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不安襲上心頭,判官連忙掐指一算,不由一驚,黑白無常的轉(zhuǎn)世命數(shù)被人介入干擾,已經(jīng)偏離了原來的發(fā)展方向。
判官火速離開地府,迅速出發(fā)去黑白無常輪回所在,卻不想在半空中與一個橫沖過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哎喲!”那人被撞倒在地痛叫一聲,這聲音十分耳熟。
判官看著一屁股跌在云里的敖遨,很是奇怪道:“敖遨?你怎么在這?”
“崔府君?”敖遨由驚轉(zhuǎn)喜,忙爬起來站好對判官說道:“我父王從朝會回來后,我央求父王放我出來,父王同意后我就過來了,想不到在這碰到了你!”
看判官急匆匆的模樣,敖遨忍不住說道:“崔府君,你趕路這么急,是不是出事了?”
判官說道:“尚不確定,我現(xiàn)在去看望黑白無?!?p> “我也想去!”敖遨一口回道。
判官看了看他點頭同意,一起飛身趕往南下縣。
二人停留在云層中俯視下界,只見南下縣已經(jīng)被洪水淹沒,一片狼籍。
幸好縣中百姓早已被山上修仙一派疏散離開,部分未來得及逃離的人則在半山腰上就地歇息。
根據(jù)村名較為安定的情緒來看,并無死傷,只是身外之物已經(jīng)被洪水吞沒。
“還好還好,黑白無常的轉(zhuǎn)世應(yīng)該也還活著?!卑藉畚锤杏X到洪水中有死人,十分慶幸。
然而判官十分嚴(yán)肅看著這一切,冷靜說道:“他們應(yīng)當(dāng)死于這場洪水。”
敖遨匪夷所思地看著判官,不知道他為何這么說。
判官看了敖遨一眼,解釋說道:“他們這次轉(zhuǎn)世,閻羅大人給他們安排的是成為鬼差生前的輪回,黑無常會因救白無常而被洪水淹沒、被泥沙活埋,白無常則會因其之死而悔恨自縊。這才是他們這一世理應(yīng)經(jīng)歷的,按照正常發(fā)展,他們?nèi)缃駪?yīng)在回地府的路上,而不是被人救活逃過此劫?!?p> “活埋…自縊,他們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遍了,為什么還要這么對他們…這有點殘忍?!卑藉塾行┯谛牟蝗?。
判官正色看著他說道:“難道你忘了他們?yōu)楹螘艿綉吞??!?p> 敖遨想到他倆大動干戈的場面,這與他們慘死有什么關(guān)系。
判官緩緩舒了一口氣說道:“讓他們重新來過,是讓他們回想當(dāng)年因何來到地府,他們之間情誼彌足珍貴,不應(yīng)在地府的時間長河里磨滅,讓他們兄弟鬩墻,爭鋒相對?!?p> 也正因為他們死的凄慘,才更讓人替他們惋惜,敖遨似乎明白了。
黑無常生前死于活埋,難怪對土地一直很抗拒,白無常因自縊而死,難怪顯露鬼相是白面長舌的模樣。
二人借著云層之高搜索著二人的身影,憑借著對二人的熟悉,判官很快在一處草棚找到了二人,讓判官詫異的是,坐在他們身邊與二人相談甚歡的人,格外眼熟。
“因果循環(huán)…”判官默默說道,神情有些無可奈何。
敖遨見狀,也順著目光看下去,越發(fā)覺得旁邊那人很眼熟。
“崔府君,那個人是不是你朋友的轉(zhuǎn)世?就是我?guī)退ち颂炖椎哪莻€?!卑藉壅髑笈泄俚目隙?,看樣子是那人所在的門派救了村民,而他救了黑白無常二人,難怪說因果循環(huán)。
判官與敖遨現(xiàn)身在草棚附近,白無常這世輪回俗名叫奚商,是縣中的教書先生,而黑無常名喚方衍,是個偶爾砍柴挖藥草的獵戶。
魏徵的轉(zhuǎn)世率先發(fā)現(xiàn)靠近的二人,突然跳出來興奮跑到判官面前,指著他費力苦思道:“我記得你!我們之前在哪見過來著…”
判官看著他眼眸微顫,神情有些恍惚,難道他還記得自己?
“我渡劫那天!我想起來了?!蹦侨诵Φ?。
判官有些惆悵,也是,重新投胎入輪回的人怎么會記得前世。
“我叫祁幸,還未請教二位貴姓?”
