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馬賓王。
就算前世的杜構(gòu)不怎么關(guān)心歷史,只是做過網(wǎng)絡(luò)寫手,知道一些歷史人物,但這這位馬周,杜構(gòu)可是聽過不止一次。
初唐宰相,鳶肩火色。放蕩不羈,狠人一個。不說別的,就說他當(dāng)宰相時做的那些事,約束藩王、倡導(dǎo)節(jié)儉、嚴(yán)明賞罰、廢除世襲。尤其是第一個和第四個,那簡直是在挖勛貴的根??!連這種往死里得罪人的事他都干得出來,可見此人的膽量之大,脾氣之倔。
杜構(gòu)含糊的解釋了一句,眾人沒在意,以為杜構(gòu)只是腳下打滑。
實際上,杜構(gòu)的心里卻是如熱鍋里的滾油一般。杜構(gòu)曾經(jīng)了解過馬周,知道他的一些事。如果他沒記錯,馬周正是這時候進的長安,然后做常何的門客,之后是貞觀五年,因為幫助常何給李二上疏,因此被李二看中,自此青云直上,十幾年的時間便做了當(dāng)朝宰相。
現(xiàn)在這個時間很微妙,杜構(gòu)不知道馬周有沒有進常府,如果去了,那就不好辦了,如果沒去,那杜構(gòu)完全可以提前把馬周招入麾下。杜構(gòu)沒想著控制馬周,馬周這種人也不會甘心被人所控制。他只是想著在馬周微末之際和他交好。
還有一點,馬周可是宰相之才啊,做什么都行,不用白不用。要是任由他去常府消磨時間,那才是糟蹋了。
不過,不管要不要招攬,首先先要殺殺這位的威風(fēng)。特么,身無分文就敢來這里鬧事,肯定是有所圖,他可不相信馬周來之前不打聽這是誰的生意,馬周要是真那么魯莽,那杜構(gòu)也沒心思招攬了。
明知道這是他的生意,還公然搗亂,杜構(gòu)心里隱隱有了猜測。
或許,他是故意把事情鬧大,然后引杜構(gòu)出來,然后有意結(jié)交?
管他呢,先打了再說。杜構(gòu)心里有了主意。
......
另一邊,馬周依舊堅持要酒,但是卻很注意分寸,沒有大吵大鬧,甚至連話都不說,就是拿著筆在紙上不停地寫著一個字——酒。
他已經(jīng)寫了十幾個酒字了,伙計也是沒招,勸也勸不聽,如果他離開置之不理,那他一走,馬周就拉手柄。
沒辦法,伙計只能陪著馬周,就這么僵持著。
杜構(gòu)的時候,馬周已經(jīng)寫了五十多個酒字。杜構(gòu)和長樂、曹書生三人一進來,就看到馬周正在那悠然自得寫著酒字。
曹書生剛要開口,卻被杜構(gòu)拉住。
杜構(gòu)引著長樂和曹書生在一邊坐下,讓伙計上了茶,也不理馬周,就那么抱著膀子看著他。
長樂見此,頓覺有趣,她看得出來,杜構(gòu)對這個人似乎有些不一樣,遂也不著急,就在那等著。
曹書生見此,也只能等著,他雖然事情多,但是長樂在這里,他也不好離開。
另一邊的馬周就尷尬了,杜構(gòu)等人進來,他自然看到了,只是為了爭取主動權(quán),他沒主動說話。
但是沒想到,杜構(gòu)比他還犟,居然就那么做著看著他,同樣不說話。這讓馬周好一頓尷尬。
好一會,馬周熬不住了,任誰被四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也會難受。更何況馬周多多少少還有些心虛。
“咳咳,伙計,我這里是雅間,怎么隨意讓外人進來?”
“外人?我們可不是外人。再者,誰也沒規(guī)定雅間就只能讓一個人使用,除非你加錢!”
杜構(gòu)玩著手指,隨意道。裝蒜?看誰裝的過誰。
馬周一愣,他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提到錢,但是為了不心虛,他還是硬著頭皮道:“加錢就加錢,伙計,把這些人趕出去吧,然后記著給我上酒!”
“好!伙計,你收他的錢,他要是交了錢,我們就走!”
“郎君,雅間單獨使用,一個時辰十文錢,還請郎君先付錢?!?p> “先付錢?”馬周臉色一變。“這吃茶喝酒,哪有先付錢的道理?你怕我給不起錢?”
“不是他怕你給不起錢,而是這是規(guī)矩?,F(xiàn)在我們同處一室,你要想趕走我們,那就必須付錢,否則,你憑什么趕我們走?你也不用付太多,只需要先把這十文錢給了就成?!?p> 馬周臉色一變,有些為難,沒辦法,馬周只能又拿出那把劍。
“這個夠十文了吧?”
誰知伙計再次拒收?!氨?,郎君,小店只要現(xiàn)錢!”
馬周傻了,這么下去還怎么談?
杜構(gòu)也不說話,就看馬周如何反應(yīng)。
好一會,突然馬周放聲一笑,慢慢的站起身,大方的給杜構(gòu)行了一禮,問好道:“某家馬周,見過杜佐郎,馬周如此,只為結(jié)識杜佐郎,如有失禮之處,馬周認罰。”
馬周倒也光棍,見事情沒有轉(zhuǎn)機,便直接光棍的承認,打破尷尬,重新奪取了主動權(quán),而且,他說自己拜見杜佐郎,卻沒提杜構(gòu)宰相之子的身份,就是不給人留下趨炎附勢的印象,拜見上官,理所應(yīng)當(dāng)。
杜構(gòu)心里暗嘆,好一個馬賓王,這番做派雖然有些心機,但卻光明磊落,恰到好處。既不把事情鬧大,又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還能讓人見識到他的本事。
馬周那些酒字可不是隨便寫的,那些酒字,每一個字都不一樣,雖然大致看上去差不多,但仔細看去,每個字都不一樣,每個字都有自己獨特的神韻,或急或緩,或鋒芒畢露?;蚍€(wěn)如泰山。杜構(gòu)常年和書法打交道,深知這些字,沒有十幾年的功力根本寫不出來,可以說,就憑這些字,都能讓一般人嘆服。
杜構(gòu)也有些佩服,不過佩服歸佩服,該打還是要打的。
“好一個馬周,你身無分文,卻來此無端生事。按理說,應(yīng)該將你列入古道黑名單。但是念你做事尚有分寸,沒有過分,而且,也有幾分才華,我就給你一個機會?!?p> 本來聽到要被拉入黑名單,馬周還有些忐忑,畢竟這里確實很不錯,如果不能再來,他也有些舍不得。之后聽杜構(gòu)夸他有才華,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完全被杜構(gòu)猜透了,心驚的同時也暗自慶幸,慶幸自己沒選錯人,之前他還以為杜家大郎目光短淺,現(xiàn)在開來,這杜家大郎是深藏不露,自己的選擇或許沒錯。
最后,聽到杜構(gòu)給他機會,他頓時來了信心,別的不敢說,如果說是考驗,他馬周從來就沒怕過。
“還請杜佐郎出題?!?p> 杜構(gòu)微微一笑?!拔乙膊浑y為你,這樣,我出一道題,你和老曹同時做,你若是贏了,今天的事情就此罷休,之后的事情也都好說。但你要是輸了,那就得甘心受罰?!?p> 馬周自信一笑?!熬鸵蓝抛衾?。”
曹書生倒是有些猶豫,他本不想出頭,不過他看得出,馬周也不是簡單人物,所謂文人相輕,被心里的好斗因子所勾引,便默認了。
“好,那你們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