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一個沙包大小的拳頭迎面打來。
程咬金本能的一側(cè)頭,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
“尉遲黑子,你瘋了?”
“哼,你才瘋了,程胖子,綁架小輩這種事你都能做出來,還出動了府兵,你還要面皮不要了?”
尉遲敬德回了一句,然后一個拳頭在此打了上去,他的原則就是能動手盡量不吵吵!
程咬金無奈,只能揮拳迎了上去。
“尉遲黑子,你冷靜點,什么出動府兵?老程奉旨拿賊這事你不知道?”
“拿賊就拿賊,綁我兒子干什么?”
“那不就是開個玩笑嘛?賢侄又沒什么事?”
“你少避重就輕,你說,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雨涵你不認(rèn)識?你想哪去了?”
“你少來這套,哼,我說不過你?!蔽具t敬德一邊輪著拳頭,一邊對在一旁看戲的李績道:“徐半仙,你來說,我跟他打!”
李績,原名徐世績,后被高祖李淵賜李姓,改名李世績,后又因避諱李二的名諱,改名李績,不過和李績相熟之人,都喜歡叫他徐半仙,這是他當(dāng)年闖蕩江湖時留下的綽號。
李績面無表情的看著打在一起的倆人,心中不斷地思索。
今天這事處處透著古怪,他到不懷疑程咬金要色誘陷害李震,因為李績知道,李震還不夠資格讓程咬金煞費苦心設(shè)計陷害。李震不夠資格,尉遲家的兩個就更不夠資格了,秦家的不可能,那想來想去,在場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近日鋒芒畢露的杜清和了。
回想方才杜構(gòu)的舉止言行,李績心中暗樂,這小家伙到是夠精明,不但躲過了程咬金的套,還能趁勢反擊,趁亂挑撥離間,怪不得他能韜光養(yǎng)晦十多年,這份心計,了不得啊。
李績心中算準(zhǔn)了一切,又看了看正像流氓一樣打在一起的哼哈二將,心中思忖利益得失。
今天的事,程胖子不安好心是肯定的了,但是要說程咬金要用美色構(gòu)陷杜構(gòu),李績也不信,畢竟程咬金雖然臉皮厚,做事有些霸道,但卻很有分寸,他要是真的那么肆無忌憚的行事,他們這些人也不會允許程咬金囂張這么多年。
李績估摸著,程咬金多半只是想交好杜構(gòu),很大的可能就是讓那個叫雨涵的女子趁機接近杜構(gòu),想著倆人郎才女貌,或許會擦出電火花。但或許是因為哪個環(huán)節(jié)出錯了,被杜構(gòu)誤會了,才造成現(xiàn)在的情況。
不過,不管怎么說,今天的事情確實有些不好辦,他要是想幫程咬金,那就規(guī)勸尉遲敬德,倆人帶著各自的兒子回家去,將自己置身事外,不摻和。
但是這樣一來,他又咽不下這口氣,李震被綁是事實,被灌醉也是事實,不管程咬金目的如何,他今天確實有些過了,這要是不給他點教訓(xùn),保不準(zhǔn)以后就會變本加厲。
李績腦子靈光一閃,計上心來,眨了眨眼,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敬德,你可還記得馮景?”
馮景?
程咬金和尉遲敬德倆人的腦子里同時出現(xiàn)一個身影。
馮景,其父為王世充手下將軍馮朔,馮景是馮朔老來得子,還是獨子。當(dāng)初李二征戰(zhàn)王世充時,為了尋求內(nèi)應(yīng),曾用美人計色誘馮景,從而控制其父馮朔,為李二做了不少事,后來事情敗露,馮家全家被王世充全部斬殺,無一存留!