判官看著這個轉(zhuǎn)世為祁幸的熟悉面孔,淡淡說道:“在下崔玨?!?p> 敖遨見判官直接把自己的名諱告訴他人,這好像還是頭一次,不知為何,心里有些郁結(jié)不順。
“崔玨?好名字??!跟古人同名??!”祁幸樂呵呵稱贊道,轉(zhuǎn)而看向他身邊不曾說話的小年輕。
“我叫敖遨?!卑藉鄢脵C多看了祁幸兩眼,他笑逐言開的模樣很是讓人親近。
“幸會幸會~想不到我們?nèi)绱擞芯墸看我娒娑稼s上天災(zāi)了?!逼钚业脑捵尠藉廴滩蛔∫恍?,這人還真是樂觀。
想到正事,敖遨走向了草棚中的兩位轉(zhuǎn)世。
“小兄弟,你們是外地人吧,一來就沒趕上好時候?!卑谉o常轉(zhuǎn)世奚商對他笑瞇瞇說道。
敖遨看到熟面孔,也湊過去坐下道:“本來是來看朋友的,誰知道漲水了?!?p> “噢?你朋友也在這個地方?小兄弟不用憂心,目前尚無人員傷亡?!鞭缮虩崆槎嘣挼男郧榕c白無常無異,使人倍感親切。
“小商,今兒你我也是走運,要是呆在橋上,估計就沉水了?!被叵肫饋?,方衍依然心有余悸。
敖遨看向黑無常轉(zhuǎn)世,那認(rèn)真的模樣還真有黑無常的影子。
看著被沖垮的石橋,奚商嘖嘖兩聲道:“本以為這百年石橋會很牢固,還好祁小道長及時發(fā)現(xiàn)我們,不然還真說不好?!?p> 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敖遨明白過來,如果沒有祁幸的出現(xiàn),他們二人在橋上躲避洪水,只有死路一條。
這就是他們原本的命格,現(xiàn)在卻亂了,黑白無常沒死,那之后該怎么辦?
敖遨看向了判官的方向,卻見判官仍與祁幸談天,心中抑郁之氣更重了。
見敖遨悶悶不樂的模樣,而祁幸也要告辭,判官與他告了個別就來到了敖遨身邊。
奚商與方衍齊齊與判官打了聲招呼,判官看著二人不禁陷入了沉思,該怎么安置他們才能回到新的軌跡。
“看到你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鞭缮躺舷麓蛄棵媲吧碇业缀谶呏苯箝L袍的書生,眼帶笑意緩緩說道。
目光落到他藏于袍內(nèi)的腰間令牌,黑色質(zhì)地看不清細(xì)節(jié),不由添了一句:“尤其是你腰間的配飾。”
敖遨不曾留意過,仔細(xì)一看,那令牌由兩塊相拼,突然記起來正是黑白無常的腰間佩帶。
判官看著二人道:“你們現(xiàn)在有何打算?”
奚商攤了攤手,說道:“等洪水退了唄,有老方在,餓不死?!闭f著看了方衍一眼。
方衍對他說道:“如今房屋都被沖毀,還是趁天黑之前找個山洞落腳。”
突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慘叫,聽聲音正是祁幸。
方衍獵戶出身身手十分敏捷,先一步前去查看救命恩人的情況。
判官克制住神行過去的沖動,與奚商一起徒步趕過去。
祁幸此時正抱著腿滾倒在山坡下,灰頭土臉沾了一身枯葉,幸好被一顆樹樁擋住,避免了滾下山的慘事。
方衍快速摸索下去,將祁幸扶坐在地問道:“有沒有摔傷?”
祁幸見他們均趕了過來,咧嘴一笑:“剛剛看到了一個蛇窩,不小心失足就摔了下來,就是右腳有些麻,應(yīng)該是摔著了?!?p> 方衍常在山間行走,聽聞此言,忙脫下他的鞋襪掀起褲腿,好在沒有被蛇咬過的牙印,只是關(guān)節(jié)扭曲,腳踝明顯開始腫了起來。
“這里有蛇窩?在哪在哪?離我們遠(yuǎn)不遠(yuǎn)?”奚商被嚇得連拋出一串問題。
“在上面的石堆附近,你們小心,我見那蛇花花綠綠的,肯定有毒!唉…我身為修道之人,居然被區(qū)區(qū)小蛇嚇到淪落至此,真是慚愧…啊呀?。 逼钚乙宦晳K叫響破天際,本嬉笑打鬧的臉頃刻失色。
原來方衍趁他不注意,將錯亂的腿骨生生扳正了。
祁幸哭喪著臉對方衍哭訴道:“大哥,你跟我有仇啊,提前通知聲也行啊…”
“你能走不?”奚商示意他的腳。
祁幸試著動了動,苦著臉哼哼唧唧道:“不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還是先回家吧,勞煩兩位大哥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去?!?p> 方衍與奚商互看一眼,奚商裝作勉為其難的模樣說道:“好吧,誰叫我們知恩圖報呢?!?p> 方衍也說道:“反正現(xiàn)在也沒事,幫恩公是應(yīng)該的。”
祁幸看向靜站在一旁的判官,好心問道:“那你們二位呢?”
判官接著敖遨之前探望朋友的話說道:“確定朋友安全后,我們就會離開?!?p> 原來敖遨與他們二人的對話,判官也聽在耳里。
祁幸聽了點點頭道:“那祝你們早點找到。”
方衍力氣大,背起祁幸準(zhǔn)備出發(fā),奚商則拎著方衍的獵具跟隨其后,與判官、敖遨互相道了個別,三人一起離去。
糜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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