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白色里衣黑色外裳的小弟子急匆匆的往正院書房趕去,他穿過長長的甬道直奔盡頭房門大開的房間。一步踏進屋內,眼珠子四處轉了幾轉卻不見期待的人影。
“莊主今日又不在......”小弟子一邊嘴里念念叨叨一邊轉了身子,“這可耽擱不得,要快點找到他。”
一出房門,他又急吼吼的往后院跑去。踏過叢叢梅樹,枝頭的梅花被他驚得落到雪地上。
梅花深處難得有一片大小正好的空地。為何說正好呢?因為此地剛好容下了一方火爐,一盞溫酒壺,還有一個彈琵琶的男子。
彈琵琶的男子一身青袍,瑩白如玉的手指隨性地在琵琶上撥弄了兩下就放下,然后伸手提起溫酒壺放在火爐上。
做完這些他也沒有停下動作,而是撩起衣袍站了起來,又開始了這些天里常做的動作——在梅樹下走走停停,仰頭長長的凝視盛景梅花或者閉上眼睛細嗅暗香。
一名著紫衣的青年手持一件狐裘悄然走至他身后。
“莊主,這些天您的氣色雖然好了不少但也不可大意,系上披風吧,小心著涼?!?p> 著迷看花的男子聞言低頭一笑,轉過身來有些無奈的開口:“元昊,我自有分寸?!?p> 但見那張臉生得溫文爾雅,五官并不算絕頂精致,然一身氣質如江南的水,于無聲處沁人心脾。只是面色過于蒼白,像是患了什么病。
見他沒接過狐裘元昊什么都沒說,只是遞衣服的手一直沒收回。
“......本莊主就怕你這犟脾氣?!?p> 接過狐裘系好后,那面色蒼白的男子又笑了出來,最近他總是想到前些天的那個奇跡。
遍野垂垂枯萎的梅樹如同他每況愈下的身體,然而在某個如往常一樣去曲南苑的清晨,載著他的坐轎在門口停了下來,他向前一看,只見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
莊子里的人知他一向心善,還不等他吩咐,便帶上那女子一同去了曲南苑問診求藥。
笑意在病弱男人的眼里久久不化,他擺了擺手說到:“我們去看看子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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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積雪被一雙腿踢得四起,君子月在雪地里賣力地揮舞臂和腿,或掃或砍或沖,她的動作干凈利落,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
按照醫(yī)囑,這些天她應該靜養(yǎng),可是一個以武力脫穎而出的人怎么可能在功力全失后沒有任何反應措施。
飛雪簌簌刮過君子月的臉,她眉眼平和卻不掩此刻凌厲的氣勢。展開右臂,雙指合攏向前方虛空一指,君子月直直的盯著自己并攏的手指。
天地寂靜一片。
可君子月的內心卻不平靜。
她仍然沒探到自己的法力,即使她受了傷剛能下床便潛心修煉。頭腦風暴往往容易在沉默的時候出現(xiàn)......
