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人心,是個好東西
劉備坐在地上,用手揉著肥胖的臉頰,像個受氣的小媳婦,眼睛里全是幽怨的眼神:拳頭大了不起啊,自己沒本事就會拿小輩出氣。哼,嘶,疼啊,張任,你個挨千刀,靠我那么近,還咬我一口……
短短的接觸,童淵、許天許萬方、張任都摸清了劉備的性格,典型的‘狗掀簾子——嘴靠前’,而且屬攪屎棍的,無理攪三分……一個個很是同情的看著祝阿,老哥啊,這些年苦了你了。
祝阿終于被人理解,眼眶濕潤,為了自己的老命著想,我容易嗎我。
于是,關(guān)于屋里的人是龍還是臭蟲的爭論,以劉備完敗,張任繼續(xù)回去跪坐……睡覺,結(jié)束!
……
“想要我說,也行。但是……”
劉備把話一頓,就此打住。
童淵氣的很想在揍他一頓,好嘛,好的不學(xué),這毛病學(xué)的很溜。
勉強維持著臉上的風(fēng)輕云淡,笑著說道:“但是什么?”
祝阿也不懷好意的看著劉備,警告的意思,十分明確:別他喵的亂說,小心日后揍你丫的。
劉備故作看不到大家的眼神犀利,繼續(xù)說道:“想要我說,那就不能把我當(dāng)小輩,不然很多事,容易走偏。”
“嗯……這個,可以有”
大家同意了,反正再不濟,說完再揍你就是,多大的事。
“首先,你們陷入一個誤區(qū),很簡單的誤區(qū)。”
鐵木一臉詫異的問:
“嗯?什么誤區(qū)?”
“什么叫劫數(shù)?
沒發(fā)生之前,可大可小,可有可無。
古人云:朝聞道夕可死。
道是劫數(shù),還是死是劫數(shù)?
都不是也都是……”
童淵、祝阿這些人沉默了,有些同意劉備的說法。
“這些年來,老師坐困愁城,難道不算劫數(shù)?
老師今早上想通了,不想靠我應(yīng)劫,沒成想立馬踏入新的境界,算不算劫數(shù)已去?
剛才殺與被殺,算不算?”
“嘶,這個,那個……”
大家倒吸了一口涼氣,對啊,啥是劫數(shù),這玩意不說無影無蹤,卻也每個人不同。
祝阿一朝頓悟,明心見性,突破了幾十年的魔障,踏入新天地,難道不是劫數(shù)已去嗎?將信心滿滿的殺手?jǐn)貧ⅰ瓤?,不要在意?xì)節(jié)。
大家點頭,同意劉備說的,劫數(shù)已過。
“這個,還有件事。
前面幾人前來刺殺,半路巧合碰到來看,確實有人給老師下了計謀。
整件事,我個人覺得,可能是‘左慈’曾經(jīng)受人恩惠之類,抹不開請求,所以現(xiàn)身給老師種下心魔,但知道老貨……咳咳,老師是個實在人,所以給了化解之法。
一切交給天意。
而十幾年來,老師無法突破,那個人于是覺得時機成熟了,不想再等了,這才派人刺殺。
而從他派來的人,能力來看,老師不曾突破前,基本生還無望。
六個人,我根據(jù)馬蹄印記來看,是直奔‘臥牛谷’而來,不曾停頓偏差……
也,就,是,說,我們一直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p> 話語石破天驚。
“轟”
屋中的氣氛,瞬間沸騰。
————
祝阿就覺得自己嘴里,堵著熱地瓜,磕磕巴巴:“你,你想說什么?”
童淵幾個人,也是心思不斷臉色變幻,他們前面和祝阿一樣,就是鉆進了一個誤區(qū),老是按照‘左慈’所言劫數(shù),需要劉備化解這條線來想,鉆進了牛角尖,也忽略了其他事。
此前可都沒有想過,就因為劉備,祝阿已經(jīng)突破了。
此刻,再將往事和今日之事,一一串聯(lián),眾人忽然覺得,一個巨大的網(wǎng),罩在祝阿頭上。
“針對老師的人,陰歸猹說是袁隗,那就是袁隗吧!
