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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清平

第六十三章

永樂清平 卿卿河邊草 4035 2018-11-10 13:48:10

  阮中天只覺腦海轟的一聲,站在那老半天回不過神來,這紙條上寥寥數(shù)語,卻字字驚心,李樂山其人他早有耳聞,他與華山派從無瓜葛,為何突然教傅少峰遞來這個消息?這上面說的朝廷重犯又是指誰?現(xiàn)在又當(dāng)何去何從?

  尋思半晌,阮中天當(dāng)即將紙條收好,飛快的返回演武場邊。

  此時場上傅少峰與石川正一郎相對而立。傅少峰道:“這位朋友,閣下遠(yuǎn)來是客,傅某就代華山派出陣,跟閣下討教幾招,大家點到為止,不要傷了和氣?!?p>  石川正一郎搖首道:“我不跟你切磋武功,我是跟你一決勝負(fù),我們無影流比劍,以生死而論勝負(fù),閣下若真想動手,萬不可心存余地,因為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彼f話時語氣平淡如恒,就像在談著家長里短一般。

  傅少峰眉頭一皺,不解道:“這是何苦呢?我與你無冤無仇.........”

  石川正一郎將懷中長劍一舉,莊容道:“我們無影流的武士在學(xué)劍時,都立有諾言,劍出必見血,不見血絕不歸鞘!”

  傅少峰大感為難,直覺這倭人實在無法溝通。

  旁邊柳宗堂鼻子一哼,開口道:“閣下說的也太夸張了吧,假若我與閣下交手,既不想殺死閣下,又不被閣下所殺呢?”

  石川漠然地道:“這種情況從未發(fā)生過,敝人二十年前藝成出師,共正式比武十一場,從未無功而畢!”

  柳宗堂笑道:“二十年只打過十一場?這也少了點吧?”

  石川傲然道:“我們無影流久負(fù)盛名,對門內(nèi)弟子約束極嚴(yán),非是成名的高手根本不予理睬,對方不夠一殺的資格絕不出劍,死在敝人劍下的那十一人個個都是成名的劍客,所以也不算很少了。”

  柳宗堂沉吟道:“假如一個庸手向你挑戰(zhàn),你比還是不比?”

  石川不耐煩地道:“自然不比!”

  柳宗堂接著問道:“如果他追著要殺你呢?”

  石川怔了怔,搖首道:“這種事情在敝國絕不會發(fā)生,無影流劍士都佩有特別的標(biāo)志,尋常武士見了都會遠(yuǎn)遠(yuǎn)躲開,沒有人敢上來找麻煩的?!?p>  柳宗堂笑道:“如此說來,方才你向華山派的阮大俠挑戰(zhàn),還是看得起他了?”

  石川道:“不錯,我知道他是華山派長老,想必藝業(yè)不凡,但后來見到他出手,武功也不過爾爾,便沒有與之比試的興趣了。”

  柳宗堂道:“那么這位傅大俠可堪一戰(zhàn)否?”

  石川正色道:“這位傅大俠方才獨戰(zhàn)數(shù)十人,我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若能與其一戰(zhàn),即便死在他的刀下也毫無怨言!”

  柳宗堂又問道:“若是比這位傅大俠差一點的呢?”

  石川袍袖一甩,斷喝道:“你這老家伙,啰啰嗦嗦究竟想說什么?我可沒心思跟你磨嘴皮子!”

  柳宗堂哈哈大笑道:“關(guān)女俠,你聽見了吧!這倭人非要與你老公一決生死,你怎么說?”

  石川一愣,不知他此話何意,而那邊的關(guān)小蘭卻明白了柳宗堂的意思,當(dāng)即拔刀在手,躍至石川身前,喝道:“你想同外子決斗,就先過我這關(guān)再說!”說著揮手一刀,直向石川斫去。

  石川忙閃身避過,大叫道:“哪里來的瘋女人!我堂堂一介劍客,豈能與你這女流比武!”

  話未說完,關(guān)小蘭又是一連數(shù)刀,追著石川狂攻不止。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們吸引過去,阮中天趁機悄悄地把陶中飛與吳中直拉至一旁,將李樂山的紙條取出來給二人過了目,看罷二人同樣大吃一驚,陶中飛沉吟道:“照這么看,傅少峰此番來到華山,不僅僅是為探視云掌門這么簡單!”

  吳中直道:“如果此事屬實,那么華山派已是大難臨頭,我們該怎么辦?”

  阮中天道:“這夏侯英杰究竟如何與對方結(jié)下的梁子,我等并不清楚,但此人目無尊長,飛揚跋扈,我們早就看他不順眼,卻一直無可奈何,眼下有人來替我們清理門戶,豈不正遂我意?”

