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2 酒肆密見
千妍汐聽了公孫慕的話,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天蟬翅上,反而想起了化玉,不禁問道:“可是,化玉哥哥豈不是就要白白辛苦地找藥了嗎?公孫大哥,你見到化玉哥哥了嗎?”
公孫慕對千妍汐的反應有點意外,本以為她會對自己大加稱贊一番,沒想到她腦子里都是她的化玉哥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更多的是對化玉的仇視,這個窮小子,要家境沒家境,要身世沒身世,憑什么讓汐兒如此死心塌地。越想心里越憋屈,臉上的神情不免也流露出兇狠之色來。
千妍汐自覺掛念化玉而忘記了道謝,也覺得有些突兀。唐蘭觀察到了兩個人情緒的微妙變化,忙打圓場道:“真是有勞公孫公子惦記啦。汐兒,快謝謝人家呀?”
千妍汐剛要開口,公孫慕先說道:“汐兒不必言謝,尋得這藥材,也并非我公孫慕一個人的功勞。這是你化玉哥哥尋來的,我只是幫他帶回來給你。”公孫慕見化玉在千妍汐心中的位置如此之重,就決定將實情告知,好讓千妍汐徹底死心。
“哦?是嘛?那化玉哥哥人呢?他怎么不自己送來?”千妍汐一聽化玉的消息,立刻來了精神,催問道。
“他……汐兒,希望你能……”公孫慕裝出一副悲壯的樣子,吞吐道,“他不幸遇上了塌方,被深埋進地洞里了?!?p> 這一突如其來的噩耗,像晴空霹靂一般,讓千妍汐怔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眼圈兒卻濕潤起來。這個消息也把一旁的唐蘭嚇了一跳,見千妍汐這副模樣,心疼地想要寬慰幾句,卻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公孫大哥,你親眼看到化玉哥哥死掉了嗎?”千妍汐顫抖著聲音問道。
公孫慕心想,最后一絲希望也要徹底鏟除掉,汐兒才能真正忘了化玉,便沉重地點了點頭。
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此時,千妍汐的心是沉重的,一種無力感侵襲著她嬌弱的小小身軀,讓她微微地顫抖著。
唐蘭見千妍汐沒有哭出聲來,擔心悲痛憋在心里更傷身體,噙著眼淚上前輕撫她的后背,希望能借此安慰她。
片刻之后,千妍汐開口道:“公孫大哥,謝謝你的藥材,不過我也不需要了。”
化玉已死,千妍汐萬念俱灰,更不愿利用化玉以命換來的藥材來獨自茍活。公孫慕?jīng)]想到千妍汐能如此毅然決然地回絕自己,就為了那個窮小子,甚至不惜放棄自己活得新生的機會。
唐蘭想要勸解,卻被千妍汐伸手打斷了。千妍汐神情肅穆,主意打定,決定以此來祭奠化玉,祭奠兩人尚未來得及傾吐的心聲。
公孫慕見目的已達到,剩下的事不能操之過急,便對唐蘭和千妍汐一抱拳,準備告辭。
“公孫大哥,這藥材還請你拿回去!”
“汐兒,我的任務是完成化玉的遺愿,把這個藥材給你帶回來?,F(xiàn)在需要我做的,我也做完了。對于化玉兄的事,我很遺憾,但我相信,化玉兄他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生活得不開心、不快樂。在下先行告辭。”
唐蘭起身送客,公孫慕囑咐唐蘭近期要照看好千妍汐,不要讓她一個人獨自待著。
公孫慕走后,千妍汐一個人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當年和化玉的初次相遇,點點滴滴,一一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越想淚越流,一種徹骨的疼痛在心間襲來,千妍汐終于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送客回來,唐蘭見千妍汐吐了血,躺在地上,嚇得不輕,連呼帶喊叫來了家仆。山莊上下,忙作一團。
再說這邊公孫慕出了當陽山莊,直奔太炎城。
夜幕垂臨,月明星稀。
太炎城內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內,燈火闌珊的角落里,坐著兩個人影正把盞對飲。喧鬧的酒館里人聲嘈雜,絲毫不影響兩人的交談。這樣的環(huán)境里,兩個人聲音低沉,動作平緩,實在是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你真的親眼看到他死了么?”身穿銀袍的人低聲問道。
“被巨石砸進了地洞,你說他還能活么?”身穿團龍束袖衫的英俊少年反問道。
銀袍人影冷哼了一聲,道:“主人把賭注都押在你身上了,你要是壞了他的好事,當心他讓你生不如死!”
英俊少年不屑道:“怎么?你在嚇唬我么?大家都是為主人效力,憑你也想跟我來這套?”
銀袍人影被反將了一軍,氣得用力將酒盅摜在地上。那英俊少年眼疾手快,踮起腳尖穩(wěn)穩(wěn)地接住那人摜下來的酒盅,腳尖一抖,酒盅穩(wěn)穩(wěn)地落在桌面之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令人贊嘆。
英俊少年冷笑一聲:“都說沒本事的人脾氣大,這話果然沒錯呢?!?p> 銀袍人影氣得把臉別向一邊。英俊少年道:“你這么大反應,是不是想讓這酒館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這里密談呢?”銀袍人應被說得有些局促,但礙于面子,又不想就范,正躊躇間,英俊少年朗聲笑道:“哈哈哈!來!我們兄弟倆再干一杯!”隨后低聲道:“快喝!有人在看我們?!?p> 銀袍人影聽了,也顧不得多想,抓起酒盅跟那少年胡亂地一捧,揚起脖子喝下。
少年道:“先說正事吧!他現(xiàn)在就在無界山紫竹林的地穴里。你們現(xiàn)在前去,興許還能拿到你們想要的!”少年將線路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對方。
銀袍之人問道:“你怎么不帶路?”
少年道:“我自有我的原因。主人見問你如實作答就是?!?p> 銀袍之人道:“但愿如你所說,倘若這次失敗了,主人定不會饒過你?!?p> 少年冷眼一橫,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再廢話,先要你狗命!”
銀袍之人自知斗他不過,又不敢橫生枝節(jié),饒是心中有千般不服,也只能咽下這口悶氣,抓起一旁的斗笠扣在頭上,氣呼呼地起身便走。
少年也不阻攔,兀自取了注子自斟自飲起來。
“這位兄臺,好雅興??!”少年正要給自己斟酒,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身后飄了過來。少年用余光瞥見,一男一女正從身后繞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