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巫山
父兄如約而至。
父親就是那個穿著白金莽袍,豐神俊朗、身形魁梧的上神,兩人站一起如兄弟,只是那位眉了總有散不開的東西,繃著臉,滿臉愁容。
楦卜君上前來迎我,那位上神負手站在原地不動。楦卜君拉著我到那位上神跟前,道:“阿荼,這是父親?!?p> 我躬身,道:“父親。”
“嗯?!备赣H不冷不熱地應(yīng)了一句。
此時我倒也想不清楚他們?yōu)槭裁匆c我這外種相認,父親這般冷冷的神態(tài),沒有骨肉間的親熱,他甚至不愿我這個女兒去抱他,別過了臉去,幸得我也沒有這個想法。
楦卜君反倒熱情得很,一路上喳喳喳喳地在說,走神得厲害,全然沒有在聽他說了什么,只是木訥地“嗯嗯”應(yīng)幾句。
西宮,父親、兄長、我依次從祥云上下來,楦卜君拉著我進門,門兩旁排列著三五位仙侍迎請,向我問好,齊聲道:“三小姐!”
我點頭示意回應(yīng),沒有留意她們喚的是“三小姐”,后我在仙侍們口中得知,父親與楦卜君阿娘有一兒一女,那位我的姊妹閉關(guān)修煉了,母上仙隕已三千年。
三千年!一個對于從妖界來的我遙不可望的期限,這就是神仙所過活的日子吧,司命君、太上君他們又過活了多少個這樣的日子?
接著楦卜君帶著我逛了西宮一圈熟知環(huán)境,帶我去住所,熱情得很,終于他走后我能有個清凈的地方。
擁有父親、兄長、姊妹的心情并沒有預(yù)想的歡欣。
那以后,我很長一段時日都沒有再見到父親,西宮里的事都是楦卜君在忙活,仙侍們說:“將軍每次出去,要兩個月才會回來。”
我道:“好?!?p> 楦卜君對我的行舉沒有過多的管束,我仍可以去兜率宮探望久友,阿山也沒有因為我的身份變了就變得生疏拘謹。
這日,聽見有仙侍議論佀良的事,我不禁豎耳認真聽了起來。
“唉,公主殿下與天璣君才成婚一月,怎么就能發(fā)生這種事了?”
“對啊、對??!天帝平時不是最疼我們公主殿下嗎?怎么這回就不管了?”
“天機這事也不是天帝說管就能管的,天帝一定是知道公主殿下會沒事才放心讓天璣君處理?!?p> “原來是這樣。我們公主殿下一定會好起來的!”
“天璣君明日便出發(fā)去寒巫山,我們還是好好替天璣君準備下?!?p> “聽聞寒巫山乃極寒之地,里面兇險得很,若是有神仙被困在那一夜,第二日便是再也回不來了?!?p> “這么兇險?!那天璣君還能不能把藥帶回來?”
“所以才要準備好,明日再出發(fā)?!?p> ……
寒巫山尋藥?還是個極其兇險之地?!佀良那點修為定是先渡了一些給那公主殿下墊著氣,若是再去這么兇險的地方,性命定然不保了。
我急沖沖地往兜率宮中趕,打聽好了事件的始末,要去尋的是什么藥。
準備就緒便出發(fā)往寒巫山,一座在極北之地的山。
寒巫山附近方圓百里內(nèi)不能騰云,應(yīng)該說是在寒巫山上空騰云險得很,仙術(shù)不精者難行。
我騰云之術(shù)習(xí)練不精,盡管緊要著急,但還是惜命,在離寒巫山還有三里的地方便步行。
才踏下地,便覺寒風(fēng)侵襲,冷風(fēng)刮骨,便趕緊運行調(diào)節(jié)體內(nèi)的真氣。
我艱難前行進山,眼前一片白茫茫,不知從何走起,要向哪進發(fā)。太上君說那錦棉草生長在寒巫山崖壁上,所以我應(yīng)向著崖壁的方向去。
四處尋望崖壁,一片往不到盡頭的白,哪里還能看得到峭壁。
冒些刺骨的寒風(fēng)前行,雖有真氣護體卻難擋風(fēng)吹雪落亂人步調(diào),踩在雪里一腳深一腳淺,這時的我是真真悔不及,當初沒有學(xué)習(xí)御劍飛行。
我變作白虎本體,四腳走總比兩腳走要穩(wěn)當?shù)枚?,步速果然快多了?p> 正四處搜尋著峭壁的方位,忽見不遠處有一橙亮的點,像是個人影,我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后發(fā)現(xiàn)原來真的還有別的神仙來這,我心道,莫不是佀良?于是,趕緊跑過那去。
跑到那位神仙跟前去時,我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佀良。
那位著橙色衣袍的仙君長得如十六七歲的凡間青年般大,仙齡不清楚,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
我心道,他看著也不像是個能問路的對象,還是走罷。正跨步要走,那位仙君竟抱住了我的一只前腿!他好歹也是位仙君啊!怎做出如此不識禮節(jié)的事!
我甩開他,他反倒抱得更緊了,我無奈道:“這位仙君!放手吧!”
“你說什么?風(fēng)太大!聽不清!”他扯著嗓子吼。
我學(xué)著他將方才的話吼了一遍,他又回吼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說罷趁我不注意竟順著爬到我背上坐著,然后說道:“走吧!”
我從前雖任太上君的坐騎,可太上君也沒真將我當坐騎騎過,如此屈辱!不可忍!
我渾身搖擺,要將他給搖下來,他果真就這么容易地就給搖了下來,摔進雪堆了。
我還以為他像是太上君那樣的,看著白凈風(fēng)流卻有實力的,卻不想他真的就這么不堪,真是枉作仙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