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冕聽著司馬儁和楊籌兩人的話,皺了皺眉,心中有點急切的對楊籌說:“楊老,我先去睡了,明天早點叫醒我,我要入京?!?p> “放心吧,就交在老頭子手上?!?p> 楊籌站起身,對著外面的仆役揮了揮手,一個仆役走到竇冕身邊小聲的說:“請小公子跟我來。”
竇冕帶著歉意的對著司馬儁說:“元異公,連日奔波,身體有些匱乏,您和楊老繼續(xù)聊,我與仲兄先去休息了?!?p> “小公子自去!”司馬儁站起身對著竇冕行了一禮。
竇冕拉著仲筠兩人跟在仆人身后,走出正廳,從偏房處進入后院。
“冕弟,不知你如何想剛才之事?”仲筠低聲問了起來。
“仲兄,你就先別想這些事,我現(xiàn)在感覺各個地方都很亂,只有明天回到家里我才能知道更具體的。”
仲筠聽后不再言語,靜靜地跟著仆人走到一間客房,竇冕和仲筠洗漱完畢后,隨意的躺在席子上便昏昏睡了過去。
竇冕自己感覺沒有睡多久,門外便有敲門聲響起,仲筠揉了揉睡眼,站起身打開了房門。
仆役站在門外,弓著身子:“仲公子,車已經(jīng)備好了,告訴小公子一聲,該起行了?!?p> 仲筠快速的跑到竇冕身邊,推了推竇冕,小聲的說:“冕弟,趕緊起床,車已經(jīng)備好了?!?p> 竇冕有點不情愿的從床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迅速的穿起衣服,洗了把臉,對著仲筠小聲嘟囔道:“不對勁啊,一夜沒怎么睡啊,你看天還黑的?!备]冕指了指外面的天。
“小公子,已經(jīng)四更天了?!逼腿硕嘧斓幕氐?。
竇冕瞧了一眼已經(jīng)收拾完畢的仲筠,對著仆人說:“前面帶路?!?p> “請兩位跟我來?!逼腿四闷鸬厣系臒艋\,輕手輕腳的走在前面帶路。
仆人走到后門旁,小心的大開門閂,輕輕的推開門,走到門外用手指了指身邊的馬車。
竇冕看了眼坐立不安的佘安,佘安身邊站了一個陌生的青年人,兩人齊齊地弓著腰。
竇冕指了指青年人問:“佘安,這個誰啊?”
“這也是家生子,叫田丙,昨晚我受罰,今兒屁股疼,趕不了路,楊老先生就使喚他和我一起。”
仲筠抱起竇冕坐上馬車,竇冕只挺挺的躺在車板上,打著哈欠說:“上來趕車吧!”
剛才拿燈的仆人抱著一個包裹跑過來,遞給田丙道:“丙,這是你們今兒的干糧,別錯過了宿頭,不然你知道會怎么辦?!?p> “是,知道了?!碧锉傲斯笆?,拽著佘安坐上馬車,拿起鞭子趕起了馬車。
竇冕一覺睡到正午時分,摸了摸有點餓的肚子,看了眼坐在身邊正在打盹的仲筠。
竇冕用手輕輕地碰了碰在那屁股挪來挪去的佘安:“有啥吃的,取點來?!?p> 佘安打開包裹,帶著興奮的是哦:“小公子,里面全是油餅,我給你取一個。”
竇冕趕緊擺了擺手:“這玩意涼的千萬別吃,不然會拉肚子,還是餓一會算了?!?p> 田丙轉(zhuǎn)過頭說:“小公子,快到黃河了,過了河便是五社津,過了五社津最多一個時辰便到?!?p> “你就哄騙小公子吧,那里誰不知道似的,全是山地,你還要一個時辰?!辟馨惭劬︻┫蛱锉?。
竇冕沒有理會二人,瞧了瞧四周官道旁漸漸多起來的行人,饒有興趣坐在車板上看了起來。
當馬車跨過五社津,田丙駕著馬車沿著河水向上游走去,仲筠此時終于提起了精神,眼中全是好奇的看著馬車左邊那數(shù)不盡的大山。
到達孟津之后,馬車迅速竄入山中,整個官道沿著山腳修建,瞧著很近的一個山包,都要很長時間才能走的道,顛簸的馬車讓車上的眾人苦不堪言。
本來還饒有興致看景色的仲筠,終于有點架不住了,對著車前的兩人吼道:“這還得多久?讓你這么折騰,我們遲早得散架了?!?p> “快了,首陽山已經(jīng)過了,最多也就大半個時辰就出山了?!?p> 竇冕聽到田丙又用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說,帶著疑問問佘安:“佘安,你說句實話,還得多久?這姓田的滿嘴胡謅,不是說一個時辰嘛,你看太陽都快下山了,這還沒出山。”
“小公子,這次真的很快的?!?p> 竇冕聽著這倆貨說的話基本上一個腔調(diào),轉(zhuǎn)過頭趴在車壁上,懶得再理會兩人。
大約過了有一炷香時間,馬車跑出了山區(qū),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迎面而來,竇冕對著天空大吼大叫了一會,心中從入山開始便積攢的郁悶之氣隨之一空。
佘安站在車上望著遠處,指了遠處依稀可見的溝,興奮的喊了起來:“小公子,快到了,前面那就是渠,沿著渠走上幾刻鐘便到。”
竇冕揉了揉光禿禿的腦袋,帶著滿腦子的疑問,看了看正在眺望遠處的仲筠,有點不確定的問佘安:“這不是還沒看到雒陽嗎?怎么就快到了?”
“回公子的話,老爺辭官之后,便從城里的府邸搬了出來?!?p> 竇冕想到即將就要見這對只和自己在一起待了一年多的親生父母,心里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馬車跑在平坦的官道之上,速度越來越快,酉時末戌時初,太陽已經(jīng)完全藏了起來,天空變成了昏暗色。
“少爺,我們到了,拐過彎就到了!”田丙興奮的抽著馬臀。
竇冕從忐忑不安的心境中回過神來,眼睛看向不遠處的鎮(zhèn)子,鎮(zhèn)子上的房屋緊促的圍繞穿插而過的官道,呈放射狀向兩面延伸。
四處光禿禿的田地與田間的花草樹木形成了兩種不同的景象,放眼看向昏暗的遠方,一座龐然大物的城墻已經(jīng)冒出了大半部分,周圍隆起的山包就像螞蟻一般弱小。
即將行到鎮(zhèn)口的時候,田丙放慢了馬車,天色這個時候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一行人就靠著道路兩旁住戶門口的燈籠照亮,漸漸向前走去。
過了中心街道的十字路口,轉(zhuǎn)彎向右方?jīng)]走幾步,馬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