老師已經(jīng)突破,破了自己的魔障,以后的事就有老師自己解決。
弟子乏了,弟子告退!”
劉備說完,佝僂著身體,倒退著退向正堂外。
到了門口,劉備一轉(zhuǎn)身形,不回頭說道:
“還有件事,左慈給老師種了心魔,卻也磨練了老師的心境,此為……大善。
望老師謹(jǐn)記!”
劉備走了,風(fēng)雪中背影有些蕭瑟!
……
劉備走了,簡單的幾句話,卻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屋子里陷入沉寂,久久無聲。
童淵心中長嘆:易得無價寶,難得有心人。
許天許萬方左手抬起,右手端著茶杯,藏于左袖之后,看不清臉龐。
張任依然穩(wěn)如泥塑,雙手藏于寬袍袖中。
祝阿跪坐,精氣神有些萎靡,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你,走吧!”
鐵木身形一晃,一臉不解,憨厚的問:“師傅,您,您在和我說話?”
許天暗嘆一聲,語出驚人:“誰出聲說誰!”
其余人繼續(xù)沉默,祝阿臉上布滿了哀傷。
鐵木懂了,站起身來,走到中間給自己的老師跪下,磕了幾個頭。
然后,站起身來,卻沒有向外走,臉上看不出悲喜。
童淵看到老友難受,只能開口:
“你老師仁慈,你磕了頭,師徒情分已盡,走吧!”
鐵木突然臉露猙獰,仰天大笑,與平日里的形象完全不同:
“啊哈哈哈,走,我為何要走?
你們啊,一個個自喻為高人,目空一切,現(xiàn)在嗎,哈哈哈……”
童淵等人一看鐵木的表情,心道不好,連忙調(diào)動自己的內(nèi)力,卻泥牛入海,毫無動靜。
大家臉色一變,被人下藥了。
能讓自己毫無防備,痛快喝下去的人,此處,除了陪著祝阿十幾年的鐵木,再沒別人。
祝阿心中絞痛,努力不讓自己落淚:“為什么?”
鐵木臉龐漲紅,整個人處于一種癲狂狀態(tài):
“為什么?
為了這個任務(wù),我被逼喝下毒酒,使得整個人內(nèi)力全廢,筋骨卻被毒酒催發(fā)潛能,像極了十幾歲的年輕人……
數(shù)九寒天,被扔在山道上等你,你若晚來,我就會凍死……
你問我為什么,大人物明明還可以很多方法弄死你,卻非要我受罪,而且潛力從內(nèi)激發(fā),我只有二十年的壽命……
我只想好好的活著……
都是你……”
鐵木瘋狂的來回走動,嘴里癲狂的說著……
幾個人聽明白了,又是個可憐人。
這種事,確實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做法,他們,享受這種慢慢釣魚,細(xì)火慢燉的滋味。
童淵輕嘆,說道:
“你可以告訴你老師一切,我想以他的為人,不但不會怪罪你,反而會幫助你?!?p> 鐵木陷入自己的癲狂之中,不以為然:
“我明明能殺了他,一了百了,為何需要他的寬恕。
讓他看我的熱鬧,故作憐憫于我。
哈哈,不需要。”
許天中了毒,面色依舊沉穩(wěn)如故,聽到鐵木如此說,不由的問道:
“那前面,如果陰歸猹失敗,你會如何?”
“如何?我當(dāng)然趁其不備給他一刀……”鐵木猙獰的說著,與往日憨厚冒著傻氣的樣子,一點也找不到相似之處。
鐵木判若兩人,猶如云泥之別。
ps:祝各位大佬今天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