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見 衛(wèi)苓瑯欲入宮
次日辰時
“木棉,起來了。”子車單手撐著頭在斜在床邊,不厭其煩的說著這五個字:“木棉,起床了!木棉,起床了??!”
木棉渾身酸痛,像是散架了一般,根本連眼都不想睜開,就更別說起床了:“我不起,誰愿意起誰起,反正我不起?!便紤械恼Z氣讓子車的身子一緊,本想將她摟過來再努力一下的,但是猛地想起來隔壁屋里還有兩個等著換藥的,子車心里暗暗說了句:真是后悔。他能后悔什么,自然是后悔將詩嫣和小語從河中救起來了,這兩個礙事的。無奈之下,今天就只能放過懷中的溫暖了,輕手輕腳的起了身,看到木棉身上的紅印,他笑著搖了搖頭:昨夜也確實太放縱了些。
京城——納蘭大學(xué)士府
“阿瑪,我不同意!”納蘭容若罕見的面露怒意。
“容若,這件事由不得你?!奔{蘭明珠是個明事理的人,但是那次玄燁跟著衛(wèi)苓瑯一起回來,他就看出來了,玄燁對她感興趣,這次宮中為太皇太后沖喜加辦選秀,納蘭明珠就主動向玄燁請旨,讓衛(wèi)苓瑯入宮。
“阿瑪,你明知道我對苓瑯的心意,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做?”納蘭容若大聲吼道。
“容若,我今天就告訴你,就算苓瑯不入宮,我也會將她打發(fā)出府,嫁一個尋常人家,你們的事想也別想。”納蘭明珠有自己的考量,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納蘭容若好,衛(wèi)苓瑯其實是罪臣之女,只因他們兩家交好,納蘭明珠才將她救了回來,收在納蘭府中,若是讓她跟容若在一起,到時候玄燁知道了她的身份,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可若是將衛(wèi)苓瑯?biāo)腿雽m中,一旦她的身世被發(fā)現(xiàn),到時候也跟納蘭府沒有關(guān)系了,更不會牽扯到納蘭容若身上。
“阿瑪,容若此生非她不娶?!奔{蘭容若說完甩袖走從屏風(fēng)處往后院去了,門外的衛(wèi)苓瑯聽到了納蘭容若的這句話,嘴角上浮現(xiàn)了一抹笑意,眼中留下了兩行清淚。
“老爺!”衛(wèi)苓瑯走了進(jìn)去,納蘭明珠一怔,繼而說道:“你都聽到了?”
“是,苓瑯明白,我愿意入宮?!毙l(wèi)苓瑯低著頭,納蘭明珠雖然看不見她的眼淚,但是能聽到她話中的哽咽。
“好孩子,你需知道這個世道,情意是最鋒利的刀劍,為了容若,委屈你了。但是你切記入了宮,就像是喝了一碗孟婆湯,你與容若之前的種種,都需隨著深夜的紅燭燃盡,不可再提,否則就是害了他。”納蘭明珠不放心的囑咐了一遍。
“苓瑯明白?!毙l(wèi)苓瑯咬著嘴唇,盡力讓自己不那么難受,說完也追著納蘭容若去了后院,她與他一起長大,自然知道他心中不悅時最愛到哪!
“表哥!”衛(wèi)苓瑯柔聲喚著,納蘭容若不敢抬頭,他怕讓她瞧出端倪。
“我都知道了?!毙l(wèi)苓瑯毫無掩飾,她本來就是來與他說這件事的。
“什么?你知道了,阿瑪都和你說什么了?苓瑯,你聽我說,我絕對不會讓你入宮的,哪怕拼了這條命......”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衛(wèi)苓瑯的一句話打斷了納蘭容若,他久久沒有說話。
“表哥,舅父讓我在納蘭府長大,與你一同開心的度過那么多年,苓瑯知足了?!毙l(wèi)苓瑯的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但是她不能哭。
“是不是阿瑪逼你,苓瑯,你聽我說,我一定能想到辦法的,我去求皇上,你是我的。”納蘭容若挖空了心思在想讓衛(wèi)苓瑯脫身的計策,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答應(yīng)了。
“不是,不關(guān)舅父的事情,這世間,哪個人不想嫁與皇上做妃子,享長久的富貴!”衛(wèi)苓瑯衛(wèi)苓瑯違心的說,背過身子,看著池中的荷花,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這還是前年他為她種下的。
“衛(wèi)苓瑯,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納蘭容若一向溫和,今夜他是第二次有這般怒意了:“以往的情意都是假的嗎?”
“表哥,珍重。”衛(wèi)苓瑯說完飛快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怕再呆下去她真的回違背納蘭明珠的話,她不想看到因為她,納蘭容若會有危險,也不想因為她讓他們父子二人不和。
她走了,只剩納蘭容若一個人在院子里面,看著池子中的荷花,他還沒有告訴她,這荷叫做并蒂蓮:“一生一世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漿向藍(lán)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p> 兩日之后,選秀的日子便訂了下來,就在十日之后。
鰲拜府
“中堂大人,此次選秀你也需去!”柳亦儒這是第一次開口和鰲拜說朝堂之事,但是似乎有些過了,為什么說到后宮去了。
“這是為何?本官要的是江山,又不是后宮中那群胭脂俗粉?!宾棸莶辉诹嗳迕媲氨苤M,并不是因為他相信他,而是因為他們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中堂大人可有聽說過打草驚蛇,我們此舉就是要打草驚蛇,不將蛇逼出來,又怎么知道它的破綻呢!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比羰窃婃棠芸吹酱藭r柳亦儒的樣子,定不會把他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話聯(lián)系起來。柳亦儒絕對是深藏不露的類型,徐父告知他真相不出三年,他便將江南諸省的反清復(fù)明人士都聚集起來,第四年便在各個地方設(shè)立了分壇,還興辦商行、糧行、廟宇,甚至將手伸到了西北地區(qū),與西北的固始汗之子達(dá)顏汗交往甚深,就連皇宮之中也有他們的眼線,誰能想到做這一切的竟然是一個剛滿二十的男子。若不是他處事決絕嗎,殺伐果斷,他們也不會迅速壯大。
“但若是這樣讓他有了防范,本官之前的謀劃不就功虧一簣了嗎?”鰲拜自然也不是傻得,柳亦儒僅憑這幾句話定是不能讓他信服的。
“中堂大人,若是能靠武力奪得皇位,怕是也不會請我?guī)煾党錾桨?。勝之關(guān)鍵是什么?”
“是強勝的兵力!”鰲拜不假思索的說出口。
“不,是先機,得勝的先機,主動權(quán)在誰手里,誰就已經(jīng)勝了一大半?!绷嗳逵^察著鰲拜的神情,果然信了:還有民心,鰲拜,你離心離德,雖是大清第一勇士,被封巴圖魯,卻也是大清第一莽夫。
“好,十日后的選秀,本官也去。”鰲拜相信了一個狼崽子的話,他一向是這樣,功強自持,總是忘記睡著的老虎依舊是林中之王,年幼的狼崽依舊是狡猾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