啊啊啊啊沒有一點靈力啊那我去參加鳳還宴豈不是要被笑死,難道真的就要像話本上寫的天才一夕之間變成廢材,被未婚夫退婚遭遇種種挫折嗎。
君子月:可是我沒有未婚夫,也沒有金手指,該怎么變成最后的大boss。
金手指......燭息。
還不等她理順自己的思緒,只聽一陣節(jié)奏緩慢的拍手聲。
“姑娘好身手?!?p> 是那個救了她還總是夸她的莊主的聲音。
君子月收斂好表情,裝模作樣的轉過身去,在莊主走進她的同時微微頷首。
“昨日便聽幾個小子說你總是在院子里修煉,惦記了一天終于見識了姑娘的功夫?!蹦凶由n白好似琉璃的臉上露出暖意融融的笑容,他說話停了停,那雙如同墨玉的眼睛剎時染上曖昧的光彩,“同我想的一般,翩若驚鴻,宛若游龍。”
年舒言沙啞清潤的嗓音還在耳邊,君子月對上對方那雙情深意切、真摯無比的眼睛,不由得彎了嘴角,自豪得不得了。
“隨便舞舞罷了,莊主謬贊了”君子月語氣愉悅的回答了年舒言,然后又主動挑起了話頭,“我看你最近氣色不錯,想來身體大好了,若是你喜歡這套腿法,走之前我可以教給你?!?p> “子月姑娘急著要走嗎?”年舒言望著君子月好像快要翹到天上的模樣,搖了搖頭仿佛無奈極了的樣子,但仍是語氣溫和的問了這句話。
“對,我還得回梧桐鄉(xiāng),而且最近惹上了不少麻煩,留在這里會拖累你的吧。”君子月對待自己的救命恩公很是信賴。
“子月姑娘不必介懷,寒舍雖小,但也沒那么容易被拖累。對了,姑娘要的修復修為的藥我讓元昊給你送了去?!?p> 停頓了下他接著說“可是姑娘要找的人還沒有消息。”
“沒關系,能得到莊主的幫助子月已經很幸運了?!本釉卤緛硪矝]有認為這位幫了她很多的莊主有義務幫她找人,看見年舒言有些抱歉苦惱的模樣更是對年舒言的印象值蹭蹭蹭up。
君子月:年莊主真是一個好人啊......
回頭一定要讓父君多感激感激他。
見年舒言提到燭息,君子月抿了抿唇,斟酌了下還是開了口:“他應該是在我掉下來的附近,嗯,如果沒有的話,他好像受了些傷,走不遠的?!?p> “那個,把附近都找遍了嗎?”
“基本都找了,不過紅梅山莊附近地勢多變,找人不易,興許是有什么地方還沒尋到?!?p> 年舒言有些興味的盯著君子月,這女子平時無論做什么好像都有一套自己的節(jié)奏,難得看到她有些局促的模樣。
君子月沒有回話,她的思緒還停留在燭息身上。其實她本來也打算走出這個雪域就和燭息分開,現(xiàn)在她有機會離開了,可是燭息卻不在。
想到那日擋在身前的身影,君子月覺得,她是希望和燭息一起離開這個地方的。
就算她們走出這個困境就會分開,她還是希望能一起走出去。
“子月姑娘很在意他?”
“啊?沒有啊......”
在出神時身邊突然冒出的聲音總是很容易讓人不由自主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不過等君子月回味過來年舒言的話,她一下子就不自在起來。她今年200歲整,正是鳳凰擇偶,心懷一顆粉嫩少女心的年紀。更何況,她還沒有早戀過......
燭息......
“哦,對了,他的名字叫燭息。找他的時候可以喊一下這個名字,燭息對自己的名字很敏感?!?p> 別扭不過一瞬,由于腦子里都裝著燭息去了哪兒的問句,君子月神經很粗的把那一根名為“情竇初開的羞澀靦腆”的情緒中途折斷,再丟在腦后。
在目睹了君子月的悵然失神和一本正經的無縫轉換后,年舒言哭笑不得的說:“嗯,記住了,一定會幫你找到燭兄的。”
君子月:恩公不僅美型而且上道。
“謝謝~”
“后廚新采了梅間雪釀酒,按谷中規(guī)矩莊主也要親自釀一壇來求個美好的意頭,子月姑娘想去釀一壇嗎?”
“自己釀酒嗎,很有趣啊,梧桐鄉(xiāng)里有專門釀酒的師傅,可是她從來不讓我碰釀酒的工具?!本釉轮灰崞鹞嗤┼l(xiāng)眉眼總忍不住發(fā)光。
兩人一起走出君子月歇息的庭院,剛跨過圓拱門,就見前面一個白色里衣黑色外裳的小弟子在一棵梅樹下彎下腰,用手撐住膝蓋不住的喘氣,顯然是累壞了。
小弟子抬起頭,焦灼又松了一口氣的目光向年舒言望去。
“莊主,我、我總算找到你了”他低頭又喘了口氣,很快又重新抬起頭道:“快去正門,有人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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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晨溪
沒有男主的一章,這章寫得我好糾結,總感覺有更好的表現(xiàn)模式,可是我又抓不住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