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把果酒當成了涼白開,林七若一盞果酒下肚,整個人就暈乎乎的,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腦袋一歪,直接靠在了徐長封的肩膀上。好在林七若的酒品還行,酒后沒有胡言亂語。
在這個嚴寒的冬日,林七若發(fā)現(xiàn),在她的心里,有一個永不凋零的夏天。
突然感覺肩膀一沉,徐長封轉(zhuǎn)頭看見林七若不醒人事,顯然是醉得不輕,叫也叫不醒,掐一掐她的左臉,也沒有半點反應(yīng),估摸著是睡著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徐長封只能抱著林七若去慈寧宮,由于天色已深,宮門已經(jīng)落鎖,徐長封無法出宮,就改道去溫憬初的興慶宮過夜。雖說動用內(nèi)力絕對可以出宮,但是,他不能帶頭壞了宮里的規(guī)矩。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否則,溫憬初要是有樣學(xué)樣,那還得了,到時候溫斯嚴又要怪他帶壞小孩了。
叮咚,此時興慶宮外有一個徐哥哥等待簽收。
溫憬初已經(jīng)八歲了,在林七若、溫斯嚴、徐長封、陳旻浩等人的教導(dǎo)下,儼然有大皇子的風(fēng)范。
聽宮人來報,宮門已經(jīng)落鎖,徐西王來興慶宮借宿一晚。溫憬初揉了揉眼睛,胡亂披了件衣袍從床上翻起來,跑出寢殿,親自將徐長封迎進來。徐長封對于他而言,也是半個親人,自然不能怠慢了。
興慶宮并不大,但客房還是有的。徐長封被安排在第一間客房,溫憬初還讓人備好了暖爐和熱茶,以供徐長封驅(qū)寒。溫憬初是個懂得感恩的孩子,若是當初林七若他們不肯收留他,也許,他早已無法存活于世,更不會有如今的一切。這是他從來都不敢想象的,居然成了現(xiàn)實。
本來徐長封是想直接去御書房找溫斯嚴借宿一晚,但是,自從出了慈寧宮,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以前還好,隨意一些也無妨。現(xiàn)在可就不一樣了。他可不想傳出什么斷袖之類的傳言。至于留宿慈寧宮,那更不行,林七若還沒嫁人,他可不能毀了人家的閨譽。這種沒品的事,他可做不出來。
然而,宮里早就傳開了,說溫斯嚴的正妻就是林七若,后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林七若和溫斯嚴鬧掰了,林七若丟下了兒子溫憬初不管,只身離開了,之后就成了現(xiàn)在這樣。又有人說大皇子溫憬初稱呼林七若為姐姐,怎么看都怪怪的。幸虧林七若不喜歡聽八卦,否則她能被急死。
與此同時,右相夫人明月珊留宿在沈良妃的儲秀宮。沈惠然和她大嫂明月珊志趣相投,一聊起來就忘了時間。眼見著就要到三更天了,這時辰絕對是無法出宮,沈惠然便留明月珊在儲秀宮偏殿居住一晚。
沈惠然不僅喜歡聽別人的八卦,更喜歡四處探聽消息。沒辦法,溫斯嚴就是一座冰山,怎么樣都融化不了,她進了宮,這輩子也算是被困住了,這要是什么也不懂,以后的日子估計也就那樣了,孤老一生也不奇怪了。
聽聞她大嫂是東林王林七若的手帕交,今天趁此機會請明月珊來儲秀宮一聚,也是為了打聽一些消息。宮中的謠言,她并非不知,只是覺得不敢置信罷了,便向明月珊詢問,“大嫂,惠然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問?”原本明月珊稱呼沈惠然為良妃,不過沈惠然覺得這樣太生疏了,便讓明月珊也喊她“惠然”。
見沈惠然的姿態(tài)放得這么低,想必這個問題,不好問答,也是不容拒絕的。明月珊不好拒絕,還是應(yīng)允了,“惠然問吧。如果大嫂知道,一定會如實告知。”
“大嫂,皇上一直空著后位,是留給東林王殿下的嗎?”沈惠然直接挑明問題,沒有拐彎抹角。
但是,很遺憾,沈惠然只猜對了一半,林七若是真的把溫斯嚴當作親人來看的,并無男女之情。再者,為君者,三宮六院,這是常有的事,林七若自認為,自己沒有那么大度。還有,林七若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但是,這些,都是他們幾個人的私事,明月珊不能將之一一告訴沈惠然。
只能挑著說,“皇上和東林王的心思,大嫂也猜不到,但是,如果皇上和她若是真的有什么,想必后位也不會空了這么久。”
后宮之中的女人,無非就那么點盼頭,沈惠然更不例外。就算不為了沈家,她也要為自己的后半生考慮。
其實,幸福不是長生不老,不是大魚大肉,也不是權(quán)傾朝野。幸福是每一個微小心愿的達成,當你想吃的時候有的吃,想被愛的時候有人來愛你??墒?,為什么卻總是無法達成所愿呢?沈惠然不明白。
人生的刺,就在這里。留戀著不肯快走的,偏是你所不留戀的東西;而你所留戀的,偏是不肯為你駐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