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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幽州亂(2)

漠唐 龍吟森森 3075 2018-11-08 11:05:50

  罵歸罵,時賽也無可奈何,趙行方的三千銀鞍直的戰(zhàn)力他是最清楚的,這個時候與他鬧翻實屬不智,只能忍辱負(fù)重,等契丹大軍來到之后再徐徐圖之吧。

  而此時的趙行方則更為忐忑。

  趙行方,年約四十,身材不高卻力大無比,祖上乃是居住在白狼水一帶的迭剌部支部,原為契丹驍將,后來在趙德均的引誘下投奔了幽州,而他手下的三千人銀鞍直也大多是趙行方招攬過來的,一句話,這支銀鞍直只認(rèn)趙德均和趙行方,其他任何人都不好使,這也是時賽遲遲不敢動手的最主要原因。

  按照契丹人的規(guī)矩,叛徒必定要被處以“射鬼箭”的刑罰,聽說時賽聯(lián)絡(luò)契丹人后,趙行方憂心忡忡就是為此。

  原本的歷史上,趙德均在團柏谷投降耶律德光后,耶律德并沒有因為自己部族人丁不多而重新接納趙行方等人,反而將包括趙行方在內(nèi)的三千銀鞍直殺了個干干凈凈,史書沒有具體說是如何殺死的,但以契丹人的習(xí)俗,“射鬼箭”,解除武裝之后亂箭射死是可以想象的。

  耶律德光一到,必定會清算趙行方等人的“罪行”,這一節(jié)時賽等人自然不十分清楚,不過卻給趙行方等人間接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現(xiàn)在擺在趙行方面前有兩條路。

  一是聯(lián)合趙元瑛、趙延祿父子,殺了時賽,回歸后唐政府。

  二是在耶律德光來之前一走了之,不過銀鞍直到幽州也近十年了,每個人都有家有口的,一走了之,說得容易,操作起來卻困難重重。

  至于聯(lián)合趙元瑛殺了時賽也沒那么容易,時賽掌管的八千牙軍不是那么好相與的。

  再說即使想出走,天下之大,何處才是他三千契丹人的容身之處?

  就近的義武軍、成德軍節(jié)度使范延光倒是一個好的選擇,不過作為草原部族出身的趙行方卻對現(xiàn)在的境況有些厭倦了,投奔趙德均之后,硬仗、惡戰(zhàn)很少輪到他們,基本上只要他們?nèi)骰位蔚你y鞍直一出現(xiàn)問題就解決了一大半,所以,一直以來,這支銀鞍直作為“威懾”力量的存在多于直接接敵。

  十年了,銀鞍直尚能飯否?趙行方自己也有些懷疑。

  于是便想到了最近蜚聲塞外的李晟基,其多次擊敗契丹軍后現(xiàn)在隱隱成了唯一能對抗耶律德光的人,其麾下又有大量的部族騎兵,本身又是處月部、赫連部的后代,投靠他自然比純粹投靠一位漢人節(jié)度使要好。

  不過現(xiàn)在幾座城門都是由時賽的步軍控制著,怎么出城就是一個大的問題,如果就是這三千騎兵還好說,打大不了殺了守門的士卒就行了,可涉及到家眷就不行了。

  所以,必須聯(lián)絡(luò)趙元瑛,還必須趕在耶律德光到來之前布置妥當(dāng)。

  還好,耶律德光的貪婪挽救了他。

  耶律德光的大軍一路向西,像蝗蟲一樣搞得薊州境內(nèi)怨聲載道,抵達(dá)薊州時,利用薊州刺史出城勞軍的機會一舉攻占了薊州城,又用同樣的方式攻占了薊州另一座大城玉田,對外則宣稱是為了糧道的安全。

  占領(lǐng)薊州、玉田兩城之后,耶律德光又急令駐守平州、營州的步軍趕過來接防,這樣一來他們的行程就慢了下來。

  而這段時間,幽州城又發(fā)生了大的變化,以前緊守“中立”,兩不相幫的趙元瑛父子突然投靠了時賽,時賽正為契丹人的出爾反爾憂急如焚呢,見趙元瑛投靠過來了,便沒有想太多,大喜過望后便接納了他。

  偌大的幽州城(比前北魏的首都大同還大)光靠八千牙軍是守不過來的,現(xiàn)在趙元瑛投靠過來了就解決了一大難題,加上四周云集到城里的團練軍,三萬大軍想擊退李晟基、宋審虔不大可能,但固守還是綽綽有余,等耶律德光的大軍一到,內(nèi)應(yīng)外合之下,李晟基等人只有退走一途。

  于是時賽將城防全部交給了趙元瑛父子和公孫栩,自己統(tǒng)管八千牙軍作為“機動力量”待機而動。

  趙元瑛接管城防后的第十天,李晟基、宋審虔到了。

  得益于王存章安全司的網(wǎng)絡(luò),契丹人在薊州的事情李晟基很快就知道了,而幽州城里的事情通過趙行方的使者也知曉了。

  這下李晟基有些始料不及。

  趙行方的事情對他來說當(dāng)然是一大利好,有趙行方、趙元瑛的存在,偌大的幽州城在他的眼里形同虛設(shè),可笑時賽還蒙在鼓里懵然不知。

  李晟基本來還想通過一場大戰(zhàn)來重創(chuàng)耶律德光,甚至將他趕出平州榆關(guān)(今山海關(guān))以外呢,現(xiàn)在倒好,平州固若金湯,又添上了一個薊州!

