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的嘴唇微微顫動，更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前這個似乎清麗的美人。
紅酥手，黃縢酒。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她柔聲唱著，隨之翩翩起舞。似乎又嫌上闋的詞太過于悲傷，她的身體卻更為放松，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被她脫掉了，整個人輕盈地舞動著，嘴角帶著笑意。
“轉(zhuǎn)朱閣，低綺戶，照無眠?！币咽巧钜梗鹿飧撬翢o忌憚地照進家家戶戶的窗戶里，灑在每一個已經(jīng)沉睡亦或者仍然清醒的人的臉龐上。楊清一在窗戶灑進來的這一片月光下舞蹈著，長袖輾轉(zhuǎn)，她似乎已經(jīng)與月光融為一體?！安粦泻蓿问麻L向別時圓。”她的歌聲從一開始的清涼，慢慢變得柔和，卻又勾著聽者的靈魂。
朱由檢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幾近癡迷地看著她。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楊清一的笑容更為灑脫，此前唱時，歌聲中帶著數(shù)不盡的憂傷和孤寂，這一次卻更多的是釋然，她看著朱由檢，混亂的腦子里似乎突然照進一束光芒，將重重云霧都撥開。
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她不想躲了，不想再委屈她自己。
更不愿意再看見他傷心的神色。
至少此時此刻，他們還在一起，可以唱歌跳舞，可以撫琴練字，可以喝酒夜談。
這就已經(jīng)夠了。
不能再奢求更多的了。
她來到他身邊，就已經(jīng)是上天給她最大的恩賜，若是再貪心，說不定這一份恩賜也會收回。
舞蹈和歌聲頓止，楊清一的意識開始微微有些渙散，朱由檢的臉龐似乎也慢慢重影。她小腿一軟，軟綿綿地就要往地下倒去。一只有力的手環(huán)住了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摟在懷里。一雙灼熱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楊清一卻好似渾然不覺般，眼睛微瞇，懶懶地笑著。
“我是不是......跳你們的舞......也......很好看？”
朱由檢不說話，仍然看著她，身子卻有下傾的趨勢。
楊清一拉了拉朱由檢的衣袖，委委屈屈地問道：“你為什么又不說話？是不是又嫌棄我跳的不好看......”她努著嘴，像是一只沒得到小魚干的貓咪，“可是我也很久沒有跳過舞了呀......這也不能怪......唔......”清冷的氣息一下子侵襲了屬于她的領地，霸道地將她慢慢攻略下來。楊清一瞪大了眼睛，卻見他微微顫抖的睫毛。
長長的睫毛在眼簾上投下一片陰影，顯得他的眼睛更顯柔情。
楊清一怔怔地看著，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任由他的親吻。見她似乎沒有反應，朱由檢的攻略似乎更為霸道，充斥著極其強烈的占有欲，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他的身子向她貼得更緊，楊清一這時候卻突然別過了頭，瞇著眼睛歪著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睛里似乎有很多情緒，然而喝得已經(jīng)醉醺醺的楊清一卻無法再解讀，只是覺得他散發(fā)著不滿的氣息。
“我......要睡覺了......”她笑瞇瞇地道，然后又伸出一只無力的手，輕輕拍了拍朱由檢的臉龐，似乎是安撫，卻更像是挑釁?！?.....要......睡覺了......”
朱由檢再次俯下身子，湊到楊清一的耳邊，“要睡覺了？嗯？”
他的聲音很是低沉，楊清一被這樣的嗓音撩撥得有些受不了，她身子微微一僵，然后點了點頭。一瞬間，朱由檢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一緊，另一只手抱住她的雙腿，將她抱在空中往床的方向走去。
被騰空的感覺讓楊清一終于有些清醒過來，她揉了揉眼睛，看著朱由檢的側臉，棱角分明，就如同他一樣，清冷與熱火，是那么地清晰。
轉(zhuǎn)眼就到了她的床邊，她的耳根子更是發(fā)燙得厲害。雖然她不是什么大小姐，可是......這是不是也算是她的閨房？
就這樣亂闖別家女子的閨房......
是不是對別人也是這樣？
是不是仗著自己是王爺就胡來......
她突然有些躁意，急切地想要逃開這個人的懷抱。卻覺得身子忽然一松，朱由檢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貙⑺椒旁诖采狭恕?p> 讓你放下來就真的放下來......
她不滿地白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背對著他。
“又怎么了？”朱由檢似乎很無奈，“不是抱你過來了嗎？”
楊清一別過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背過身子?！澳銊倓?.....才跟那個誰......那什么，我都看見了。”
“......哪個誰？哪什么？”
楊清一氣急敗壞地轉(zhuǎn)過身子，喊道：“就是那個段子嘉！”她怒瞪他一眼，“你上次不是跟我說......不喜歡她么，你又跟她拉拉......扯扯。”
朱由檢看著她委屈巴巴的樣子，被逗得一笑：“你真的醉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的笑容。
她一呆，又忽然笑了起來，“你怎么這么好看，難怪......段堯喜......歡你?！?p> 朱由檢長得很是好看，聽老嬤嬤說，更像母親一些?？墒撬悄凶樱蝗诉@么說得多了，加之有些人對他容貌的惡意夸贊，他便十分厭惡他人以“好看”來形容他?？墒墙裢淼乃麉s沒有絲毫不快，他反倒是笑著反問：“那你喜不喜歡？”
楊清一又是一呆，又瞪了他一眼：“你又想......騙我......我在說......段堯喜歡......你。”
朱由檢的笑意更甚，今天他確是有意灌醉這個小妮子，想看看能不能套出她的真心話，讓這個整日都理性無比的人跳出理性的圈子。只是沒想到她真的醉了，并且醉了以后竟然是這樣一副嬌態(tài)。
一會開心一會生氣，講話也不再藏著掩著，更是像是敞開心扉，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似乎這樣的她，瞧著更讓人順眼。
“我知道?！敝煊蓹z忽然俯下身子，看著楊清一那張紅撲撲卻又仿佛隨時可以掐出水來的臉蛋。“我知道她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