  吳中直點頭道:“說得也是,那么屆時我們就作壁上觀好了!”

  陶中飛冷哼道:“豈止!咱們到時候見機行事,如有必要,我還要助那李樂山一臂之力呢!”

  阮中天與吳中直相視一眼,雖未開口,但心中均有了同樣的想法。

  放下他們這邊密議不提,單說那邊場上,本來以石川的武功,關(guān)小蘭實難傷其分毫,但他一味只躲不攻,終非長久之計,時候一長,石川漸漸怒氣上涌,刷一聲抽劍在手,大喝道:“賤人!你真想找死嗎!”

  話剛出口,斜刺里突然飛來一物,直向石川面門襲去,石川大喝聲中揮劍劈去,啪的一聲,汁水伴著瓷片四射飛濺,赫然竟是柳宗棠手中那只茶杯。

  就見柳宗堂緩步下場,將關(guān)小蘭換下,沉聲道:“你終于肯拔劍了,好極了,老夫早想領(lǐng)教一下你們扶桑劍法,今日良機難得,正好一遂夙愿!”

  石川正一郎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水珠,喝道:“老家伙,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宗堂道:“老夫柳宗堂,江湖人稱‘西霸天’的便是!”

  石川正一郎轉(zhuǎn)頭望向夏侯英杰,問道:“夏侯君,此人在貴國很有名嗎?”

  夏侯英杰與柳宗棠本無嫌隙,但眼見他與鳳凰雙刀混在一起,此番造訪華山,未見得安著什么好心,因此故意煽風(fēng)點火地道:“這位柳前輩乃敝國一等一的高手,絕對夠資格作為閣下的對手!”

  石川正一郎顯得很是滿意,點了點頭,對柳宗堂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戰(zhàn)!”

  傅少峰見狀忙道:“柳堡主,殺雞焉用牛刀,把他交給在下好了?!?p>  柳宗堂道:“傅世兄,老夫承你的情,但你剛經(jīng)歷過一場劇斗,體力消耗甚大,這一場就讓給老夫吧。”

  傅少峰道:“您老多加留神,這倭人不可小視。”

  柳宗堂笑道:“老夫省得,對了,我身上未帶兵刃,麻煩你把兵刃借我一用。不拿家伙還不比,這些倭人臭規(guī)矩還真不少呢!”

  持刀在手,柳宗棠笑道:“石川先生,現(xiàn)在咱們可以開始了吧!”

  石川正一郎點點頭,道聲請后,橫劍當(dāng)胸,只見他那口東瀛劍與中原迥然不同,只一面有鋒,如刀而窄,比劍稍厚,鈍面尖頭,略朝上翹,然通體亮爍銀光,顯然質(zhì)地絕非一般。

  比武正式開始,就見石川雙手握著劍柄,緩緩高舉過頂,突然“哈”的一聲大喝,直向柳宗堂劈來,鋒刃未至,勁力先達(dá),旁邊觀戰(zhàn)眾人均感到一陣明顯的氣浪。

  見對方來勢猛惡,柳宗棠也不敢怠慢,當(dāng)即力貫于臂,舉刀相迎,“當(dāng)”的一聲雙方碰了個結(jié)實,柳宗棠倒退兩步,手臂一陣發(fā)麻,不由得心中打鼓,這倭寇看上去瘦巴巴的,腕力竟如此之強,這一戰(zhàn)倘不留神,只怕要吃大虧。

  須知扶桑武功并無內(nèi)功的深造,只重外門技擊的訓(xùn)練,因此這些劍士個個都是硬功扎實,力道渾雄之輩,而石川正一郎更是個中翹楚,只見他雙手握劍,橫斬豎劈,每一劍都是傾力而發(fā),大開大闔。

  柳宗堂暗想,照這么打看你能支撐多久!當(dāng)下靈機一動,欲以疲兵之計拖垮對手,遂再不與之硬接,施展迷蹤步的身法,滑、溜、轉(zhuǎn)、旋,圍著石川游走不定,間或攻出一刀,每一刀都出其不意,淺嘗即止。一時間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兵刃碰撞聲,破空聲加上二人的呵斥聲,諸多聲響交織一處,其勢之大好像十余人同時作戰(zhàn),好不熱鬧。

  傅少峰冷眼旁觀,只覺這東瀛劍術(shù)果然自成一派,一招一式均是直來直去,毫無花巧可言,但勝在威力巨大,若以實用性而言,確在中原劍法之上,幸虧柳宗堂經(jīng)驗老道,門戶把守極嚴(yán),這才堪堪匹敵。

