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譚亦無法行動,夏侯英明驚魂稍定,望著李樂山苦笑道:“李兄,現(xiàn)在可以將我穴道解開了吧。”
李樂山微微一笑道:“倒還不忙,待兄弟先問問事情的緣由,在搞清楚以前,還請侯兄多忍耐一會。”說完也不再理他,轉(zhuǎn)頭看對二譚道:“二位哥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否跟李某解釋一下?”
譚飛咬著牙道:“李兄弟,我倆與此人實有血海深仇,今日若不能手刃此獠,我倆死不瞑目!”
李樂山道:“譚兄莫要激動,如今人就在這里,決計跑不了,你把事情說出來,叫大家評判一下,倘若這位侯寨主確實罪不容赦,這里的每個人都會為賢昆仲做主!”
旁邊壁峰也開口道:“不錯,二位趕緊說個清楚,本來還好好的,你們卻突然發(fā)難,真令灑家一頭霧水,不知道該不該出手幫你們!”
譚亮穩(wěn)了穩(wěn)情緒,開口道:“我倆與大師父相識多年,你可知我兄弟倆早先是在何處起家嗎?”
壁峰想了想,道:“灑家記得你們原是蘇州太湖人士,好像有個太湖山莊?!?p> 譚飛道:“大師可知道最初是三個莊主,合稱太湖三雄的!”
壁峰點頭道:“不錯,你倆上面還有個哥哥,好像叫作譚杰?!?p> 譚飛點頭道:“正是!我譚家祖祖輩輩在太湖打魚為生,我弟兄三人雖然都有一身武功,卻從不參與江湖紛爭,本本份份的過著太平日子,誰知那一年天降橫禍,巨鯤幫覬覦我們那里資源富庶,妄圖獨霸太湖的漁業(yè),一開始他們還假惺惺的跟我們談合作,在遭到我弟兄嚴詞拒絕后,立時就現(xiàn)出強盜本色,一日夜里突襲我們太湖山莊,欲將我們趕出家園,我們弟兄素聞巨鯤幫的惡名,在談判破裂后便做好了交戰(zhàn)的準備,那一次巨鯤幫出動上百人,折騰了一夜卻沒占到什么便宜,最后只得灰溜溜的撤了回去?!?p> 壁峰聽得頻頻點頭,連聲道:“這幫王八蛋實在是欺人太甚,對付他們絕不能手軟!”
譚飛嘆道:“要說江湖險惡,本就是強者為尊,我們實力不夠,就算最后被逐出家園也無話可說,只可恨對方行事太過卑鄙,竟趁著我大嫂回娘家避禍時,在途中將其擄走,我大哥譚杰得知后心急如焚,也沒跟我們商量,獨自跑去救人,結(jié)果寡不敵眾被對方毆至重傷,回到家沒兩日便不治而亡,大哥這頂梁柱一倒,整個太湖山莊頓時亂作一團,再無力與巨鯤幫抗衡!最后我弟兄忍痛安葬了大哥,遣散了所有莊丁,將山莊一把火燒個干凈,從此背井離鄉(xiāng),流亡江湖。”說到這里,譚飛語聲哽咽,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瞪著夏侯英明,露出怨毒的光芒。
李樂山察言觀色,心下了然,開口道:“看來這位侯寨主,便是令賢昆仲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了?”
譚飛憤聲道:“不錯!這個侯英正是當年那伙人的主腦,所有壞主意都是這家伙出的,方才他一出現(xiàn)我倆便認了出來,殺兄之仇不共戴天,就算過了這么多年,我們也絕不會認錯的。”
譚亮道:“李兄弟,事情的原委我們已然講明,接下來如何處置但憑閣下吩咐,但在下把話說在前頭,今日是老天開眼,教我倆與這姓侯的撞見,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放過這報仇的機會!”
李樂山哂然一笑道:“報仇的機會?憑賢昆仲的武功能報的了仇嗎?”
二譚聞言登時語塞,怔然半晌遂恨恨地道:“這個不用你管!為了報仇我們不惜一拼,即便賠上性命也絕不能落個認賊為友的名聲!”
李樂山聽了連連搖頭,嘆道:“以私怨蓋公利,見小仇而忘大義,豈是英雄所為?你們這樣做不但不能報仇,更會令我方通盤大計毀于一旦!”
