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身世之謎
第十四章身世之謎
或許對于小峰村的人來說，區(qū)區(qū)一兩銀子就已經(jīng)是天文數(shù)字，張老漢看著眼前一位游俠樣子的田狗子又瞅瞅他手上的銀子，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
“小相公怕不是看上安家丫頭了？”
“老伯說笑，在下只是覺得這家小娘子好生麗質(zhì)，只是想知道知道那家是怎么樣的人家，若是有…?！碧旃纷訐现凸獾念^發(fā)癡癡地傻笑著。
“嗨，小相公的心思，我張老漢活了這么大了難道還看不出來？要說這安家啊，嘖嘖，在我們這一片可是有名氣的很?。∨虏皇侵癯强h的縣老爺來了也是要看安家家主眼色?！睆埨蠞h瞇著眼睛把銀子收到了自己的破布上衣之中。
“此話怎講？”什么？這荒野村夫之中還有如此背景之人？連少爺?shù)睦系姷搅艘惨吮苋幔?p> 田狗子有些不屑地一笑，怎么可能。
“哎呦，小相公還是不信？這安家的家主安錦年曾在塞外打過突厥悍匪，更是成了我們大秦的軍中老卒！”張老漢看出眼前的游俠有些不相信自己，老臉一紅掙著脖子聲音提高了不少，那脖子上的靜脈根根爆起，似乎想證明自己言語的真實。
“我老漢今個就告訴你，這安娘，本不是我們漢人，我老漢雖然不知道她是哪個部族的，可是能肯定是個胡人！你見過胡人能夠成為我們大秦之人？這安錦年當(dāng)時不知道是怎么了，哎，就相中了這安娘，人家老卒都是衣錦還鄉(xiāng)，他就領(lǐng)回來個女人！把他老母親氣的不行！”張老漢對著游俠翻了翻白眼，然后翹起二郎腿晃動著身子。
田狗子也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臉上先是表現(xiàn)出一副吃驚的神色，又緩緩換上一副歉意支設(shè)，然后從腰帶中又拿出一兩銀子雙手遞給老漢。
“后生失禮了，看來，小娘子是在下的河水伊人，哎，告辭?！碧锕纷右荒樸裤降臉幼拥故亲審埨蠞h的臉色好看了許多，田狗子朝著張老漢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入夜，小峰村窸窸窣窣的幾十個人家微光輕染，給這山林里的山村增點幾絲溫暖。
安幼娘坐在床前看著母親借著松明燃起的火光里將自己今天才買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疊起來，然后收拾干凈放在了柜子里。
原來，古人的夜晚是如此的寂寥，好毫無什么娛樂可言，當(dāng)然她只是不知道那些大的城府是如何，只是這山村實在是可憐，這松明燈就是用個泥碗加點干松葉枯竹葉直接點燃用來照明，那燃燒起來的煙塵甚至有些微微地嗆鼻。
“哎，如今真是什么世道，連個我家的丫頭上城吃點好吃的，都得如此提心吊膽，也不知道你爹他到底是圖什么，要保衛(wèi)這所謂的大秦！”安大娘熄滅了松明燈也來到了床上，她樓著自己的女兒，一起躺著，摸著自己閨女粗糙的頭發(fā)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買的這潤頭發(fā)的香料管不管用，哎，也就是這大秦講究，你娘小時候從來都沒用過這東西?！?p> 安幼娘翻身緊緊抱住母親，聞著母親身上洗過澡后散發(fā)出的皂角香味調(diào)皮的笑著，她捻起母親的一縷頭發(fā)，一點點地搓開。
“明天娘也用這潤發(fā)的香料洗洗！女兒倒是覺得這香料真的好香！”
