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 三戰(zhàn)
才放晴不久的天,忽然又變得陰沉沉的,沒多時便飄起了雪。
眾人都不自覺的抬起頭。
所有的蓬萊弟子紛紛露出了驚詫的表情,其中有的人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雪花,已經(jīng)忍不住用手去抓捧。
“前夜一場大雪還沒看夠?看你們成什么樣子!”
大敵當(dāng)前血蘭未曾忐忑不安,可是不知為何,雪落的瞬間血蘭莫名的開始煩躁起來。
都說瑞雪兆豐年。
東海的蓬萊從來沒有下過雪,血蘭也并不喜歡雪,她不覺得這是什么好兆頭。
三代弟子默然不語,沈青陽和長胤等人也未曾說話,一向口快直言的靜虛卻已奇道:“小師叔教訓(xùn)的極是??墒切熓逭f的前夜不知是何意?”
“雪是好雪也只得事后再觀賞了。咱們這些不速之客既到,主人可有什么好提議。”
一直未曾出聲的紅衣女子忽然開口,打斷了二人的話頭。
沈青陽道:“姑娘沉默這許久,想比已替我們考慮好,而且定然比我們周全許多。”
持簫男子道:“今日見著閣下倒是有些技癢。你我先定下一場,剩下兩場你們自己派人出來。輸了便乖乖聽命行事,莫要抗辯。”
長胤笑道:“閣下之意,是三場比試決勝?”
他口中所說“比試”,沈青陽已聽出端倪。
“比試”不同于“比武”,雖只一字之差卻是大不相同。
持簫男子點頭道:“不錯。原本半個時辰就可將你蓬萊血洗干凈??墒俏铱促F派蠅營狗茍十來年也就勉強維持香火,還真做不下如此殘忍的事?!?p> 此人說罷便獨自站出,似乎蓬萊任何人的挑戰(zhàn)他都不在乎。
面對持簫男子赤裸裸的威脅,連沈青陽都不免升起一絲怒意。
血蘭經(jīng)過片刻的冷靜,已經(jīng)開始相信的確是自己的原因,才使得玄龍大陣形同虛設(shè)。
否則這一切根本無法解釋。
不論過程如何,設(shè)計自己的人定然知道自己蓬萊弟子的身份。
至于對方是如何知道這一點卻是令人費解。
因為自己在江湖上從未暴露過自己,即便是“七殺”之中,也只有首領(lǐng)和他那如影隨形的那只黑寡婦才知道自己的真正師承。
除此之外便只有葉星凡。
難道,竟然是葉星凡所為?
不錯,只有他才是最近得知自己蓬萊弟子的身份,也只有凌云山莊的主人才有可能短時間內(nèi)召集這么多的高手!
“不會是他的!”越想越煩躁的血蘭忽然開口道。
沈青陽同長胤正在同對面交涉未曾留意,她一旁的長乾已忍不住笑道:“丫頭,今天你有些神叨?!?p> “有么?”血蘭眼神不自覺的飄忽起來。
“是啊,恐怕前夜整個蓬萊就你一個人看到雪了?!?p> 血蘭未曾回答,對面的紅衣女子忽然搶出,長袖輕掃身上和地上的積雪都揚起一片。
這時深感悔愧的血蘭看著紅衣女子道:“你我同為女流,不如這第一場先由你我開始怎樣!”
紅衣女子眼光在血蘭身上游走了一圈,忽然笑道:“觀察妹妹許久,除了天真無邪,還真找不著其他詞形容。”
血蘭道:“大嬸,多年以后若是有人問你這一生中最愚蠢的一次是什么時候,你一定會想到今天的?!?p> “說的好。可惜我至少還能等到那個時候,你卻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聽到大嬸這個稱謂,紅衣女子面色閃過一絲殺機。
“何人敢在我蓬萊放肆!”
