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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者謀

第四十六章 領(lǐng)頭

間者謀 袁艾辰 3022 2019-03-11 20:00:00

  梁帝不過一句話,蔣夢云的住處就被這么毫無預(yù)兆地定了下來。

  那日雖象征性地問了她的意見,可當(dāng)今圣上已經(jīng)做了決定的事,是她一個小小的謀士能左右的嗎?

  她當(dāng)然不能左右。

  因此即便對薛皇后非常不舍,對中宮充滿了感情,蔣夢云也不得不拿著她的小箱子,搬進(jìn)了僖妃的羽棲閣里。

  羽棲閣地方的確是大,又或者說是建筑風(fēng)格讓這里顯得很空曠。

  所有的屋子都是方方正正的兩層大開間,整體布置也很簡單,院子里沒什么花草,與中宮不同,這里只種了兩棵高大的松樹,四季常青,瞧著倒也讓人心曠神怡。

  唯有僖妃自己的屋子里金碧輝煌,大概是娘家實在太有錢,蔣夢云隨意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就連她堂屋里放著那張貴妃椅,椅背上都是鑲了金子的。

  蔣夢云的住處被安排在東面的一間閣樓,相比之前在中宮的屋子還大了些。

  她這里才剛安頓好,那里僖妃便帶了人進(jìn)來了。

  “蔣姑娘,本宮這里如何?不曾委屈了你吧?”

  雖說和謝貴妃動手的時候她受了些輕傷,后來朝著梁帝磕頭又把額頭磕腫了,不過僖妃有錢,自然有好藥,這會兒一上藥已大致消了腫,看著并不明顯。

  此刻,她頭上插著蝴蝶喜鵲赤金步搖,點翠發(fā)簪,耳朵上掛著孔雀羽的大金耳環(huán),臉上抹了不少粉,嘴唇涂得紅紅的。身上則穿了一件深綠色夾襖,金絲繡著盛開的芍藥花,花朵鮮紅,顯得格外富貴。

  不,應(yīng)該是特別富貴。

  總之怎么說呢,就是給人一種“本宮就是有錢”的感覺。

  其實僖妃長相算是不錯的,否則梁帝當(dāng)初也不至于寵幸了她。

  她眼睛雖然不大,卻很有精神,嘴巴很小巧,皮膚底子很好,淡妝也許會更加好看。

  蔣夢云不好去評價別人的喜好,只笑著道:“謝娘娘,這里很好,自然不會委屈了我。倒是我住在這里,千萬別麻煩了娘娘才是?!?p>  “不麻煩,不麻煩……”僖妃笑嘻嘻的,明顯很高興,“皇上既然說了讓你住在這,你就安心住,有什么事你只管來告訴本宮,絕不至于委屈了你?!?p>  她說著頓了一下,轉(zhuǎn)頭喚了一聲:“明月?!?p>  一個小宮女低著頭乖乖出列,蔣夢云笑著看過去,僖妃的聲音再次傳來:“皇上不是說了要給姑娘配些使喚的人嗎?這是明月,原本是在我宮里做奉茶宮女的,本宮瞧著她還算機(jī)靈,便先調(diào)撥給姑娘用著……”

  “姑娘放心,”僖妃說著話,環(huán)顧四周,往前走了兩步,“本宮這羽棲閣沒有中宮那么多規(guī)矩,姑娘往后也可自在些,有什么事,吩咐明月去做就是了?!?p>  蔣夢云彎了嘴角,笑著點頭,難得真心實意道:“好,那就多謝娘娘?!?p>  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利用墨馨兒離開中宮,又順利來了羽棲閣,雖說還不至于真正脫離薛皇后的控制,卻已經(jīng)算邁開了第一步。

  不過這件事并沒完。

  僖妃與薛皇后和謝貴妃不同,那二位爭的是權(quán)勢,這位爭的是寵。

  那二位想要她,為的是用她,這位要她卻完全是一時興起,為了證明自己在梁帝心中的地位。

  這點蔣夢云想得很明白。

  僖妃現(xiàn)下短期內(nèi)會為她出頭,但一日看不到她真正的價值,就一日不會全心全意護(hù)著她,往日的日子自然走不長遠(yuǎn)。

  而這位明月姑娘雖與芍藥不同,但畢竟之前是僖妃的人,要如何真正納為己用也是個問題。

  何況,外面還有群狼環(huán)伺。

  此刻看著風(fēng)平浪靜,內(nèi)里實則暗潮涌動。

  她得再動點腦子。

  蔣夢云接過明月,心下已定,便有些為難地朝僖妃道:“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安排明月姑娘,既然是娘娘安排的人,又是第一個正式來我身邊伺候的,我想跟娘娘討個恩典,讓她做個領(lǐng)頭宮女,娘娘覺得如何?”

  僖妃愣了一下。

  什么領(lǐng)頭……

  她忍不住偏了身子又往屋子里張望,難道她記錯了?

