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伯生活在一個什么樣的世界,直到他六歲才有所察覺。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媽媽牽著他剛踏上人行天橋的階梯,就松開手快步向前走去。
“媽媽,你不要離開我,媽媽!”
突然,一個乞丐從后面迎上來。瓦拉伯永遠記得這個老人牽起他手后低頭看他的目光,以及那個猥瑣而陰森的笑容。鄉(xiāng)巴佬一身藍綠,衣衫襤褸。老人的長相不重要,因為當他快步把瓦拉伯帶下天橋,轉(zhuǎn)進一條幽深的小巷時,五官已經(jīng)不見了。瓦拉伯則站在陽光與黑暗的分界線,他想往外跑,可怪物死死拉住他。
“被提婆神選中的孩子啊,快把你的靈力給我!”
正當瓦拉伯要被拽進巷子深處時,母親的聲音重又響起:“你躲那兒干嘛?”
怪物瞬間爬上墻消失了,瓦拉伯再次被媽媽牽起手,驚魂未定地到學(xué)校報名,開始了他日常的求學(xué)生涯。
那兩年城里發(fā)生了數(shù)起兒童失蹤的案件,鬧得大家人心惶惶。也是從那時起,瓦拉伯變得異常敏感,身怕母親有一天拋他而去。
擔任海軍上校的父親常年駐守外地,只會偶爾寄些錢回家。母親D.索萊特夫人則經(jīng)營著一家攝影公司,在眾人眼里是個標準的女強人。
瓦拉伯平時很少講話,可總是和爺爺無話不談。他曾經(jīng)把天橋的事講給爺爺聽,爺爺非但沒有一笑了之,反而一本正經(jīng)地說:
“這世上是有妖怪的,你遇到可不稀奇!”
“妖怪?”瓦拉伯不解。
“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爺爺說著把他常戴的一頂紅色獵人帽扣在瓦拉伯頭上:“記住,這帽子連洗澡也不能脫下?!?p> 白駒過隙,在十二歲一天的清早,瓦拉伯正裝打扮,準備去參加初中的入學(xué)考試。
他戴上爺爺生前給他的紅色獵人帽,是的,半年前,爺爺就在一場重病中死去了;包里備一個手電筒,一副望遠鏡,兩條繩子,三盒火柴,幾根從爸爸房里找到的彩色煙幕彈。瓦拉伯實在不明白裝這些東西干嘛,可媽媽非要塞包里。
“媽媽,我只是去考試!”瓦拉伯無奈地吼道。
“聽我的,這次出行你要加倍小心。”索萊特夫人語重心長地說。
七月是波爾市最炎熱的時候,在這個地板都發(fā)軟的夏天,一位頭戴厚重獵人帽的少年坐上了開往郊區(qū)的地鐵。乘客不時發(fā)出嘲笑聲,兩小時后,瓦拉伯到達了目的地。
他拿出望遠鏡,透過車窗看向遠處的校園。四周格外荒涼,“安博爾中學(xué)”五個大字赫然出現(xiàn)在門口。
“媽媽怎么會幫我報這所學(xué)校?”瓦拉伯愈發(fā)奇怪地問。
初中讓每個孩子滿懷期待,因為有派對,社團和戀愛…但首先你得熬過第一天。
剛下車,瓦拉伯就吃了一驚:涌入校園的考生大多帶著武器,有的是玄鐵做的長劍,有的是兩米長的砍刀,氣氛熱鬧歡快。瓦拉伯感到不知所措,他決定走一條偏僻的路,離這些人遠一點。
“呦,這小不點兒在干嘛呢?”
繞到學(xué)校背面的紅磚墻時,瓦拉伯被兩個大塊頭攔了下來。一個揪住他的衣領(lǐng),一個抓起他的帽子往上一提。瓦拉伯先是整個人吊在空中,接著屁股重重摔在了地上。
“老大,你來看,這上面還寫著字呢,麥田里的…”
“把帽子還我!”瓦拉伯跳著去夠被搶走的獵人帽。
此時,一個卷毛走了過來,他瘦瘦高高,嘴里叼著香煙,一把揪住瓦拉伯的頭發(fā)。
“包里裝著什么?老實點都交出來!”
“把帽子還我!”
瓦拉伯的頭被揪得生疼,怎么也掙脫不開。卷毛一把將他的書包搶過去,解開拉鏈,倒出里面的東西。一枚煙幕彈滾到墻壁外的小路,瞬間冒起藍煙。
新生們看見遠處的藍煙,紛紛露出好奇狀,校監(jiān)普拉吉.阿瑞斯塔克走過去吼了起來:
“誰在那兒?”
“算你走運!”
卷毛一掌推倒瓦拉伯,一溜煙兒就和他的同黨跑掉了。
大胡子校監(jiān)走過來扶起瓦拉伯:“咳咳,這是誰搞的惡作???”
“我帽子被人搶走了!”
“帽子?你說門嗎?”
“什么門?”
“我說,孩子,你丟的東西以后再找,讓我們先離開這兒?!毙1O(jiān)被濃煙嗆得直咳嗽,他和瓦拉伯摸索著把地上的東西摞進書包,然后匆匆離開小路。
阿瑞斯塔克一直把瓦拉伯送到教室門口,臨走前,他安撫瓦拉伯:“記住,有搶你東西的人的線索,就趕緊通知我!”
瓦拉伯感到一陣莫名,他和校監(jiān)揮手告別,完了扭頭向教室走去。剛推開門,一幅驚奇的圖景便出現(xiàn)在眼前:
教室里有三十多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同齡人,有的在噴火,有的在玩水,總之熱火朝天地攀談著,像在彼此切磋技藝。
“這到底什么情況?”瓦拉伯不禁打了個哆嗦。
“你好,我叫桃樂絲!”
一個女孩兒走過來面帶羞澀地和瓦拉伯打起了招呼。
“啊…嗯…你…你好!”瓦拉伯緊張地說。
“這是我妹妹瑞桃絲?!?p> “你好啊,小不點兒!”
一只大手猛地拍在瓦拉伯瘦弱的肩膀上,差點兒沒讓他骨頭散了架。
“咳…你好!”
姐妹倆兒分別留著一長一短的棕發(fā),雖然姐姐比妹妹漂亮,但瑞桃絲可要熱情得多。
“我們從弗拉比搬過來,那里的靈能者可沒這兒多。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兒?離學(xué)校遠嗎?你喜歡什么零食?我和我姐姐都愛嚼紅酸梅…”
瑞桃絲講個沒完,瓦拉伯聽得一頭霧水,桃樂絲則在一旁笑瞇瞇地望著他倆兒。
“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瓦拉伯心中默念。
鈴聲響了,考生紛紛坐定。一位留著山羊胡的老師走進來,手里拿著試卷。
“下面進行第一項測試!”
老師把試卷發(fā)放到每個同學(xué)手里,瓦拉伯打開一看,里面的試題讓他全傻了眼:“這到底是所什么破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