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德哈哈大笑的回應(yīng)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平陰兩面環(huán)黃河,站在對面一眼就能看到此地兇險?!?p> “大哥何時懂兵家地形了?”崔昂問崔德道。
“我可不懂,是司馬元異告訴我的?!贝薜卵劬χ敝笨粗情T道。
崔緒駕著馬車走到一座高掛幌子的客棧旁,幌子上用渾厚有力的隸書寫聚德客棧四字,客棧由青磚瓦石結(jié)構(gòu)組成,靠在街邊的房子分上下兩層,里面人來人往。
崔緒剛將馬車停住,屋里走出一個身著粗布短褐,肩搭白色抹布的跑堂伙計,伙計走到馬車前弓著身子問:“請問諸位客官饗食還是住店?”
崔緒打趣道:“不能一起干嗎?”
“瞧這位少爺說的,肯定可以,請入內(nèi)稍作,掌柜馬上就會安排?!被镉嬣D(zhuǎn)身走到門口大喊一聲:“掌柜的,有客住店,我去牽車入后院了。”
掌柜揮了揮手,伙計從崔緒手中接過韁繩,慢慢的引著馬走進后院。
掌柜看著崔德三兄弟一身儒衣打扮,一臉標(biāo)志性的笑容掛在那圓的有點不像話的臉上,掌柜走到年齡稍大一點的崔德身邊開口道:“有朋自遠(yuǎn)方來,幾位飽學(xué)之士來此寒舍,真令鄙舍蓬蓽生輝?!?p> 竇冕聽掌柜這種瞎措辭的話當(dāng)場就呵呵笑起來,然后開口問道:“后進末學(xué)之輩竇冕請教閣下名諱,不知閣下是從何人?”
“容小友垂問,小生原勰師從元禮公,有污老師名諱,實不敢當(dāng)請教二字。”原勰雙手作拱狀,然后緩緩彎腰呈九十度說道。
竇冕一聽原勰說自己是李膺的學(xué)生,剛要開口,就聽崔德熱情的對原勰說:“真沒想到竟是元禮公高徒,恕我冒昧了,慚愧,慚愧??!”
一時間幾人站在門口,就像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熱情的說著,郭季站在最后,嘴角冷哼著。
掌柜和眾人寒暄了一番,然后將眾人迎進二樓,之后慢慢退了出去,竇冕坐在席間的角落里,嘴里不屑道:“我敢說李老頭沒收過此人當(dāng)學(xué)生?!?p> “小冕如何得知?”崔緒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湊到竇冕身邊,繼續(xù)追問:“說出來,讓我們聽聽?!?p> “說出來你們保密,我可不想被人打死?!备]冕神秘兮兮的說。
“一定給你保密。”崔昂這時候湊上前拍著胸脯說。
竇冕指了指郭季道:“李老頭衣服穿的比他的都舊,你以為我會相信他收徒?何況如果不是為了躲他們一群老頭子,我會被他偷來?”
竇冕話音剛落,崔緒惡狠狠的撲過去抓住郭季道:“是也不是?”
郭季有點結(jié)巴的說不出話,竇冕揮揮手大度的說:“釋迦摩尼曾以身飼鷹,況且不懼,若我渡他一渡,也是功德?!?p> 崔德聽竇冕這么說,感覺很是好奇,問道:“既然是惡人為何要渡?”
“我佛慈悲,佛渡有緣之人,你們沒看到我等能相見,不就是緣分嗎?”竇冕微微一笑道。
“哦?不知有何可渡我們?”崔昂有點不屑的問。
“坐亦禪,行亦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备]冕嘴里打著禪機說道。
“何為如來?”崔德追問著。
“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备]冕祭祖打著禪機道。
“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此何意?”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遠(yuǎn)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备]冕拉出一句曹植的話在那打著哈哈。
“小冕,此何意?請細(xì)說?”崔緒急得抓耳撓腮道。
竇冕看著兄弟三人在那期待著看著他,竇冕故意嗯哼了好一會道:“佛言: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p> 眾人聽到竇冕這么回答,一個個沉思著,郭季聲音有點顫抖的問:“如來存在否?”
竇冕咧著嘴看著郭季道:“我見過九殿閻王,地藏菩薩可觀過去未來,你認(rèn)為真或者假?”
郭季聽完不再說話,頭上的汗珠唰唰的往下掉,靜靜地跪坐在那里呆若木雞。
眾人魂不守舍的吃了一頓美味的食物,沒有一個人去細(xì)品,馬馬虎虎的吃完,快速的鉆進后院,就連郭季也跑去和崔家三兄弟湊在一起。
夏涑睡在席上,用力的揉著肚子道:“竇冕,我肚子好撐,咋辦?”
“你就知道吃吃吃!”竇冕走到夏涑身邊,沒好氣的說。
“今天這這頓飯,可以說是我出生以來,吃過得最好的一頓飯了?!毕匿抽]著眼睛享受的說。
“你家不是富戶嗎?連這么頓飯都做不來?”
夏涑閉著眼睛悠長的嘆著氣說:“真正富貴人家那吃東西都選著吃,哪像我家那種,啥都往一起放,然后一起燉?!?p> 竇冕聽到夏涑怎么說,當(dāng)即樂了:“你聽誰說的?”
“我爹?。 毕匿撤艘粋€身,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有點懷念的說:“正月十五的時候,我爹就在那叨叨說:正月在長安吃了一頓飯,那個頓飯是他游商了半輩子也沒吃過的?!?p> “啥飯?”竇冕感覺莫名其妙,心道:“商人啥東西沒吃過,還會為了一頓飯在那念叨?!?p> “我想想啊,時間有點久了,這都好長時間了?!毕匿秤昧Υ妨舜纷约旱念^,有點氣餒的說。
“我們離家差不多快七天了,你至于記性這么不好?”竇冕摸下下巴坐在夏涑旁邊,滿臉笑意的看著他。
“我聽我爹說是圓的,好像叫什么東西來著,反正挺便宜的,好像兩個大錢,而且里面全是肉?!毕匿逞手谒f。
“你爹干什么的?為何正月要去?”竇冕越問越感覺不對勁,趕緊追問道。
夏涑閉著眼睛慢慢回憶,一字一頓的說:“我聽我爹說有個什么君的是恩主,還說自己原來就是個窮跑江湖的,多虧那個恩主收留他,然后一年就富起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