  這樣一來,光是重創(chuàng)耶律德光還不行,他到嘴的肥肉是不會吐出來的,最后俘虜他或者某位至關(guān)重要的將領(lǐng),以此來置換平州,否則留在平州的契丹軍始終是中原的心腹大患。

  那怎樣才能切斷耶律德光的撤退路線,讓他逃無可逃?

  想要做到這一點非常之難,河北大平原廣袤無邊,耶律德光逃走的路線也太多了。

  此時,李晟基還在幽州西南的良鄉(xiāng)縣境內(nèi),趙行方、趙元瑛的使者還沒走。

  見到李晟基、宋審虔加起來只有兩萬余人,竟想將耶律德光的幾萬精騎一網(wǎng)打盡,兩位使者不禁有些瞠目結(jié)舌。

  “大王”,半響,一位使者開口了,“如果想扼控契丹人東逃的路線,下官倒有一個想法”

  李晟基聽了眼睛一亮,是啊,自己死盯著地圖看,后世又沒倒過京東一帶,放著眼前的“土著”不問,能找出一處適合的地點那就見鬼了。

  于是連忙請教起來,只見那位使者指著地圖上一個小點說:“大王,幽冀之地確實一馬平川,不過如果契丹向東撤退的話,必過徐無縣,此地在玉田東南約一百里地,其北面是燕山,南面水網(wǎng)縱橫,濕地遍布,唯有通過徐無縣的驛道穿到達(dá)平州”

  “但彼等向北亦可逃竄,或越過邊墻,或穿過燕山抵達(dá)平州,均有驛道可走”

  這位使者所說的徐無縣實際上就是后世的唐山豐潤,而穿越燕山的驛道則是遵化-遷西一帶,當(dāng)然了,這就不是李晟基所知曉的了。

  徐無也在薊州境內(nèi),這樣一個要道,以耶律德光的精明,沒有理由不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但李晟基卻別無選擇,只能賭一把了。

  他賭耶律德光是不愿穿過邊墻或者燕山回到自己的轄地的,平州也是他不愿放棄的,這樣的話,最好、最近的路必然是穿過徐無直接回到平州。

  當(dāng)然了,前提是李晟基加上宋審虔這兩萬多人必須得打敗耶律德光的幾萬精騎才行,否則就是占了徐無,也是無用之功。

  到今年為止,李晟基來到后唐已經(jīng)七年了,不斷的勝利讓他信心更加充足,心志更為堅定,他立即下達(dá)了一系列命令。

  他命令還在云州的楊繼榮、慕容延釗的忠義旅立即出發(fā),利用奚部服裝與契丹人接近的優(yōu)勢,隱藏行蹤,奇襲徐無。

  “不可放一人出城”,這是李晟基的原話。

  為了擊敗耶律德光的大軍,他又將高彥平的飛龍旅、契必信的捷豹旅、岳軍候的陌刀隊、新編的一都步軍全部調(diào)到幽州戰(zhàn)場,這樣一來李晟基麾下的馬步軍近兩萬人,加上宋審虔的一萬禁軍,足夠與耶律德光一戰(zhàn)了。

  這十天,李晟基就做了這些事,等大軍到齊后,一天之內(nèi)便趕到了幽州城下。而此時,耶律德光還在忙著占領(lǐng)薊州的要地、打草谷、等待接防的平州步軍,忙得不亦樂乎。

  想打敗耶律德光,就不能內(nèi)應(yīng)外合將幽州占了,與宋審虔商議之后,李晟基幽州城東扎下大營,是對付耶律德光的主要力量,而宋審虔則布置在城南,主要對付萬一狗急跳墻出城邀戰(zhàn)的時賽。

  與往日不同的是,這次李晟基并沒有安排挖掘壕溝、暗樁什么的,用一千輛偏廂車簡單圍了一個大圈,每面兩百五十輛,形成了一個周長八里的正方形大圈。

  三日后,興許是耶律德光得到了李晟基來到的消息,或者是接防的步軍已經(jīng)就位了,他盡起四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奔幽州,來到幽州城外,在李晟基大營的東邊五里處也扎下了大營,扎營過程中,李晟基并沒有派兵騷擾。

  幽州城四周一馬平川,擺幾十萬大軍都沒有問題,附近的小河也很多,兩支大軍都在河邊上扎營,也不虞缺水之苦。

  次日,耶律德光讓一萬平州精騎守衛(wèi)大營,親率三萬宮帳軍來到李晟基大營面前。

  這一日,李晟基將面向東部的偏廂車打開了,前面是大盾兵和鐵槍兵守衛(wèi),一副任你來攻的模樣。

  耶律德光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偏廂車大陣,昨晚他的偵騎已經(jīng)在大陣四周勘踏過,并沒有往常的壕溝、暗樁、陷阱等物,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派出三千騎向李晟基大營露出來的那一側(cè)做了試探性的進攻。

  兩支隊伍之間的距離約莫兩百步,不過這三千騎在三千弩手的飽和打擊下連五十步的距離都沒有接近就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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