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言見他果然一副憔悴的脆弱模樣,難得好心的安慰道:“再忍忍,到了京城就好了。”她的安慰并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因?yàn)橐阅咀友阅芡暇屯系淖邇商煨奈逄斓乃俣?,到京城原本半個(gè)多月的路程變成了一個(gè)月,這一個(gè)多月再加上“慕名而來”的各路英雄好漢的叨擾,恐怕還得變成兩個(gè)月,劉忠想到這里,有種無言的奔潰。木子笑了笑,不再打擾劉忠的憂傷,對(duì)趙正卓笑道:“不知哪路人馬在江湖上散布謠言,說我等帶著寶物進(jìn)京,引來這不少麻煩。趙公子,實(shí)在抱歉,這一路讓你受驚了?!?p> 話未說完,臉先沉了下來,看著不動(dòng)聲色站在他和趙正卓中間的周靖,擰眉問道:“立青,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周靖低著頭俯視她,不準(zhǔn)備說話,也沒打算讓開。好歹,他也是她的客人,這區(qū)別對(duì)待的也太明顯了!等等,她說什么來著,待客之道?是啊,她這句話不就說明了他是主那趙公子是客嘛,他還爭(zhēng)什么,遂立即笑意盈盈對(duì)著趙正卓噓寒問暖,“趙兄,一路上可吃得飯否睡得香否,流寇土匪太多,可曾受驚否?是不是需要找個(gè)地方歇息歇息壓壓驚?”趙正卓茫然無措的看著周靖,吶吶道:“無事,在下一切都很好,多謝周兄關(guān)心?!?p> 周靖擺了擺手,客氣道:“不用謝不用謝,應(yīng)該的?!庇稚焓执盍粟w正卓的肩膀,半走半拖,邊走邊道:“這禹城,應(yīng)該有不少賣糖葫蘆的,走走走,師叔請(qǐng)客,她還欠愚兄三串糖葫蘆呢?!庇只仡^看站在遠(yuǎn)處不動(dòng)神色不明的木子言一眼,招招手,“師叔,您倒是快些啊,三串糖葫蘆我還得分一串給趙兄,您該不會(huì)真想賴賬吧?”
木子言看了劉忠一眼,嘆氣道:“你先跟硫云十二他們?nèi)タ蜅?,我過會(huì)兒自會(huì)過去。”
劉忠還沒從奔潰的心情里回過神來,呆呆道:“小姐怎么知道我們會(huì)去哪家客棧呢,您總不會(huì)一家一家找吧?”
木子言抬腳跟上周靖二人,“我自有主意,你可別想著跑?!?p> 劉忠眼神一閃,急忙低下頭,悶悶道:“小的不敢?!?p> 木子言微微一笑,快步走到了周靖前面,率先進(jìn)了城。
禹城的街道和陸城差不多,只是更寬些,更整齊些。尋著了賣糖葫蘆的大爺,用一錠銀子買了三串糖葫蘆,遞了兩串給周靖,又遞一串給趙正卓,見趙正卓隱有拒絕之意,笑道:“這是立青好心分給趙兄的,趙兄不收下,可就見外了?!?p> 周靖一個(gè)大男人,左手一串糖葫蘆,右手一串糖葫蘆,看一看左手又看一看右手,笑道:“從小到大,還沒人請(qǐng)我吃過糖葫蘆,師叔,謝謝你!”這話說出來,莫名的有些鄭重與珍惜之感。他再看看糖葫蘆,看一看兩手空空的木子言,低頭想了想,把左手上的那串大些的遞給了木子言,木子言愣了愣,見他一副肉疼的舍不得的可憐模樣,接過來。想著他也真是可憐,居然沒吃過糖葫蘆,好不容易得了三串還分出去兩串,也真是大度的好孩子,索性又拿出一錠更大的銀兩遞給老大爺,把老大爺手里整個(gè)糖葫蘆架子都接了過來,遞到周靖手里,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君,予吾以泉水三滴,吾報(bào)之以噴泉?!?p> 周靖哭笑不得的接過木子言遞了很久的糖葫蘆架子,單手拎著,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把右手的糖葫蘆塞進(jìn)了懷里,然后見人就送糖葫蘆,見小孩就送兩串糖葫蘆,送得差不多了才扭頭對(duì)木子言道:“師叔剛才想說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bào)吧,可惜,立青于師叔無恩,這成語也不是這么用的。”
木子言看著圍在周靖身邊的一群小孩,不由得看得有些呆,并沒有立即回答,等小孩都跑開了才回過神來,疑惑的問道:“你說什么來著?”
周靖搖了搖頭,又取下兩串遞給木子言,把她手里原本那串抽出來依舊塞進(jìn)懷里??匆娨粋€(gè)小姑娘問趙正卓要糖葫蘆,他正要把手上的遞出去,周靖已經(jīng)手快一步的接過塞進(jìn)懷里,然后重新給了那小姑娘一串??蹿w正卓目瞪口呆的樣子,又拔出一串塞進(jìn)他手里,笑道:“這串更大更甜?!?p> 木子言覺得周靖瘋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周靖懷里——露出來的三根木棍,“你是要留著回去慢慢吃嗎?”又好心開解道:“你要是覺得不夠,師叔再給你買啊,好好的一件衣服,弄臟了多可惜。”說著就要伸手去把那三串糖葫蘆拿出來,手伸過去正要拿,周靖伸手去攔,咳咳,正好一把抓住了木子言的手。
趙正卓眼尖,驚呼了一聲,“周兄!”
這一驚呼,吸引了周圍一道一道閃亮的目光,木子言一怔,急忙掙開他的手后退了一步,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