  兩個人翻翻滾滾,轉(zhuǎn)眼已來去五十余合,未分高下。柳宗堂逐漸感覺不妙,他一開始就看出勁力上自己不占優(yōu)勢,本想以拖字訣跟對方游走纏斗,待對方力竭時再伺機而蹈,哪知交手多時敵人卻毫無疲態(tài),反而越戰(zhàn)越勇,長劍來去,收發(fā)有聲,跟這樣的對手交鋒,實是招招兇險,劍劍驚魂。

  又斗了一會,柳宗堂額頭開始冒出汗珠,知道自己畢竟上了年紀(jì),再耗下去,輸?shù)囊欢ㄊ亲约骸=乖镏H忽急中生智,想到一個克敵制勝的辦法。只見他忽然刀法一變,奮力施出極具威力的三記殺著,同時口中連呼:著!著!著!

  第一招“大漠孤煙”教石川揮劍彈開!

  第二招“朔風(fēng)怒號”又被對方避開!

  第三招“平地驚雷”使出,鋼刀直向石川正一郎頂門砸去。石川極是彪悍,眼見柳宗棠這一招全力而發(fā),當(dāng)即直迎而上,雙手握緊劍柄,向著來刀奮力揮去。

  鐺的一聲,火花迸射。柳宗堂的單刀被震得脫手飛出,石川一招得手,正欲趁勢追擊,猛然間胸口一震,未等明白過來,整個身子已酸麻無比,一時間再也挺立不住,踉蹌幾步便一頭栽倒下去。

  旁邊夏侯英杰等人看得分明,原來柳宗堂趁著兵刃脫手的一瞬間,另一只手飛快甩出兩枚鐵膽,分別擊在石川的“膻中”“氣?!眱商幯ǖ?,封住了他的行動,一舉將其擊倒。

  要說柳宗棠能將石川擊倒,純是靠暗器幫忙,多少有些勝之不武,但在場都是華夏子民,基于同胞同族的心理,終究還是站在柳宗堂這一邊,眼見他將石川擊敗,心中均是大感暢快,很多人都不約而同地喝起彩來!

  石川正一郎哪里肯服?躺在地上大罵道:“好個陰險的老匹夫!你在我身上施了什么妖法?快把法術(shù)解除,我要宰了你!”

  原來扶桑武士劍道雖精,但對于點穴這類內(nèi)家功夫卻一竅不通,倉皇中還以為是中了什么妖術(shù),一時間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夏侯英杰趕忙來到石川身邊,伸手將他穴道揉開,在他耳邊低語數(shù)聲,石川一臉疑惑,問道:“真有這種功夫?”夏侯英杰點了點頭。

  石川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朝柳宗堂道:“老匹夫!算你厲害!但我輸?shù)貌⒉环猓也皇菙≡谀愕牡断?,而是中了你的暗算,被你偷襲得手,你把刀拾起來,咱們重新再比!”

  柳宗堂沉聲道:“老夫根本不想和你分什么勝負(fù),方才全為給你個教訓(xùn):我等學(xué)武之輩,平常切磋較技,講究點到為止,出手傷人那是市井無賴之徑,閣下來挑戰(zhàn)我中華武學(xué),老夫自當(dāng)奉陪,但若非要鬧出人命不可,那可就莫怪老夫欺負(fù)人了!”

  一番話直說到每個人的心坎里,連夏侯英杰都暗暗點頭,本來嘛!大家正常切磋武藝,這石川卻動輒要以命相搏,遇上這樣的瘋子,自然也不必遵循什么比武的規(guī)矩了!

  石川心中大不是滋味,一時卻又無言可辯,支吾半晌,恨聲道:“你若憑真本事勝了我,我自然無話可說,即便將我項上人頭砍去,我也絕無怨言!”

  柳宗堂大笑道:“你這話可又有毛病了,老夫要真把你的腦袋砍去,你縱有怨言也無以憑說啊!對不對?”

  四周又是一陣嘲弄的譏笑。石川正一郎忍無可忍,氣急敗壞地道:“休要再逞口舌之快!去把兵刃拾起來,咱們憑真本事來分個勝負(fù)!”

  柳宗堂俯身將鐵膽從地上拾起來,在手中晃得啷啷作響,沉聲道:“老夫本就不擅使刀,一身功夫全在這對鐵疙瘩上,你不服氣盡管放馬過來,老夫奉陪到底!”

  石川正一郎有心上前拼命,但他剛剛才吃了虧,對老頭手中那對兒鐵膽實在有些怵頭,只怕再過去還是重蹈覆轍,一時間窘得這位東瀛高手抓耳撓腮,進(jìn)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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