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你回來了!”凡和倩各自坐在自己的床鋪上,對著剛回到宿舍的辛焱打著招呼。
當然不止是她們兩個,還有身為乖乖女的甜,新進小魔女的新和另一個來自其他地方的同學(xué)。
她們四個是從小和焱一起長大的,雖然沒有分到一個班,但還好總算分到了同一間宿舍,辛焱心里還是蠻開心的。這不,還沒回到自己床鋪上,就已經(jīng)開始主動結(jié)識新舍友了。
“你好,我叫辛焱,跟她們四個是一個村的。你呢?”
“我是歡歡,就住在你們隔壁村,以后周末咱們可以一起回家!”
“太好了,都是熟人哈!”辛焱一開心蹦到了自己的床鋪上。
離寢室熄燈還早,小魔女新坐不住,提議大家下樓去轉(zhuǎn)轉(zhuǎn),到自己所在的班級先踩踩點兒,然后順便再熟悉熟悉學(xué)校的環(huán)境。大家覺得想法不錯就結(jié)伴下樓沿著中路往學(xué)校前面走去。走到中路的一半,新看到操場邊上的秋千就忍不住跑過去玩了。
“你這樣坐在上面根本就不行,它動不了的!”焱朝著新大聲地說著,不久就帶著其他人來到了旁邊。
“這秋千看起來差不多有十米高,靠你自己坐在上面受力根本就蕩不起來,加上你這么瘦小,秋千表示自己很為難,你懂的,我的妹!”辛焱壞笑著說。
其他人也是一臉懵,心想學(xué)校怎么這么無聊,居然會安放一個玩不了的秋千在這操場上。新也是不服氣,坐在上面拼了命地搖,愣是沒搖動。
“好了,可以走了吧?!”辛焱看著新那倔強的小臉,關(guān)切地問到。
“我就不信了,它是秋千就肯定能蕩起來,我再試試!”這次小丫頭用盡九牛二虎之力,可那秋千仍舊是任爾拳打腳踢,盡情折騰,我自巋然不動,你奈我何?
辛焱看不下去了,這丫頭是跟秋千杠上了,再這樣下去,還去班級踩什么點,怎么熟悉環(huán)境?!
“你下來,我來!”辛焱雙手抓緊鐵鏈,卻沒有坐上去,而是身體后傾,一只腳放在坐板上同時屈膝,另一只腳用力蹬地面,然后整個人滑翔出去,同時收住另一只腳放到了坐板上。每當秋千當蕩回來時,辛焱總會屈身下蹲然后順著慣性向前滑行同時起身,整個過程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就能蕩到最高點。
看完她的表演,在場所有人表示難度略高玩不來,其實潛臺詞是“我們就想安靜地做小仙女,最多像新這樣原地蹦跶幾下也行,這玩意兒太瘋太野,也就只有辛焱各樣的文武雙全才搞得定!”
六個人說說笑笑沿著中路來到了主教學(xué)樓一層,從最東邊的初一一班的教室開始參觀,倩在一班,凡在二班,辛焱在五班,新在七班,甜和歡在一樓年級辦北邊的通道西側(cè)的十班。逐一參觀完各自的所在班級后,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廣場上三三兩兩的新生偶爾路過,六個人站在年級辦門口開始商量著下來去哪里。
“你們快看,那里有光!”還是甜的眼睛比較尖,一眼就看到了層層柳海南面的鐵柵欄處隱隱透著幾點星光。“我們出校門口過去看看吧?!”幾個人開始向校門口走去。
出校門口向東看去,有七八個小商販沿學(xué)校的鐵柵欄南墻一側(cè)一字擺開。剛剛的幾點星光就是他們各自用來照明的工具燈。因為是開學(xué)第一天,所以小攤不是很多,主要以賣吃的為主,有涼皮、饸饹、豆腐腦和串串夾饃,還有一些散稱的小零食以及一家賣文具輔導(dǎo)書的。吃吃轉(zhuǎn)轉(zhuǎn)之后,已經(jīng)快到宿舍關(guān)門的時間了,六個人急匆匆地返回了宿舍。
一番洗漱之后,六個人開始在宿舍玩鬧起來,新嚷嚷著要選舍長,大家最后一致表決讓希焱來當,原因是能者多勞!辛焱也沒有拒絕,反正從小到大班干部都當膩了,還沒試過舍長這個頭銜,考慮可以先感受感受,于是便欣然接受了。那么從現(xiàn)在起,寢室就是她辛焱的天下了,一切都是她說了算,當然她主要還是要為社員們謀福利。不一會兒,整棟樓熄燈,辛焱開始主持黑暗時光機里的第一次“寢室會談”。
“現(xiàn)在熄燈了哦!”這調(diào)皮的腔調(diào)符合她一貫的作風(fēng),只有跟她真正一起長大的人才最了解那丫頭,平時在學(xué)校表面上是溫順乖巧、一本正經(jīng)的好學(xué)生,但私下玩的時候比誰都瘋。
“有沒有人有節(jié)目?”辛焱興奮地說到,“沒有的話,我先來一個,給大家熱個場!”
