望著浮笙那張生氣勃勃的小臉,頗為別扭的呵斥道,“既然已經(jīng)醒了,還不滾回炎禺宮去泡茶除塵,難道還要本尊請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