  可這蔣夢云身邊除了明月連個鬼影子都沒有?。?p>  總共就一個宮女,自己領(lǐng)頭。

  僖妃有些好笑,又忍不住沾沾自喜,暗暗自得。

  瞧瞧,圣寵加身的時候人就是如此,這蔣夢云——皇上皇后面前的紅人,也變著法兒地給她臉面,給她身邊的人臉面,居然想出這種法子來,要給明月一個足以說出去的身份。

  這是好事,僖妃雖覺得荒唐,卻笑著點頭答應(yīng)了。

  “這是自然,往后明月管著姑娘的衣食住行,自然便是領(lǐng)頭宮女了。小星,你回頭去登記了,升明月為一等,以后專門在蔣姑娘身邊伺候?!?p>  明月連忙跪倒在地,實實在在朝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謝過僖妃,更認(rèn)真謝了蔣夢云。

  蔣夢云友善地點點頭,得了對方一個真誠的笑臉。

  為著搬遷的事鬧了一場大戲,甚至驚動了主子們,但蔣夢云真正住到哪里,往后又會如何,除了少部分人密切關(guān)注,于偌大的大梁皇宮來說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宮女內(nèi)侍們依舊忙碌,偶爾將這件事當(dāng)作笑談,也很快被年長的媽媽們制止。

  奴才妄議主子是非,若是傳出去了,可不是驅(qū)逐出宮那么簡單,也許是要被當(dāng)作細(xì)作處死的。

  因此宮中眾人很有默契地閉口不談,生怕觸怒了哪位主子。

  有人諱莫如深,當(dāng)然就有人潑天大膽。

  太子墨恭的禁閉好不容易到了期限,今日梁帝派在門口看守的人已經(jīng)全部撤掉,但他并不想出門,此刻只著中衣靠在暖塌上半瞇著眼,哼哼唧唧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

  左手邊的桌上,一個小火爐上正在溫酒。

  內(nèi)侍全??噘赓獾?,一張老臉上寫滿了為難:“殿下,您就別再喝了,您這禁閉好容易才得解,娘娘那兒又新搬了住處,您不去瞧瞧請個安,這實在說不過去啊!”

  他念念叨叨說完,對方半天沒回應(yīng)。

  “啊?”又過了好一陣子,墨恭才抬起眼,“你說什么?”

  “老奴說……”

  “呸!”全福才冒出三個字,還沒把后面的話說全呢,就被墨恭猛地站起身一口唾沫吐臉上,“請安?一個中宮皇后,被人設(shè)計搬去聽雨閣那種地方住很值得驕傲嗎?還要本宮去給她請安?”

  “哎喲……”全福一聽這話不像話,下意識要勸。

  墨恭卻說著說著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哎呀也對,是該請安去?!?p>  全福勸說的話到了嘴邊霎時愣住,連臉上沾著的唾沫都忘了擦,他有些吃驚地看著墨恭,忍不住心想,他沒聽錯吧?

  太子居然愿意聽話了?

  雖說墨恭的態(tài)度還是有些奇怪,全福實在不知道請安這事兒有什么可笑的,但他能答應(yīng)去,甚至覺得應(yīng)該去,那就是老天開了眼了啊。

  趕緊擦了臉,全福也管不了那許多,真是喜上眉梢,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期盼的表情:“殿下想通了就好,老奴這就給您準(zhǔn)備衣裳去。來人吶!快快快,將新做的幾套衣裳都拿進(jìn)來……”

  他實在是高興,眼眶都有些發(fā)紅,兩個腳丫子連跑帶跳都恨不得踢到自己的屁股蛋兒,招呼下人們進(jìn)來,又是挑衣服又是選發(fā)簪,甚至想著要親自給墨恭梳頭。

  正忙得熱火朝天,就聽墨恭冷笑了一聲:“難得的機(jī)會,本宮可得好好去嘲笑她一番,哈哈哈哈,聽雨閣!可笑死本宮了!”

  ……

  全福滿臉的笑凝固在臉上。

  要真是如此,那還不如不去??!

  全福的臉更苦了,簡直成了個干癟的老苦瓜,人也沒了方才的興頭,只叫幾個小內(nèi)侍幫著給墨恭換好了衣服,垂頭喪氣地跟在他后頭,往聽雨閣方向走去。

  他們這里才剛有動靜的時候,聽雨閣內(nèi),薛皇后正關(guān)著門與人說話。

  雖說這新住處大家都不滿意,但畢竟是奉旨喬遷,也是件大事。

  明春換了一件新做的桃粉色小夾襖,顏色鮮艷,頓時將那張本就明艷的臉襯托的越發(fā)好看。

  不過此刻她的表情實在是不好:“娘娘,這可真是亂了套了!”

  薛皇后歪著身子坐在上首,煩躁地捏著額頭,語氣不耐:“是啊,可真是亂了套了!”

  她嘆了口氣,實在是想不明白:“那姓謝的小賤人來鬧,意思是再明白不過的,她就是沖著蔣夢云來的,可僖妃這蠢貨,先不還幫著本宮說話來著,怎么說著說著就把蔣夢云說得住到她那兒去了?”

  聯(lián)想到之前太子的那件事,薛皇后真是止不住內(nèi)心的懷疑:“僖妃……沒那么聰明吧?難不成這件事,也是她設(shè)的局?”

  明春沒說話。

  事到如今,她真是沒法確定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中宮這次簡直就是慘??!

  房子莫名其妙地塌了,險些害了二皇子惹了皇上厭棄,這下連蔣夢云都被人給搶走了,這叫什么事?

  饒是明春平日里再如何足智多謀,此刻也不由暗自惱火。

  事情不在自己把控中的感覺,實在是太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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