安大娘拍著自己女兒的后背，搖了搖頭，隨后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閨女，“丫頭呀，你想不想知道草原上的故事！”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安幼娘一個機靈就坐了起來，她的兩只眼睛在黑暗里是那么的明亮，以至于安大娘都刮了刮她的鼻子。
安大娘靠著墻坐了起來，輕輕撫摸著女兒光滑水嫩的小手。
“這么多年了，娘一直沒給你提起過有關(guān)娘的故鄉(xiāng)和你爹的事情，如今你也大了，本來為娘的是不想給你說的，可是總覺得，這要是不說啊，雖然丫頭你不會怪娘什么，可娘的心里總是悶悶的。”
安幼娘搖了搖腦袋，然后一頭扎進自己母親的懷中，她用小臉蹭著母親的胸部，感受著那心口間微微地搏動。
“娘是在契丹一個很大的部落里長大，娘的原名叫耶律格納，在娘小的時候，一切都是那么風(fēng)平浪靜，直到娘十三歲那年，契丹和突厥為了爭奪茂盛的草場，雙方進行了一次劇烈的戰(zhàn)爭，契丹被突厥打敗，一部分契丹部落被迫遷徙到北方和漢人爭奪燕山以北的草場，另一部分則是被突厥扣留在原來的領(lǐng)地，成了仆從部落?！卑泊竽餀C械般地摸著自己女的頭發(fā)，眼神卻已經(jīng)越飄越遠(yuǎn)似乎回到了那牛羊奔跑的草原。
永德帝的父親在位最后十年，曾經(jīng)被打得四處逃竄的突厥，終于在一位天可汗的帶領(lǐng)下韜光養(yǎng)晦、休養(yǎng)生息。隨后突厥開始不斷征服四周的部落，而契丹不過是其中一個比較大的部落隨從而已，那時候契丹內(nèi)部為了能夠讓部族延續(xù)下去，契丹的皇族耶律氏派出大王子耶律卓格和一部分精銳勇士帶領(lǐng)著精挑細(xì)選的年輕人向北逃走，而大部分的契丹部落都留在原地，成為了突厥人的仆從。
隨著北方部落都臣服在突厥人的統(tǒng)治之后，集結(jié)了四十三萬大軍的突厥人開始進攻大秦。當(dāng)時的大秦，因為贏景隆和太子爭奪皇位，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以至于突厥人直逼長安，此刻后來被封為韻陽皇后的秦沐云聯(lián)合了江湖武人，以及自己的“騭”，輔佐贏景隆打退了突厥。天可汗被刺殺在了幾萬精銳士兵護衛(wèi)的大營之中，突厥王子內(nèi)斗，大秦乘勝追擊，隨著契丹部族逃跑的耶律格納為了安定部族的情緒，跟隨在行動不便的人群逃跑隊伍里，最后被秦軍俘虜。戰(zhàn)爭年代哪有什么平等可言，尤其是對待俘虜，被俘的年輕貌美的女性都被集中起來，用來安撫秦軍的士氣。
耶律格納被帶到軍營里，等待她的命運便是被蹂躪之后坑殺，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老卒精銳的安錦年因為戰(zhàn)功被獎賞，說不出來是為什么，安錦年或許只是喜歡她身上的氣質(zhì)，于是便給自己的將軍請求到，獎賞不要，想要個女人傳宗接代，當(dāng)時安錦年的上司不明白，說，為何要這個胡人女子，大秦多少良家閨秀難道配不上堂堂大秦的老卒？安錦年看了一眼如同被殺時驚恐的羊羔般的俘虜，不知道為什么，那跪坐在地上不停安撫著其他女性的耶律格納是如此吸引他的雙眼。
最后，坐在牛車上跟隨著傷兵回城的耶律格納有些迷茫地望著佇立在軍營門前的安錦年，她的雙手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衣服，浩浩蕩蕩地軍隊漸漸地走遠(yuǎn)，她的雙眼直到看不清軍營才收回眼神，周圍都是陌生的漢人，他們傷痕累累但是眼神依舊充滿火焰，她蜷縮在牛車的一角，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