這件事很隱秘,知道的只有李二的幾個心腹將軍,恰巧,在場這三人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程咬金一聽,心里頓時咯噔一下,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頓時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誤會了,而且還是天大的誤會。
就像李績所想,他今天確實是“不安好心”,但也沒什么,借巡城之便,順手綁了李震等人,不過是找個借口將這幫小子都聚在一起,趁機認(rèn)識一下,老程闖蕩江湖十幾年,最了解多個朋友的重要性,也可以說,他今天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程家六子鋪路罷了。至于什么美人計,老程是真沒那個心思,他只不過是想讓雨涵和杜構(gòu)認(rèn)識一下,程咬金給他們牽線搭橋罷了,只是想讓他們認(rèn)識一下罷了,如果能成,那自然是好事,如果不成,也沒什么。
所以,今天這個家宴,老程是真的沒按什么壞心眼,最多也就是想著把所有人都灌醉,然后留府休息,晚上繼續(xù)喝,增進(jìn)感情嗎,就一次性到位,這種事他到?jīng)]少干。
老城到現(xiàn)在都沒想明白,事情怎么會發(fā)展到這種地步。
李績可不管老程如何憋屈,他只想著“挑撥離間”,他這話是說給尉遲敬德聽得,也是說給杜構(gòu)聽得,或許杜構(gòu)不知道馮景,但是或許能猜到一二,李績也不指望著杜構(gòu)相信,只要杜構(gòu)心里有根刺,他的目的就算達(dá)到了。
這長安城,程咬金就已經(jīng)是一個禍害了,杜構(gòu)雖然方才嶄露頭角,但是現(xiàn)在看來,這位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他們兩個結(jié)合到一起,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如果他倆能打起來,那才叫熱鬧。
李績只說了一句話,就閉嘴不言,煽風(fēng)點火,過猶不及,一句話,夠了。
確實夠了,尉遲敬德一聽馮景這個人,頭皮瞬間就炸了,本來他還只是生氣,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怒急生恨了,馮家的下場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他只覺得,程咬金這是要還他尉遲家,這他還能不急?至于什么計謀不計謀的,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還是那句話,先打了再說。
“老六,拿我令牌,去調(diào)集右武衛(wèi),程老匹夫,不要以為就你手中有兵!”
程咬金腦子當(dāng)時就炸了,該死的,這事鬧大了,一旦尉遲敬德出動了右武衛(wèi)軍,那事情就不好收場了,搞不好會演變成兵變。
而且如果真的出動府兵,就算事情最后控制住了,那最后李二會怎么想,兩個大將軍為了私人恩怨私自調(diào)兵,這可是要殺頭的罪啊。
程咬金都要哭了,這是怎么了?自己不就是折騰了下幾個小輩嗎?又不是有啥壞心眼?這好吃好喝好招待,最多就是給侄女行個方便,又沒說真的要脫褲子,怎么就要演變成兵變了?
李績,這個老匹夫,都怪他!
“尉遲黑子,你別沖動,你調(diào)動右武衛(wèi),事情就鬧大了!”
尉遲敬德正在氣頭上,他聽得了這些?“老子管什么鬧大不鬧大的?你程胖子能調(diào)動左領(lǐng)軍,我為啥不能調(diào)動右武衛(wèi)?老六,你個兔崽子還愣著干什么?”
“別動,別沖動!”程咬金汗都下來了,再次躲過尉遲敬德飛來的一腳,心中無奈至極。沒辦法,這尉遲黑子脾氣一上來,那可是連李二都敢硬懟的主,這時候跟他講道理,純屬對牛談琴!
“徐半仙,瞧你干的好事,你還不幫忙勸一下?”沒辦法,程咬金只能把矛頭轉(zhuǎn)向李績。
李績笑了笑,也不答話,他心里有數(shù),程咬金不可能讓尉遲敬德去調(diào)兵,而尉遲敬德的氣性也就一陣,出了這口氣也就沒事了,反正現(xiàn)在都在程府,尉遲敬德的人出不去,他想調(diào)兵根本不可能,頂多是拆了程府,這正合了他的心意。
程咬金見李績不說話,便猜到了李績的打算,不由得心里暗罵。
他今天真的是太憋屈了,腸子都悔青了,為了一個杜構(gòu),鬧出這么多的事。
杜構(gòu),對了,還有這個兔崽子,今天這事他也有責(zé)任,要是沒他,怎么會無端惹出這些事?
程咬金一邊抵擋著尉遲敬德怒火,一邊派人攔下了尉遲敬德的手下。他可不敢讓人攔尉遲敬德,要是綁了這位,這位可是真敢“不死不休”?。?p> 尉遲敬德見手下被攔住,更是氣的哇哇直叫,隨手抄起身邊的東西就向程咬金招呼,程咬金一邊心疼被尉遲敬德打碎的物件,一邊還要不停地閃過,別提有多狼狽了。
不一會,程府正堂就成了破爛市場,到處都是破碎的零件。
好在,就在程咬金快要招架不住的時候,一個大喝聲陡然傳來。
“住手!”
程咬金余光一瞥,臉色頓時大喜,好家伙,來得太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