一柄利劍忽然從山門之側(cè)激射而出,深深嵌入雙方間隙的青石之中。
才從怒濤中歸返,尚自赤裸上身的長真輕輕自林中掠出,已站于血蘭之前。
所有人見長真這一招,便知其已然突破,長胤不禁喜道:“恭喜師弟終證劍道!”
擋在血蘭身前的長真,盯著眼前這位紅衣女子面色凝重道:“小師妹,不如讓師兄先會會她!”
長真和血蘭交談時扭扭捏捏,但當(dāng)此大敵當(dāng)前時,說話卻不像以前一般吞吞吐吐。
見長真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還是如同以往一般護著自己,即便血蘭也不禁心生感激。
紅衣女子盯著長真古銅色的肌膚健碩的身軀,嬌笑道:“不想蓬萊道門還有如此剛猛的劍法,如此剛毅多情的男人?!?p> “丫頭,三師弟,莫要沖動?!?p> 聽到沈青陽的話語,只聽一聲龍吟長真已收回佩劍護著血蘭退到沈青陽身邊。
紅衣女子見長真一直隱隱用身軀擋在血蘭之前,不禁對長真點頭贊許道:“閣下倒是個情種!”
原本一臉警惕的長真聞言面色也不禁有些微微發(fā)熱。
沈青陽道:“師妹,你且到我身邊來?!?p> 蒙面女子大笑道:“有趣有趣,大敵當(dāng)前,你們蓬萊弟子卻個個卿卿我我,真是太有趣了?!?p> 長胤冷聲道:“我們蓬萊子弟親如手足,豈是你輩之眾能明白的?”
“言之有理,我也不想在此仙境之地礙眼,第一場誰來...”
沈青陽同長胤、長真互看一眼,都知道自己這方除了沈青陽,也只有他們兩人能勉強出戰(zhàn)。
“在下長胤,第一場就由在下先拋磚引玉吧?!遍L胤抱拳道。
“哦?你要來?原本我還想同那個小哥玩玩,你這大叔行不行啊?”
長胤不但沒有生氣,反倒笑道:“論武功,我這老骨頭自然是不成啦。不過我想同姑娘比的是輕功!”
“輕功?”紅衣女子倒是多了一分詫異,她從未聽聞蓬萊的輕功如何高明。
“不錯!輕功!看到那臺階之上的天一閣了么?你們此行只要任何一人可以先我一步,就算我蓬萊栽了!”
血蘭不禁暗自好笑:“哈,果真是人老精鬼老靈。二師兄這老江湖話倒是說的豪氣沖天。可是在摸不清對手虛實之時,別人也只能是同他賽賽跑,不管結(jié)果如何性命卻是先保住了?!?p> “這也能當(dāng)作武功來比試?”
紅衣女子自問自己的輕功并不算高明,并未立刻答應(yīng)。
那持簫男子冷笑道:“余老二,你十年前原本便是縱橫江南的大盜,難怪可以活到現(xiàn)在。原來不但輕功了的,這保命的功夫也不差。”
長胤干咳兩聲,被人叫破十年前的匪號,面容終是有些掛不住。
“堂堂魔簫不也是藏頭露尾,不敢示人么?”沈青陽淡淡道。
那持簫男子臉色絲毫未變,似乎沈青陽認不出他才是怪事。
蓬萊眾弟子極少踏足江湖,唯獨血蘭皺起了眉頭。
人所共知葉星凡同張影灝是琴劍雙絕,可同時和張影灝齊名的其實還有一人。
魔簫司馬蕭!
此人同張影灝可謂一時瑜亮,近年來卻已消失江湖,卻不想會在蓬萊出現(xiàn)。
血蘭緊咬下唇,起伏的胸膛也不知是氣憤還是傷感。
知道眼前之人竟是司馬蕭的一刻,血蘭幾乎認定幕后之人便是葉星凡。
司馬蕭看著身旁的男子道:“兄臺,這余老二入道十幾年也不知一身功夫還剩下幾成,你去陪他玩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