此言一出二譚臉色齊是一變,譚飛當即勃然道:“李樂山,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語聲轉(zhuǎn)厲,幾已破臉。
李樂山也不理他,轉(zhuǎn)頭看向夏侯英明,問道:“侯寨主,關(guān)于此事你有何話說?”
夏侯英明喟然長嘆,苦笑道:“譚家兄弟所言不假,當年確是我略施手段,將那位大莊主單獨引出,其實我與譚氏昆仲并無私怨,擄走其嫂也未有半點冒犯之舉,只為迫使對方將太湖讓出來,但那譚杰卻氣急敗壞,甫一見面便不由分說,出手狠辣,他武功遠較這二位要高得多,侯某為求自保不得已才全力出手,那譚杰怒極成狂,根本不予抵擋,被我一掌擊在胸口,受了重傷,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侯某也是追悔莫及?!?p> 譚飛譚亮直聽得血灌瞳仁,嘶聲道:“姓侯的!今天就讓你血債血償!”
夏侯英明莊容道:“譚家兄弟,侯某久聞太湖三雄乃響當當?shù)暮脻h,不忍見你們死于雄霸海之手,這才略施小計將令嫂劫作人質(zhì),本指望賢昆仲能知難而退,實乃出于一片好意,莫看你們一時擋住了巨鯤幫的進攻,須知雄霸海圖謀太湖已久,心意決然,若等他親自率眾前來,譚家莊上百成員恐將死無噍類!”
譚飛聞聽大罵道:“放屁!一派胡言!”
譚亮冷笑道:“如此說來我們倒要感謝閣下的大恩了?”
夏侯英明知道他二人恨意實深,說什么也是枉然,只得無奈的望向李樂山,希望他能出面調(diào)解一下。
李樂山知其心意,沉吟片刻,開口道:“侯寨主,閣下所言,皆是實情嗎?”
夏侯英明肅容道:“句句屬實,侯某早聽說鏢局聯(lián)盟的李樂山通人情,明大義,處事公正,叫人心服口服,初到招賢館便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今日在下一見李兄便覺投緣,若有一字相欺便叫姓侯的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李樂山赧然一笑道:“侯兄謬贊了!”說罷轉(zhuǎn)頭望向譚氏雙雄,說道:“二位哥哥,容李某提醒你們一下咱們此行的目的,今日我等前來,是代表華總盟主與侯寨主接洽,有道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咱們吃鏢局的飯就該為鏢局效力,凡事當以大局為重,眼下咱們大事未定,二位不妨看在李某的薄面上,暫且.........”
話未講完,譚飛突然斷喝道:“住口!李樂山,你少在這里充和事佬,此仇不報,我二人再無顏立世,老實告訴你,今天莫說是你李樂山,哪怕是華天雄在此,也絕無商量的余地,李樂山,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快些將我們?nèi)说难ǖ澜忾_,退在一旁,讓我三人自行解決!”
李樂山搖首道:“譚兄此言差矣,今日李某作為聯(lián)盟的代表來到武昌,發(fā)生什么事都跟李某脫不開干系,二位若不幸命喪此地,回去總盟主責問起來,李某又當如何交待?”
譚亮冷笑道:“我二人兩條蟻命豈堪閣下掛懷!況且你怎知死的一定是我倆?”
李樂山苦笑道:“即便你們今日得償所愿,殺了侯寨主,傳揚出去,聞?wù)叨紩f我李樂山縱容下屬,公報私仇,頂著這等名聲,今后叫李某如何行走江湖?”
譚飛冷笑道:“那可對不住了!除非我死,否則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李樂山皺眉道:“譚兄,你何苦如此為難李某?”
譚飛道:“沒辦法,誰叫我們與姓侯的仇深似海,姓李的,你若想成全大局,那就給我弟兄倆一個痛快吧!”
李樂山臉色極為難看,看看譚飛,又看看譚亮,說道:“二位,你們這是在逼我!”
二譚也不答言,四只眼睛死死的盯著李樂山。
見二譚志堅如鐵,李樂山遂把腳一跺,長嘆道:“罷了,李某話已說盡,譚兄仍不為所動,既然如此......李某便給你們一個交代吧!”說罷俯身從地上抄起一根峨嵋刺,在手里掂了掂,驀地刺尖一轉(zhuǎn),噗的一聲貫入身旁夏侯英明的胸口,透背而出。夏侯英明一聲凄厲的慘叫,撲通一聲仰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絕氣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