辛焱就是這樣,永遠都那么積極主動,一天到晚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大家都知道,這丫頭從小就是一瘋子,學(xué)習(xí)起來不要命,玩起來就更不要命了。大家已經(jīng)習(xí)慣了,當然歡歡也從其他人那里對她多少有些了解,于是黑暗中眾人屏息等待著舍長的第一個節(jié)目。
“聽說,云中很久以前是個殺人場,鎮(zhèn)上的死刑犯一般都在這里執(zhí)行,就是現(xiàn)在廣場西邊實驗樓的那個位置,聽人說,那樓里經(jīng)常半夜鬧鬼。你們說我們白天在它旁邊的主教學(xué)樓里上課倒沒什么,這晚上要是有事從旁邊經(jīng)過,不得嚇個半死啊?!況且聽說晚上鬼也會出來游蕩的,你們說會不會游到我們這里來?!”辛焱故意壓低聲音說,“你們聽,窗外是不是有什么聲音,對,好像越來越近了!”
所有人在黑暗中認真地聽著,突然窗子啪的一聲關(guān)上了。幾個女生嚇得趕緊用被子蒙住了頭開始哇哇大叫起來,辛焱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不至于,不至于,就是刮個風(fēng)而已,各位演過了啊!”辛焱一邊笑著解釋,一邊下床起身去關(guān)南面的窗戶。下午辛焱在校門口高坡上看北面的天色,感覺晚上可能會有雨,沒想到來的時間剛剛好。
辛焱來到窗臺邊,外面雨已經(jīng)下起來了,伸出手感覺外面空氣已經(jīng)相當涼爽了,她沒有立即關(guān)窗,而是獨自站在這窗前,靜靜地看著夜色開始發(fā)呆。
“我想回家了!”不知是誰說了這一句,接下來,整個寢室場面近乎失控,床上的五個人開始傷心地哭起來,難過的情緒開始傳染,然后悲傷彌漫了整個宿舍。其他幾個宿舍也一樣,畢竟這只是一群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們,她們也是第一次離開家學(xué)著在外面獨自生活。
“辛焱也哭了,但沒有出聲,而是默默地望著黑夜,望著前途未卜的未來”,此刻的她早已淚如雨下,但她還是極力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辛焱鎮(zhèn)定地安慰著,不久小丫頭們都慢慢地停止了哭泣便開始睡去。
半夜時候,辛焱隱隱覺得有人在叫自己。
“怎么了?歡歡!”
“焱,我想上廁所,可我一個人下樓有些害怕,你能不能陪我去?”
樓上的衛(wèi)生間都被封了,根本就用不了。半夜里起夜的話就只能下樓去學(xué)校東北角的旱廁那里,整棟樓的樓道更是漆黑一片,就算成功下樓,離旱廁還是有近兩三百米,大半夜的一個人去確實挺害怕的。
辛焱叫醒了其他幾個人,然后準備下樓,打開宿舍門眼前漆黑一片,幸好樓道就在她們宿舍的正對面,辛焱讓其他人待在樓梯口扶手那里先別動,然后自己雙手扶著樓梯把手,開始下第一個樓層,一邊下一邊數(shù)著臺階的個數(shù),很快就安全來到了四層,她把臺階數(shù)報給她們,讓她們跟在自己后面數(shù)著臺階扶著把手慢慢往下走,自己也繼續(xù)向樓下先去給她們探好路。終于下到了一層,向東望去,漆黑的通道前方出現(xiàn)了一絲亮光,不用想,那就是整棟樓的出口。幾個人慢慢地朝前方的光亮移動,不多一會兒就走出了宿舍大樓,頓時整個世界豁然開朗。
臨睡前的那點雨根本就沒起到作用,地皮都是干的。這時整個操場上一片白亮,皎潔的月亮懸掛在半空中,幾個人行走在空曠的操場上,格外顯眼。小丫頭們上完廁所開始原路返回,辛焱負責斷后,走到宿舍大樓門口的時候,她想這才是剛到學(xué)校的第一個晚上,條件就如此艱苦,要是到了雨雪天氣那情況豈不是很嚴糟!但又轉(zhuǎn)念一想,多思無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多年后,當辛焱回憶起自己的整個寄宿生涯,她說記憶最深刻的還是那晚云中操場上那一幕皎潔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